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她垂眸看着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他站起来,她看见他的脸庞挂满泪痕,泪花妆点着他的眼眶,平时眼里的锐气荡然无存。
「我的鱼死了。」
他无语。
她叹了一口气,挪步想走离他的身旁,然而却被他先行挡住去路。
「不过就是一条鱼吗?你至於跟我分手吗?」他不再啜泣,时而出现的爆躁性子又展现了。
「牠死了。」杏瑜皱起眉头瞪着他,她是错愕是悲痛,更是後悔。
斗鱼死亡之时,她对他痴迷的心也死了。
她用花瓣埋葬牠,以心碎埋葬爱。
他就像斗鱼那样艳丽、孤傲、引人注意,可是终究,一个鱼缸只能养一条斗鱼。
「你从不在意我在意什麽,你只在意你自己。」她扭头,双手抱胸道:「你走吧,我累了。」
张峻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插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俩僵持片刻,杏瑜抬眸一瞟,冷言:「你再次应证了我的话。」
张峻一愣,垂下手与她擦肩而去。
直到她听见电梯的声音,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稍稍松懈,她退後几步倚着墙,紧张过久的代偿是她必须找个依靠否则站不了。
「还好吗?」柔和的嗓音轻轻地说。
杏瑜循声转头,苏柳仁站在她身旁不远处,没有太过靠近,不过若是她此刻晕倒又能立刻揽住的距离。
「还可以。」她回予他一抹笑。
她忽然有点好奇,到底是他生性细心,还是他对她小心翼翼?
冬天的天气湿湿冷冷的,杏瑜最不喜欢的季节就是冬天,因为她总是得三不五时地往诊所跑。
而且现在手掌受伤了,撑伞成为一大麻烦。
虽然她已经找出一套手势来握住伞柄,但或多或少还是会弄疼自己。
「你跟我一起撑吧!」燕珊打开手里的伞,那是一把鹅黄色的大伞,看起来十分的新与牢固。
「你买新的啊?」杏瑜问,她记得燕珊平常是拿一把黑色的小摺叠伞,「而且还是黄色的?」
「不是我买的。」
杏瑜知道燕珊是个黑白灰主义者,果然是不可能买一把颜色这麽「可爱」的伞。
「牙医先生给我的。」燕珊答。
苏柳仁?
杏瑜蹙起眉,歪头问:「为什麽?」
难道他俩曾经一起出去?
燕珊看着她,忽然暧昧一笑,杏瑜心里的紧张感骤然上升,燕珊刻意卖了关子,举起雨伞将她们容在伞下。
「因为我跟他说你撑伞手会痛,他隔天就弄了这把伞给我。」燕珊抬头看了眼黄色伞面,噘嘴道:「而且还说什麽黄色的伞在晚上比较安全。」
「哦……」被解惑的杏瑜点了点头,但她旋即发现另一个疑点,她停脚问:「你干嘛跟他说?而且你怎麽联络的到他?」
「那天一起吃饭时就交换LINE啊,仪君跟佳儒也有,他说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他说。」燕珊顿了一下,眯眼一笑,说:「有什麽『关於你的事』都可以跟他说才对。」
杏瑜对这回事完全不知情,她猜想大概是她暂时离席时发生的事。
不知怎麽了,心里有点怪怪的,很像不小心吞了一块没嚼烂的食物,没有被噎到但就是卡卡的。
「看来他对你很用心啊。」燕珊轻轻一笑,「感觉会被呵护得很好。」
杏瑜浅笑,低下头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