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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宇中的消息还没来，温之姀就先接到了自称检察官的来电。
温之姀凝视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递予的名片，没有说话等着他先道明来意，不经过楼宇中，也不约她到警局、法院谈，反而找她到外头，怎麽想都觉得可疑。
男人看了一眼咖啡厅的装潢有些不习惯，以往谈事情的对象都是男人，说的东西也不是能拿上台面的，去酒局的机会也就多了，这倒是他头一次不是在酒店里谈事情，也难得不是和男人谈。
打量了这回的对手几眼，虽和他年纪相差不远，但终究只是个不曾在烂泥里打滚的女人，他勾起嘴角，有了能带自己想要答案回去的那点自信。
男人也不和她绕圈子了，直接表明了来意，「温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你也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到这就好，收手吧。」
「谌子宁人呢？」温之姀不意外他的来历，没理会他的话，淡淡地问着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温……」「我听得懂你说什麽，你也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什麽。」温之姀打断他的话，不想继续看那拙劣的演技，就像谈判手法是他的专业一样，演戏则是她的，他说的是真是假只需一眼她就能分辨了。
男人听言不禁笑了，说出口的话却和脸上亲切的笑容相反，冷眼笑话着她的无知，「温小姐好像以为手上的筹码很多？」
「您来以前我的确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了。」温之姀也扬起笑容，回敬他，尽管不常出汗的手心都湿润了起来，她还是紧握拳头，不让情绪流露在脸上被他看清，「温咏忆有本事把档案流到我手上，我就有本事藏到别人手里，你认为呢？」
「有那些又如何呢？没有官司又何须证据。」男人没有被她的话吓得慌了手脚，一脸平静地拿起咖啡饮了一口。
「那您又何必坐在我面前呢？既然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温之姀也不是傻子，笑了笑把球又丢了回去。
「所以你到底要什麽呢？」男人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话又绕回了正题，「要多少你才会一辈子安静？或者其实我也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呢？」
温之姀知道他这是变相在威胁自己，「让一个人一辈子安静很简单，但让一群人一辈子安静很难，你们不就是怕这一点吗？」
「我要多少看的是你们能断多少，把谌子宁平平安安放回来是不用说的，另一件则看你们诚意了，我要温咏忆生前的公司和郑兆濬付出代价被法办，做得到吗？」温之姀见他沉默瞧着自己，直接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口。
「郑兆濬似乎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吧？」男人听着混在里头的人名笑了一声，温之姀也清楚郑兆濬的性爱群组和他们无关，但如果他就是受理的检察官，这就得在她条件里头才行。
「答不答应随便你。」温之姀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实则走险棋，押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您是狮子大开口。」男人脸色虽然没变，语调却又更低了。
温之姀听言笑了出声，大开口？她连真正的幕後主使都不知道，也无从绳之以法，这样的要求还算狮子大开口？
「那就要看你认为超出范围的是什麽了。」温之姀满是笑容地说，「拒绝了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温之姀说完收起了笑容，往後倚着直直看向他，等他做决定，两人对峙好一会男人才撇开了视线，拨了通电话出去。
温之姀心悬着根本听不进他对话说了什麽，只听见他挂了电话後道了两个字，「成交。」
温之姀再能演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意外，就这样？这麽简单吗？
「很意外？我以为你是十拿九稳才敢这麽跟我提呢。」男人看她没能回神笑了出声，接着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地道，「别想太多，在那个人身边多的是自动将东西送上门的公司，不差这家。」
温之姀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应该生气，却又感受到他眼底的那点惆怅无奈。
男人回头看向她又是原先那张笑脸，出言警告，「不过温小姐最好要清楚一点，成立的交易要是有了差错，绝不是让您安静这简单了。」
温之姀心一颤，深吸一口气，问了第二遍，「谌子宁人呢？」
「现在就送回去了。」男人表情丝毫没变，彷佛他们只是请谌子宁到附近买点东西一样自然，「既然事情该谈的都谈完了，我就先走了。」
温之姀见他起身要离开，总觉得这一切顺利的过头，还是感到不安，急忙怀疑地问道，「你们不会唬弄我吧？」
「温小姐看来是被骗大的，需要我在这等你打通电话确认人到了吗？」男人用眼神示意她拿手机出来，温之姀迟疑几秒也想先确认再说，手机拿了出来还没拨出去，电话便先响了。
只见手机萤幕上头显示着徐艾琳，温之姀犹豫片刻接起，听着电话那头带点鼻音藏不住喜悦的嗓音，不用说也能听出来意，她没多说什麽便挂了电话。
「不用太讶异，做这种事诚信和速度是一定要的，温小姐也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才行呢。」男人想也不用想，光看温之姀的神情就知道这电话是打来通知她好消息的，语气里满是对进度了若指掌的自信，满是笑容提醒的一句听来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会记得。」她说，接着看着那男人点头後缓缓走出咖啡厅的身影。
杨曦凯到时她花茶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出神，他一进门就看到她了，缓了缓脚步慢慢走近，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匆忙，只是为了更快赶到她身边。
「之姀？」杨曦凯没在她对面坐下，反而走到她位子边半蹲了下来抬头看她，温之姀感觉到手被覆上的触感才渐渐回了神，低头看着墨镜下的男人，忍不住情绪哭了。
「对不起，我不想在你面前哭的。」温之姀用力抹去泪水想忍住，但一看到熟人後瞬间松懈的情绪一下就大了起来，想撇过头不让他看，他却将自己往下压向他靠着，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无声安慰。
「我很想抓到後面的人、很想让他们都付出代价……但我不行，我只有和那些人妥协这条路而已，为什麽……她会不会怪我拿证据换了什麽也做不了的结果？」温之姀埋在他颈肩伤心地自责着自己的无力。
「她会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做得很好，没事了。」杨曦凯轻拍她的背哄着，直到她在自己怀里将痛苦全部宣泄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