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平劫》(卷一)令秋為期 — 章肆〈儂為君痴〉之二

「如同清菱方才所言,失落土脉在禕秋出现时是化身黑熊的型态。」于荠面颊消瘦,神情黯然。「但这回我们却亲眼见着一个褐衫人以土脉心法毁去我余茕大半基业,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于清菱见哥哥语带哽咽,连忙接着道:「目前的猜想是土脉元身能够自由幻化成各种型态,这次先以过路人的形象借宿我余茕,再藉机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于氏火脉拿它没辙,再多的攻势於土脉而言也是滋补;再加上他只是一招即退,并没有恋战,可能只是先给我们一个警惕──更大的风暴还在後头。」

蔺祈蹙眉沉吟:「可我从没见过古籍记载五行脉象还能转变元身型态。」

「确实不能。」海子奕也难得地开口,「金、木、水、火四脉在我四大氏族的血液中传承,土脉早在百年前便因邪教侵袭而再无传人,土脉元身则幻为黑熊游荡。若照于公子所言这次突袭余茕的是人类,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蔺祈惊觉抬眸,「你是说,土脉逃过一劫的後人找到了那只黑熊?」

「土氏当年便是为了不让土脉就此断绝,将元身渡出体外化为黑熊。若有带皇室血缘者侥幸逃过劫难,其後人便能再度寻回土脉的力量。」海子奕点头,如此大的厅堂只余下他和蔺祈的问答推敲。「只是事过境迁,四大氏族也逐渐淡忘土脉一氏的存在,更无人再提及他们。」

于荠沉默许久总算出声,「他们近日频繁动作,甚至像是冲着四大氏族而来,究竟意欲为何?」

没有人能够答上于荠的问题,却见他面露不甘:「那至少、还我爹来啊!」

秋芍一愣,连忙上前关切。「于领主发生什麽事了?」

「身无外伤却卧病在床,食不下咽。」于荠咬着牙,像是将所有愤恨不平发泄在自己身上一样。「请了大夫却说是未曾见过的魔怔,无法可治。」

「是土脉的绝学。」一边垂手立於海子奕座边的白泝突然开口。见海子奕颔首示意他无妨後,白泝续道:「五行之中,脾胃属土。若对方真是土脉後人,很可能施术削弱了于领主脾脏生清运化的功能,以致气血无法运送至全身。」

「我倒是知道有一人或可替于领主舒缓症结。」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海子奕,只见他眼角带笑盯着正前方。「秋芍。」

「秋芍祖传的医治手法配合她金脉的至阴性,或可尝试利用土生金的特性藉以削弱于领主体内土脉魔怔的杀伤力。」海子奕替秋芍解释着,毕竟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识金脉治癒的能力。「要完全清除是妄想,若是太过更可能两人都被反噬给伤着了。秋芍,知道吗?」

正搭着脉给于领主传输内力的秋芍轻轻点头。只见她纤纤素手在太冲、劳宫、足三里、涌泉、百会五个穴位上拂过,用以泄出领主体内过剩的真气。「有所成效。」秋芍轻言道。「我能感受到领主体内的土脉正助长我的内力。」

正当于荠和于清菱欣喜的相视一笑时,却见秋芍深锁眉头。「这是……总感觉真气行至脾胃时滞碍难通,想退也无路可行……」

海子奕见状,剑指一抬断绝秋芍与于领主间的真气枢纽,顺势将摇摇欲坠的她拥入怀中。「秋芍的金脉性阴,只能用以应付阴土,方才应当是碰上于领主体内的阳土之气,反是如同被埋没一般难出头。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领主也好了五六成,应当没有生命威胁。」

「要想完全治疗于领主,还是得找到土脉後人。」蔺祈见秋芍倒在海子奕的拥抱里,心底不自觉的泛起一丝苦涩。他也一直是这般照顾秋芍的,究竟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吗?

待得秋芍稍微恢复元气而醒转後,眼前赫然便是几人正如火如荼地讨论该从何处开始寻那位褐衫人。「小秋,你醒了。还好吗?」蔺祈率先注意到兀自一脸迷茫的秋芍,柔声唤道。

「嗯,我没事。」报以一个笑容,秋芍举步行至桌边。只见众人盯着地图比划,于清菱正说道:「现下就两个选择,一是天性被土脉克制的浀海、二是到土氏都城旧址去做探查,几位有什麽看法?」

「浀海即便受攻击,一时间也还挺得住。尤其临桓与浀海相去甚远,便是那褐衫人脚程再快,怎麽也得花上二、三天,我认为先到土氏旧址一探也未尝不可。」既然连海子奕都这麽说了,其他几人也没有反驳的理由,纷纷同意他的看法。

「今晚便出发吧,时间拖得愈长对我们愈不利。」于荠正要遣人替几位领主张罗房间,于清菱却说话了。「哥,你留下来陪父王吧。余茕现在更需要你。」

于荠一愣,眼神静静地在睡去的父王和窗棂外残破不堪的街景间游移。「好,那就交给你了,清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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