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沒關係,是你呀 — 第二十章 婚前派對

方璐认定程晋同在节目里描述的对象就是祝笛澜,还幽幽地跟丁芸茹抱怨说羡慕祝笛澜。丁芸茹点点头,顺带嘲讽直男把所有人的脸型都看成圆的。

覃沁被当做出气筒狂轰滥炸了一番,那股搅屎棍一般的痞劲都发不出来。

程晋同忿忿地想:这下你倒安静了,最该安静的时候瞎搅和。

他要是现在胡说撮合下他们,程晋同必然借坡下驴就认了。

哪知两个大男人现在都只能垂头丧气地擦地。

程晋同厚着脸皮蹭住,方璐也习惯了。丁芸茹的婚期临近,她给她安排了一个月密不透风的派对,天天跑出去喝酒胡闹。

用她的话说,婚姻是坟墓,现在她要为丁芸茹完成人生清单。

程晋同每天按时上下班,给她打扫公寓,照顾老咪。

她回家的日子不固定,不过两人每天都联系,他会根据她的时间给她准备餐食。方璐偶尔也会感叹,自己竟然好几个月没叫过外卖还能活到现在。

几乎所有的派对都是伴娘团自己玩,只有一次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收到了邀请,也算是婚礼前的预热。

下班後程晋同换了身正式的西装,出发前往文泉山庄。

会场门口有保安查邀请函,有工作人员登记礼物。

入场的第一瞬间,他以为这是个艺术展厅,与他先前看到的方璐的设计图相差不多。会场中疏疏落落放置着几个极大型的现代艺术展品,穹顶和角落巨大的紫藤瀑布与这些艺术展品在颜色与位置上都舒服地延展下去。

既有年轻人的活力又有婚礼前的温馨感,美丽且不繁复。

他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接过放去侧边一张足有两米长的长桌上。

与他走在一起的有四五个穿着超短裙打扮非常艳丽的女生,他以为是方璐的朋友。

结果到了门口,她们既没有邀请函也没有礼物,开始与工作人员小声商议。

工作人员从桌子下哗啦甩出一叠红包来,她们从钱包里翻出现金来,往红包里塞。

程晋同困惑地挠头,方璐只叫他准备礼物,没有说红包的事。

他正想跟着她们一起拿一个,工作人员轻轻把他推进场,“祝你玩得开心。”

他环顾四周,遇到同样是伴郎的闻杰,两人聊了几句就看见覃沁和丁芸茹在东边的吧台旁陪家人。

与此同时程晋同看见方璐在紫藤瀑布周边出现,小跑着去照看远处拿耸入云霄的仿制宇宙夜空的不规则圆柱装置。

“走,他们在那。”闻杰拉拉他。

“等下我去找你们。”

程晋同说罢下意识地就跟着方璐的方向走。

方璐揪住一个工作人员,叫他去帮DJ。说罢一转身就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

“你来啦,”方璐欣喜,“先去拿点酒喝。”

“好。你想喝什麽?我给你点。”

“我现在有点忙,忙完再说。”方璐盯着身边的展品。

“这里布置得很漂亮,你一个人弄的吗?”

“真的吗?谢谢。”方璐笑道,“找了好几个艺术家赶工搭起来的。有财主付钱的感觉真好,我们这种小设计师就缺钱来构建大型的Idea。”

程晋同仔细打量她,她穿着米白和鹅黄色交织的低胸礼裙,头发低低盘在脑後,额角露出小片的发丝,随意又不凌乱。他认真称赞,“你很漂亮。”

一听到溢美之词,她就故作虚荣地摸摸头上的珍珠发卡,“真是听不厌。”

他觉得她这样无端可爱。

“我一会儿还要帮DJ,过了十点,中间这片空地可以跳舞。现在挺忙的,不能陪你聊天,你要不先自己玩会儿?”

“没事,我帮你。”程晋同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後。

方璐的忙不是瞎说,她四处抓工作人员嘱咐这嘱咐那,因为会场里的小意外层出不穷。她像个超级大管家,各种事都要自己上手。

源源不断有人进来,偌大的会场显得熙熙攘攘。

方璐惯性地从一个地点晃到另一个地点,不间断地照看,还时不时拿出iPad查看自己的策划稿,动不动就打电话给约好的表演艺人。

程晋同跟在她身後活像小助理,给她拿包、拿iPad,来电话了接起来放到她耳边。

他要了瓶矿泉水递给她,方璐这才意识到自己口渴。两人靠着长长的礼品桌休息。

“我看好多人带红包。你不是说只要小礼物就可以了吗?贺卡都可以。”

方璐指指紫藤树瀑布下那一片乌泱泱的漂亮女生,“你看,那里的人,90%我都不认识,都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网红,蹭红毯一样蹭派对。”

“我以为只是请家人跟朋友。”

“谁有两千个家人朋友给他填这个能开大型音乐会的会场啊?”方璐摊手,“覃沁就觉得这里排面大,我说没人。他就说那随便叫,朋友带朋友就热闹了,反正他请客。我说他神经病,小茹又惯他惯得不行,对这些无所谓。朋友带朋友的後果就是陌生网红、牛鬼神蛇遍地走。他不心疼我还为我的小茹不值呢。”

程晋同点头,“嗯,他一直这样。”

“怎麽说也不能亏太多,是吧,”方璐为自己的鬼点子开心,“所以我就想,凡是受邀的家人朋友都会收到通知,就是带点小礼物。他就是拿根草用盒子装起来我都认了,临时在明信片上写点字都好,反正都是朋友。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来的,穿个露奶短裙装就想来蹭酒的网红,不知道我的通知,所以很好认。我就把红包给她们准备好。不给个红包别想进。”

程晋同想起身旁那些女孩在没有手机大的包里翻现金的样子,他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两人的视线正好对着那片占地面积巨大的紫藤树瀑布。无数女孩排着队等拍照。紫藤树两侧架着秋千,坐在上面拍照的感觉满是清新的文艺感,怪不得大排长龙。

方璐安排了职业摄影师,她们也拿手机自拍。

“那里拍照可好看了。所以我叫了摄影师,没想到现在人满为患,搭台子的时候我跟小茹就拍了好多。诶,笛澜好像都还没拍到就被占了……”她忽然张望,“她跑去哪里了?”

方璐记得开场不久她见过祝笛澜独自缩在角落里喝酒。她有点酗酒的毛病,又怕被覃沁骂,所以老爱在这种场合自己呆着偷摸喝,喝够了再出来聊天,跟兔子似的。

方璐扫视吧台周围,可怎麽都看不见她。

程晋同的兴趣不在於此,“你拍照了?我能看看吗?”

“好呀,”方璐这才低头翻起手机,“呐,你看这样,随便拍拍就很好看。”

照片里的她赤脚坐在秋千上,身後的大片紫色花蔓衬出她清丽的容貌。

程晋同由衷地夸赞,“很漂亮。”

方璐听了开心地晃晃脚,刷着照片自己欣赏起来。

程晋同悄悄与她坐近,靠着她的手臂,“我爸把贝图过生日的照片发给我了。你看。”

方璐忙不迭接过手机,“哎呀,真的好可爱,我好想贝图。”

“我也想它。”

方璐抬眼,温柔地关心,“你没事了吗?”

两人好似隔绝在熙攘的会场之外,在这世界一隅,眼里都只有彼此。程晋同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过近了,随便谁动一动就能吻上对方的唇。可他们都没觉得有什麽不妥。

与她在一起的感觉太过随性舒适,让人留恋。

“璐璐。”

方璐回过神,笑道,“诶,你来了。”

程晋同不动声色地瞪着沈青。

沈青与他打招呼。方璐想接过他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沈青没有松手,显得很犹豫,“这……挺贵重的。放这里我不放心。送给小茹的。”

“我说了不用买贵重的,这个就是个入场形式。”

沈青轻咳一声,看了程晋同一眼,似乎希望他回避。

程晋同乾脆把脚钉在地上。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心生芥蒂。

“我自己拿给小茹吧,”沈青暗示道,“你现在忙吗?上次我跟你说的……”

程晋同不出声地喊:很忙!

“哦!”方璐恍然大悟,果断挽住他的手臂,“我带你去,他们都在那边。”

她熟络地挽着他的手臂,程晋同不服气地瞪着她的手,默默跟着他们走。

方璐把沈青带到丁芸茹身边,丁芸茹感激地接过他的礼物。几个人聊得非常热络。

程晋同听了会儿,就独自走到吧台边点酒,顺便也给方璐点了一杯。

刚刚半个小时她忙这忙那一句话都没空跟他多说,结果沈青来了,她挽着他开始扎堆闲聊。程晋同暗自不快。

这时从角落里走过一个高挑的身影,他不由得看过去。

祝笛澜与他们打招呼,说了几句便把覃沁单独拉走。

程晋同回想上次与她见面是什麽时候,可能是大半年之前的事了。隔了那麽久,他还是不由得承认,祝笛澜是那种非常扎眼的美女,她走路的时候,周边好大一圈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跟着她走。

他试着回想他们约会时聊了什麽,发现大致也是些无趣的事,因为他已经记不清具体内容。不像是方璐随便给他讲的冷笑话,他能在脑海里记很多天。

最初与祝笛澜约会也是他提出的,他初见她时就承认,自己很难从目光把她身上移开。见了两面,互相也算聊得来。

或许是因为她过於漂亮,几乎有点不真实。连着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些话,都透着每一句听起来是真的可同时每一句都是谎言的虚幻感。程晋同也想不通为什麽他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从表面的礼节上来说,祝笛澜从未有不妥。

话虽如此,那时候的他对她还是有浅浅的好感,之所以没有发展下去是因为祝笛澜没有处理好之前的感情,闹出点不愉快来,两人便说好不再见面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祝笛澜的背影,她的举手投足间依旧带着那副遗世独立的大美人风情。

方璐过了许久才瞥到程晋同独自在吧台边坐着。她忽然很不好意思,赶忙拎起裙角朝他跑过去。

“不好意思呀。”

看到她惯常的爽朗笑容,程晋同刚刚心里那点不愉快瞬间变得微不足道。他把酒推到她面前,“给你点的。”

酒里的冰块都化了大半,方璐更不好意思,“谢谢。你这样坐着不是很无趣吗?一起去聊天。”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

“我也不懂,”方璐陪他坐在高脚凳上,“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他。”

“沈青让你做什麽?”

“不是让我做什麽。他只是想藉个机会跟覃沁还有凌总聊几句。他想拉投资。”

程晋同微笑,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丢脸。但他还是认真说,“覃沁跟凌顾宸身边多得是想要攀附的人,覃沁肯给你这个面子,凌顾宸就不见得。”

方璐点头,“这些话我都跟他说了,剩下的都交给他自己做。”

“小茹订婚的消息传出来以後,沈青不可能是第一个为这种事找你的吧?”

“嗯,不是。不过我谁都没帮。”

“那为什麽要帮沈青?”

“他不一样。”

程晋同瞬间又不开心,“什麽不一样?就因为他追过你你没答应,你愧疚?”

方璐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也帮过我很多。”

“你说说。”

“你怎麽忽然这样……”

他这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让方璐很无奈。

她低头想了想,“其实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覃沁很低调,小茹也从来不说他的家世背景。但朋友圈里大家都爱八卦,传着传着竟然也能传个八九不离十。今年开始,那些八辈子不联系的亲戚和小学同学都不知道从哪个土堆里面钻出来,要跟她攀交情。”

她喝口酒,幽幽地说,“我结婚的时候也这样。关键是我前夫还没覃沁这股低调的劲。大学的时候就是\'家喻户晓\'的富二代。我以前以为他性格就那样,後来知道有这层名号方便他到处搞女人。”

“覃沁也嘚瑟,你是没见过他买跑车那劲……”程晋同轻声嘟囔。

方璐被他逗笑,“自打经历过我前夫,谁在我眼里都低调。所以我结婚的时候,也有这种,满世界都是我亲戚、满世界都是我朋友的感觉。”

她笑得颇为自嘲,“那时候真是年轻,我性格又是来者不拒那种,就觉得朋友多好啊。哪知道好多人拍我马屁的时候一样等着看我的笑话——後来就看见了。张泽一出轨的事人尽皆知,反倒是我的朋友都没了。拍我马屁的人改去拍他马屁,其中不乏我的大部分女性朋友。尤其我打官司\'抢\'了他很多钱以後,被骂得更惨。”

“沈青没有?”

“嗯,他是很少站在我这边的。他、小茹,还有几个朋友。我最低谷的时候都是他们陪我。”方璐把玩着吸管,“沈青呢,跟我一样,都是普通家庭的小孩。他现在的事业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他跟张泽一家里在谈的项目不少,後来都慢慢因为这件事停掉。双方都有原因。”

她顿了顿,“他是事业心很重的人。我都跟他说没必要,有些项目跟张泽一本人甚至无关,不要顾忌我。我们不是小学生似的闺蜜,没必要这样抱团。”

程晋同不发一语,认真听着她说。

“他说他看我这样难过。我本来大咧咧的,喜欢给大家张罗这张罗那。结果闹离婚的时候,躲了半年谁都不见,搞得抑郁似的。所以不论怎样他都帮我。他能力强,缺少的只是机会。我能带他见覃沁或者凌总当然会帮,之後的事他都有把握。”

程晋同轻声叹气,“我都要被感动了,不敢相信他追你你不答应。”

“实在太熟了。我跟他的关系就像我跟小茹那样,区别就是不整天搂搂抱抱的,”方璐笑道,“想不到其他地方去,太多年了。”

程晋同极为认真地看着她,“所以如果有我喜欢你,你也不想等太久吧?”

方璐刚蹦出一个“什麽”就被人拽住衣服。

一个穿着工作人员马甲的女生满脸焦急,“方姐,你去看看,有人在洗手间里摔倒了,满脸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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