正文 我的廢物同居者 — 64 把淡水河跳到淹水

文书洛搂抱我的同时,粗喘着大气,彷佛是一路狂奔而来。约过了两分钟,才说:「你为什麽不跟我说你会提早回家啊!这样我就能尽快从图书馆赶过来啊!要不是骏熙传讯息给我,我还不知道!」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没有想要抬起来的打算。

耳边除了他的唠叨,还能听见他失控、尚未平息的心跳。

「喂,你还好吗?是不是吓到了?」由於我迟迟没回应他,他很着急地追问。

说被吓到,是不至於啦。可依稀能知道,为什麽那麽多人畏惧现实和网路的霸凌了。那种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被人骂得比猪狗还要不如的感觉,实在太过委屈。

「莞莞?Hello!你还在吗?你还在线上吗?」

这人私底下白目就算了,公众场合怎麽还能说这麽智障的话?我憋着笑,终於抬起头,正打算骂他,他已用双手定住我的脸,用他的嘴,夺走了我的初吻。

就是这麽猝不及防。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

我们同居半年,除了牵手、拥抱和他背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那种,鼻子与鼻子极为靠近的接触。

一点都不像有些年轻人,早上刚互相见面、认识,到了晚上就能到饭店的床上冲浪。

可被骏熙誉为「可移动化石」的我,光是这个吻,足以令我溃不成军。

明明嫌弃他毫无仪式感,却又被这该死的浪漫,搞得我头昏脑胀,连站都站不稳,必须倚靠他的身躯,才能勉强支撑在地面上。

我决定要向世界的中心,宣告收回「文书洛智商比我高」这句话。

对不起,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我被喜欢剥夺了感觉,我被浪漫冲淡了理智,才会任由文书洛在傍晚,毫无节操地在校园的正中央亲吻我。

假设我的智商仅有四十九,他大概就是五十一,两个加起来刚好一百。

当晚果不其然、毫不扭捏地爆了新卦:〈法律系男神名草有主?!女朋友真是那跳高选手?〉

直到隔日清晨,我才在骏熙LINE的远端指引下,看到了这篇文章。我怒不可遏,走进文书洛狭小的房间,一脚把他踢醒,「文书洛!你到底是不是猪?什麽时候你不亲,偏偏选下课的时候,在那个场合亲我!」

文书洛睡眼惺忪,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迷迷糊糊地回:「又怎麽了?」

「我们被爆卦了啦!」如今我对这论坛,都快产生被害恐惧症候群了。

「哦。」他举起手,拿过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依旧躺得极为端正地翻阅文章。看了一会,才发表他的阅读心得:「他们说,我们是对情侣。」

「我们是吗?」

「……嗯,快要了吧。」

这什麽鸟回答,都亲过了还敢跟我讲:「快要了吧?」是皮在痒?想跟我打一架是不是!

「没几个人在骂你啊,只是他们很震惊,感到很不可思议而已。」文书洛的声音懒洋洋,像是快累死,「你不是在放假吗?为什麽这麽早起来?」

我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哪里很早?都七点了。」

「莞莞……我清晨四点才睡……困死了。冬天让我赖个床吧!再这样下去,生命的火花会被疲惫扑灭。而且……我等会九点要出门。」

「你九点出门要做什麽?」原本心疼他睡眠不足的我,皱起眉头,充满疑虑地问:「该不会又要跑去哪里惹是生非?」

「没有。穆海笛生日要到了,我得送她一样礼物。我们约好了,在学校图书馆正门口见面。」

一听到「穆海笛」这名字,心里感到不太舒坦,却不能直说和阻止文书洛,以免显得自己的心胸太狭隘。

「你们的生日怎麽这麽相近?」这是我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嗄?你知道我什麽时候生日啊?」文书洛睁开眼睛,把他毛茸茸的头从枕头上挪开,咧嘴对我傻呼呼地笑着。

「这不是废话吗?你的生日,我当然知道。」好歹我也喜欢文书洛三年多,再怎麽粗心大意的少女,都会懂得拿小本本记心上人的生辰好吗?

而且我今年,是计画在他生日那天告白,怎麽可能会不记得他生日?

「那你怎麽不记得穆海笛的生日?」

「你到底是不是猪?就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海笛学姊,为什麽要记得她的生日?你呢?你为什麽记得她生日?」这世界的人,包括文书洛,都喜欢把我的情敌当成我暧昧的对象。

我真是委屈到不知该说什麽来辩解。

有桃花运的一直都不是我,是眼前这个眼屎都还没擦乾净的男人!

「我跟她认识有九年了吧?从国一认识到现在,算得上是孽缘。不过我们国中和高中前两年,都不太熟,只知道彼此是两个班级的班花和班草。」

「你说你自己是班草啊?怎麽一点都不害羞?」

「拜托,我没说自己是校草,已经很给其他男生面子了好吗?」文书洛是真的帅,尤其是他那双似小鹿,令人见了母爱爆棚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很斯文,笑的时候既可爱又温暖。

每天看他这张脸,再大的火气,都会不自觉地扑灭。

「是,你配得起班草和校草这个名号。」毕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也不跟他辩驳,转移话题问:「所以你们认识的时间里,有一半都不太熟悉?」

「对啊!就是不知道为什麽,大家总说我们在一起。」

说他们相恋的传言极多,甚至有人说,他们若不是真的CP,她就要去跳河──欸,不是。赌性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可不可以别赌这麽大?这样都会把淡水河跳到淹水。

「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趁他还没睡醒,脑袋还转不过来时,快刀斩乱麻地问一问。

「什麽?」

「你是不是曾喜欢过海笛学姊?」这个问题,文书洛问过我N次。这次,换我反问他。

「嗯,喜欢过。」如此乾脆利落,倒让我无法追问下去。不过文书洛的态度没有任何扭捏,是真的放下过往的感情。「上次音乐会舞台结束,在外侧花园,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麽?」

「她说,你把她当成我来喜欢。可是我们在高中,明明没什麽交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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