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漫坐在火盆前,拿起那双鞋,冷眼丢入里头,直到烧光殆尽为止,整间房里多了一丝暖意,她换了一身衣裳,退去了那股焦味,才领着阿春和玲珑前去媐女阁。
郁氏正在为郑媁擦去那满身汗渍,媐女阁里尽是浓重的中药味,郑漫瞥了眼门旁的一个木盒,於是使了个眼色给雀绣,郑漫往前走不过三步便往前扑了去,郁氏恍然回神,一见东西撒了一地,而自家么儿正趴在地上,郁氏惊呼一声,心疼的上前要拉郑漫,嘴里还叨念着道:「怎麽这麽不小心……。」才一弯下身,便见那撒了满地的纸张,郑漫早已扶着桌椅站起了身,只郁氏颤抖着手,拾起地面一张信纸,阿春和玲珑正收拾着满碎了地的花瓶。
「这……。」郁氏直起身子,脑中一片空白,脚步踉跄,郑漫上前搀扶着她坐下,笑着对郁氏道:「阿娘是怎麽了?怎麽面色如此苍白?」
郑漫上前将那些纸捡起,一张一张的摺好放回了木盒里并摆回原处,然後撒娇道:「娘可别和阿姐说漫漫不小心翻倒了她的木盒子,阿姐可宝贝的紧了,要是知道了,漫漫肯定要挨骂的!」
她彷佛什麽都没听见,只那一句「阿姐宝贝的紧」一句话狠狠撞进郁氏心底,她一把拉过郑漫,眼眶通红的质问道:「你说…说你阿姐怎麽?」
郑漫见她双手抓的老紧,只轻呼一声:「疼…。」
小脸皱成了一团,那声呼声总算唤回一点郁氏的神智,她红着眼眶抱歉一笑道:「对不住…阿娘这几日累着了,可抓疼了?要不让雀绣带你去涂个药…。」
郑漫揉了揉手臂道:「阿娘,没事的!阿娘你可得答应了漫漫,要不漫漫可要赖皮了!」郁氏心底郁郁寡欢,仍撑着笑答应了,其实她也没听见郑漫究竟要她答应什麽,心底只一个劲儿的想着那些信的来处。
郁氏心底惊慌郑漫可想而知,但郁氏不是个会让自己孩子受委屈的人,何况现下进宫一事已是尘埃落定,她不管究竟是谁动了手脚,她只认一个死理,就是那张圣纸上写得不是她女儿的名字,既然如此,她要怎麽操办女儿的婚事,那就是他们郑家自己的事了,关起门来该怎麽办就怎麽办。
郁氏自幼长在富贵之家,後来进了大户人家才晓得,那些肮脏事又怎是人心可道得尽的?她轻声一叹,如今圣上那儿要的人不是郑媁,那麽她也没有必要非得将女儿嫁给哪个高官,她就希望儿女们一生平安,不用大富大贵,不用享尽荣华,只一生和和美美就是她最大的心愿,所以,一但知道了郑媁心底装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他能对她好,如此,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