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牧场,四人来到网路上评价甚好的一间日式料理店,这间餐厅主打菜色豪华的日式便当盒,会依据每个人所选的主食不同而搭配不同的配菜,故每个人都能吃到独一无二的菜色搭配,即使同桌的人选择同一主食,配菜也会稍做更动,不会完全重复。
等待餐点上桌时,佘远拿出手机看了看,神色忽然有些不对,盯着画面思索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将手机递给对面的莫向海看。
「欸莫向海,你的青梅竹马又说要问功课,还说讯息可能讲不清楚,问我能不能打电话。」
易巧蓓听见是跟白熙妍有关,马上凑上前一起看聊天记录。
莫向海只是淡淡瞟了眼内容。「你干嘛现在读讯息?」
「就不小心点到了嘛,现在怎麽办,救一下。」佘远的表情有些困扰。
「你就跟她说你没空,不就好了?」莫向海不明白这有什麽好烦恼的。
「但是我如果这样说,等我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回她啊。」佘远扶着下巴思索了会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如我请她直接传题目给你,你帮我解了这题吧。」
「别想。」莫向海冷酷地回了两个字。「其实你一开始就打这个算盘吧?」
见莫向海拒绝,佘远的表情又垮了下来,一脸丧气。「人家是你的青梅竹马,又不是我的,不是应该去问你吗?」
「你如果不想教她,大可直接不理她。」莫向海直言。
佘远放下手机,双手环胸向椅背一靠,神情略显严肃。「我也想,但我们每天都会见面,这不是同学之间该有的态度。」
「舍近求远,你跟白熙妍什麽时候那麽熟啦?」易巧蓓看白熙妍讯息上的字句,直觉他们经常通讯,试探地问。
佘远瞥向她。「也没有到熟啦,她传讯息来问我问题,总不能不回吧。」
「而且她好像只问你一个人,对吧?」安晓琪接话。
佘远撑着头叹了口气,神情懊恼。「对啊,叫她去问别人都不肯,不知道在坚持什麽⋯⋯」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啊,还是我故意跟她说错的答案,这样她就不会再来问我了吧?」
扣除佘远,在场三人面面相觑,心知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但我觉得,她应该是想多跟你接触才会问你的。」安晓琪是唯一敢突破盲点的人。
佘远蹙眉,表情是真疑惑。「跟我接触?」
其他人还来不及多说明什麽,他们的餐点正好被送了上来,食材经过精心搭配,色香味俱全,便当盒的四个小格子里分别摆着为每个人特别设计的配料,例如包着起司或海苔的玉子烧、造型鱼板、生鱼片、切成花朵形状的萝卜等,光鲜可口,叫人食指大动,马上就把刚刚的话题抛诸脑後。
「我最喜欢日式料理了,这些配菜做得好精美,看起来好好吃!」安晓琪双手合十,一脸幸福地说道。
「真的啊?那我们来对地方了。」佘远回应。
「嗯,尤其是玉子烧,每次去日本料理店都一定要点。」安晓琪愉快地说。
佘远的便当盒里刚好有一道起司玉子烧,他夹了一块尝试,觉得味道不错,便也夹了一块到安晓琪的便当盒里。
「这个做得还不错,你吃吃看。」
易巧蓓目睹这一幕,眼睛睁得老大,原先夹起来的食物又掉回便当盒内。
「哇,谢谢!那你也吃吃看这个。」安晓琪受宠若惊,夹了一个章鱼小香肠给他当作回礼。
「谢谢。」佘远一抬眼,发现对面两人都没在吃,而是盯着他们看,便对莫向海笑道:「欸,学着点,我刚刚可是在示范给你看。」
「要学什麽?」莫向海挑眉反问。
佘远对莫向海的缺乏慧根感到意外,但仍是挑明了讲:「你也可以夹菜给易巧蓓啊。」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易巧蓓忽然放下筷子,离开座位。
佘远愣看着易巧蓓离去,有些不明所以,嘀咕道:「这麽不想让莫向海夹菜啊。莫向海,你做了什麽让她不开心吗?」
莫向海只是沉着一张脸注视着佘远,眼神充满无奈,心想应该是要问你做了什麽吧。
「蓓蓓应该是在吃醋吧。」安晓琪优雅地夹了一口鳗鱼送入口中,气定神闲说道。
佘远看向她。「吃醋?吃谁的醋?」
安晓琪也望向他,有些讶异他会这麽问,偏头说道:「我和你呀。」
佘远起先失笑。「你是女的,她干嘛⋯⋯」随後终於意识到安晓琪的意思,脸上笑意顿时一僵。
他愣愣转回视线,看着莫向海,尴尬道:「呃,不可能,对吧?」
莫向海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轻叹了口气,随後也起身离座。「我去找她。」
落下这句话,莫向海走到洗手间,推开门板,左右两边分别有男女厕,挂着半罩式的门帘,他正好瞧见易巧倍在女厕洗手台前洗手,便靠在入口旁等待。
易巧蓓望着镜中的自己,双手拍了拍脸颊。刚才不知道怎麽了,突然不想留在那里,觉得胸口被什麽堵得难受,才藉故到这里喘口气。
舍近求远对安晓琪有那样的举动,又要莫向海学着点,就表示这确实是对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她当时看到会那麽惊讶,也是因为立刻想到自己的爸妈在饭桌上经常如此,这是对家人、对所爱之人才会有的爱的表现。
舍近求远喜欢安晓琪,这个可能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亲眼证实後心里还是受到不小冲击,大概是因为,如此一来她的男主角就注定只能是莫向海了吧。
她用手掬起冰凉的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恢复了些精神。虽然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情况也没那麽糟,毕竟她还有一个人选,只要能走完结局就没问题了。而且莫向海最近的表现也相当积极,当上完美男主角可说是颇有希望。
待在洗手间太久会引人关心,因此易巧蓓以最快速度调适好心情,掀开门帘走出女厕,一转身忽然撞见莫向海,令她吓了好大一跳。
「干嘛,又看到鬼?」莫向海挑眉说起玩笑话,表情却没有笑。虽然他平常就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扑克脸,但易巧蓓直觉认为,他现在心情不是太好。
「没、没有啦。你来这里干嘛?」易巧蓓略低下头,眼神在地面飘。
莫向海注视着她良久,久到她都觉得奇怪,再度抬头对上他的双眸时,才听他缓缓开口:「那家伙对跟自己有关的事都特别迟钝,辛苦你了。」
易巧蓓顿了几秒,还是没反应过来。「蛤?你在说什麽?」
莫向海稍微俯下身,直视易巧蓓的眼。「你喜欢佘远,对吧?」
这句话宛如陨石般自空中急速坠落,直撞进她的心扉。
「我没⋯⋯」易巧蓓开口想否认,却忽然被往前拉了一把,整个人往莫向海身上靠,头抵在他的胸膛,恰可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
易巧蓓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只听他轻叹一口气,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说了一句话,使她眼眶蓦然一热。
「在我面前,不需要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