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晓琪画的爱丽丝旁边加了一只白兔先生,转眼间时间已来到晚间七点,大海报组的进度大致完成,众人纷纷收拾用具准备回家。
「巧蓓,等一下一起走吧?」安晓琪问。
易巧蓓差点就要答应,却突然想起明天要交的物理作业,她还有十页没写。原本的她绝对会先把作业完成,奈何这次为了找出完美男主角这道考验,她烦心多日,为了转换心情而在家追了好几部剧,物理作业就这麽被她搁置到了死线。
写物理作业时,经常会需要查阅课本,不想背着厚重的物理课本回家,故易巧蓓早上就决定好放学要留下来把作业写完再走。
她向安晓琪说明了婉拒的理由,回到自己的座位,目送班上同学陆续离开教室。
平时教室里都会有几个同学放学留下来读书,但差不多都是待到这个时间就准备回家吃晚餐。易巧蓓事先传了讯息跟母亲报备今天不回家吃饭,从抽屉里取出物理作业,翻开来动笔。
学校的热食部开到七点半,易巧蓓不想被吃饭耽误时间,加上现在没有很饿,便打消了吃学餐的念头。教室里有两个和她一样还待着的同学,桌上都放着刚从热食部端回来的面食,蹭着热气大快朵颐着。易巧蓓丝毫没被他们碗里飘散出的阵阵香气所影响,专心解题。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数字八时,教室里只剩下易巧蓓一个人。
转眼间作业只剩下三页,易巧蓓放下笔,十指交扣,双手向外推,伸了个懒腰。大概是这几天都熬夜追剧,又要留下来帮忙教室布置,易巧蓓此时已有些精神不济,加上没吃晚餐,头脑昏昏沉沉的。
易巧蓓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再看下一题时,却仍无法克制自己的分神,瞌睡虫的袭击使她一句题目可以重看三遍,在沈重的眼皮下,书上的印刷文字还会出现残影,使效率大幅下滑。
最後她妥协了,决定趴在桌上小憩片刻。秋日晚间气温稍低,此时窗户全开,凉风阵阵灌入。
似乎是真的累了,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校庆当天将举行班际篮球赛的决赛,易巧蓓的班级男子组实力高强,顺利取得决赛门票,团结意识也高,故这一周放学几乎天天留下来练习。
放学後一群男生便先去热食部解决晚餐,接着从六点半练到九点,堪比校队的密集训练。
纵使夜晚凉爽,在剧烈运动之下仍是流了不少汗。练了一个半小时,来到第二波休息时间,包括莫向海在内的几个人拿起水壶,准备到走廊上的饮水机装水。
一般人都直接在一楼装,但莫向海并未跟着他们走,而是朝楼梯走去。
「欸阿海,你要去哪?」一个男生叫住莫向海问。
「我回教室拿个毛巾。」莫向海回过头解释道。
「喔,快点下来啊,等一下再打一场。」男生干劲十足地说道。
「没问题。」莫向海允诺後,便上楼回到了教室。
起先他以为教室已经关灯,没想到尚且灯火通明,一进去,视线就飞快捕捉到唯一一个有人的座位。
莫向海走回自己座位,用毛巾擦乾额上的汗,目光始终停留在趴在座位上的易巧蓓。
拿着毛巾,本来转身欲走出教室,但双脚却像不听使唤似的,走了两步後蓦然停了下来。
莫向海内心纠结了两秒,最终又转过身,朝易巧蓓的座位走去。
他站在安晓琪靠拢的椅子後方,俯瞰易巧蓓熟睡的脸庞。看起来只是太累而睡着了。他注意到易巧蓓手臂下方算到一半的物理作业,马上明了是怎麽回事。
仔细看了一下页数,还差三页。他不自觉淡淡勾起嘴角。
正准备静悄悄地离开,忽有一阵风自窗外灌入,穿透他汗湿的运动服,使他背脊明显感受到一股凉意。
莫向海动作一顿,再度看向睡着的易巧蓓,又转头朝自己的座位望去,垂眸若有所思了会儿。
易巧蓓微微睁开眼,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恢复。方才似乎睡得很熟,她都不知道原来趴在桌上也能这麽好睡。
她从桌上爬起来,用来枕着头的左臂有些麻了,她将手臂伸直捏了捏,披在肩头的外套微微滑落。
易巧蓓撇头看向身後的外套,奇怪,她原本有盖外套吗?
兴许是时间越晚气温越低,刚睡醒的她觉得好像比之前更冷了些,易巧蓓索性把外套穿上,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八点四十分了。
竟然被她睡了四十分钟,果然不能轻易睡着,一睡就蹉跎了这麽多时光。幸好还没到学校规定离校的九点,易巧蓓赶紧振作,把剩下三页拚完。
埋首了一会儿,易巧蓓忽视学校催人回家的广播,总算在九点零五分完成作业。她松了口气,收拾好文具准备离开。
她环顾教室一周,确认没有人把书包留在座位上,便关掉灯、关上前门,自己再从後门离开。
走出後门,眼角余光瞥间教室外墙靠着一个人,她转身关门时定睛一看,竟是滑着手机的莫向海。
「莫向海?你在这里干嘛?」
莫向海瞥了她一眼,将手机收回口袋,转正身子面向她,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外套,微微挑眉,启唇似乎欲说什麽,但最後打消了念头。
易巧蓓见他不答话也不稀奇,反正本来就是省话一哥。见他盯着自己,打趣道:「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闻言,莫向海眉挑得更高:「你说呢?」
易巧蓓听他这麽回答反而一愣,依照莫向海的傲娇人设,应该百分之百会反驳,现在居然使用反问,难道是在暗示她答案是肯定的?
莫向海反问完就迳自转身往前走,易巧蓓忙跟上,追问道:「不对啊,你怎麽知道我还在?」
「你问题真多。」莫向海拒绝回答。
易巧蓓心里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开他一个玩笑:「你这样别人看了,还以为你在追我。」
终於如她所料,莫向海顿步回头,给了她一个嫌弃脸,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自我感觉良好。」
嗤,果然傲娇就是傲娇,易巧蓓在心里想。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刚好』看到你还在,就『顺便』等了三分钟。」莫向海补充道。
「是是是,真感谢你的『顺便』。」易巧蓓刻意加重语气。随後忽然想到什麽:「怎麽只有你一个人,舍近求远呢?」
「先走了。」莫向海简单回答。
「他知道你来等我?」
「知道。」
易巧蓓皱眉不解道:「我还以为他已经不来这招了,你们不是住一起吗?」
莫向海转头看向她,脸上终於露出一丝惊诧的起伏:「你知道了?」
「你不知道我知道?」易巧蓓像在绕口令般反问了句。「他没跟你说吗?就在试胆大会那天他告诉我的。」
莫向海摇了摇头。「他只说你知道恐惧症的事,其他什麽也没说。」
易巧蓓露出了然神情。「看来他还是一样,什麽事都不跟别人说。」
「还是一样?」莫向海听出关键字。
「啊,就是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嘛。」差点忘了,她和舍近求远有过约定,不能把那句话告诉莫向海,自然就不能把跟那句话有关的对话说出来。幸好她反应快即时转过来,否则差点就说漏嘴了。
只是这样真的很烦,明明是她最想知道的秘密,却完全不能和莫向海讨论。
莫向海的表情仍有些疑惑,而易巧蓓的肠胃在这时神救援,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易巧蓓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在嘴角,虽然她脸皮不薄,但碰上这种情况仍然觉得尴尬极了。
莫向海则立刻皱眉。「你还没吃饭?」
易巧蓓尴尬地笑两声。「呵呵,对啊。」
一回过神,带着一张既无奈又半嫌弃的脸,莫向海已经陪易巧蓓坐在一间小吃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