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阳弟子虽然功力不一定比得上蔺祈与海子奕一行,不过习仙者最为讲求的便是心有万象、万象合一,同门间的默契更是不可小觑。再加上掌门始终没有出手,几人更得时刻防备。
「当心,这是九宫阵。」好在于清菱与里阳弟子相知甚熟,仅凭走位便能判断对方攻势。「北宫坎位、南宫离位、以及中宫太极位,踩这三位的弟子修为较高,小心防备。我们倾全力先朝东南巽宫的位置攻出一个破口,阵法自然破除。」
其余四人应和于清菱的指挥,分散站位、避免被围剿的同时又集中炮火往东南一侧的素衣少女攻去。虽然她身旁的两个男弟子反应极快的往中央聚拢,仍是没能抵挡得过五人齐心一击。
阵法露出破绽,九宫阵後续招式自然无法使出。逮得空隙的蔺祈一脱阵,旋身就是用刀背精确地敲击一人的後颈,对手当即眩晕跪倒。海子奕也是长剑画出剑圈,缠住三人的攻势。
秋芍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却从来没学过如何用箭伤人还不流血。犹疑之际却见白泝单手在空中轻挑、银丝一绕,转眼打去一人手中兵刃。「打晕人这种工作,交给蔺祈和海子奕就行。」于清菱一边扔去火符,一边如是说道。
有了主意,秋芍很快地搭弓放箭将海子奕眼前男弟子的长枪打落,海子奕也顺势将他放倒。「配合的不错啊。」于清菱轻笑。而白泝只是不发一语,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
转眼九名弟子都已暂时失去意识,秋芍上前搭脉:「毒入得并不深,想来我们还是来得比较早的,邪教还没来得及施完一套药物。」
「别忘了还有掌门。」海子奕直盯着兀自不动的里阳山掌门。「他在等待什麽?」
于清菱神色凄然,一步一步拾上台阶。「掌门……?您还好吗?」掌门仍是一声不吭,印堂却覆着一片黑色阴影,很是瘮人。
「不好!」海子奕这才意识到于清菱与掌门间的距离太过靠近,才要放声提醒,却见无数只闪耀着金光的手凭空窜出,死死地攒紧于清菱。
「是千手朝宗!」蔺祈面色一凛,连忙提刀上阶。
海子奕和秋芍对视一眼,三人也是忙跟了上去。于清菱的痛苦叫喊响彻於大殿之前,听得秋芍心惊胆颤。「里阳掌门的境界竟已达如此层次……」海子奕双眼微眯,思忖着该如何救下于清菱。
一边的蔺祈却没这麽沉稳,雪刃森冷杀气当即砍向那数不尽的金手。一阵圣光熠耀,刀劲硬是被扛下,受困其中的于清菱反倒平添折磨。
「对施术者下刀。」海子奕沉声说道,长剑一拎就是指向掌门。蔺祈一听也改变手中刀路,下一招刀气直接削向掌门所在之处。
只闻一声冷哼,里阳掌门抽身一退就是飞出一丈之外。手上也没闲着,只看他大袖一挥,几颗招魂灵钟应声旋出。秋芍觑准时机,箭雨散出打落金钟,焦急问道:「掌门功力高深,保住自己周全已是困难,如何还手?可有什麽办法?」
就在几人进退两难、于清菱几欲昏厥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斥道:「破!」
于清菱应声脱困,无力瘫倒在地;余人往屋檐一瞧,只见长发青衫飘飘、女子仗剑迎风而立,却是清菱的师父浮辰道长,与秋芍和蔺祈有过一面之缘。「麻烦几位照顾下清菱,掌门这头我来应付。」
只见她水袖轻舞,细剑没在漫漫袂影之间。纵身下坠,和掌门之间洒出一片刀光剑影。两人虽然年龄差距足有二十多载,但因为感情和睦、彼此了解,平素便以兄妹相称。更有一说是在多年前掌门痛失亲妹後,浮辰总是随侍在旁、无微不至地照顾当时落魄潦倒的掌门,也正因此才有了刻骨情感。在两人的武功相差不大之下,实在打的难分难舍,看得几人不禁渗出冷汗。
于清菱这才悠悠醒转,呛咳了几声才终於意识到现在是自己的师父在拚命,也没顾上自己状态不佳,起身便着急地对蔺祈说道:「他们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快想想法子吧。」
「不成,我们贸然插手,只会造成你师父的麻烦。」
秋芍却在此时突然迸出声,「根据方才守门弟子的脉象,掌门中毒的量若是与之相同的话,不出片刻药性便会退去。」
凝神一看,果真见得掌门的行动渐趋迟缓,手下杀招也不再骇人。想来清菱师父也注意到了这点,刻意慢下手中递招的速度,只是单纯牵绊住对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掌门确如秋芍所言退了药性,额上黑印也逐渐淡去。只不过因为受人所控时间太长,精神不济,一垂手便是倒地昏迷。
秋芍一行人快步上前,只见清菱师父轻轻将掌门的躺姿摆正,说道:「幸而你们来得及时,没有让整个里阳山为邪教所控。我也是一收到消息便急忙赶了过来,好在并无酿成大祸。」
「邪教的目标并不是整个里阳山,」海子奕直言。「他们一个部众也没有带,而是打算重施八年前进攻此处的方法──控制一半的弟子,让你们自相残杀。」
白泝一听海子奕提及此事,面色一沉;蔺祈则是不自在地看向远山。
「邪教心思,确实难防。你们也早日下山吧,此处的残局我自会打理。要想一举歼灭邪教,唯有寻得老巢。」
拱手谢过,秋芍却是闷闷苦笑。他们自然想要找到邪教根据地,一股气势直捣黄龙,可现在连对方的袖带都还碰不着半分,更别提直捣黄龙了,只是空有满腹气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