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听到了敲门声後,陈杰前去应门,今天是他赢得赌注的几天後,是星期一,林钰欣上班地方的公休日,这三天,陈杰将下个月房租的七千块先行给了林妈妈,剩下来的钱,自己预计要再用来买一些生活用品,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工作,但是在这包水包电,就连三餐几乎都能跟林家人一起吃,开销基本不大,还负担的起。
「嗨!陈先生。」
「是你啊!怎麽了?有什麽事吗?」
「那个...想说你搬来这里虽然有几天了,但是应该还有缺一些东西,所以帮你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有卫生纸,毛巾,衣服,一些盥洗的用具之类的,老是跟我爸借我想你也不好意思吧!所以就先帮你买罗!」
陈杰皱着一边的眉头,看着眼前嘴角都是笑容的人,很难想像她是前几天不断刁难自己的室友。
「你...没事吧!怎麽在发呆?」
「我在确认一下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怎麽对我讲话会笑,又会替我着想。」
「喔!说到这个,之前不好意思!」
林钰欣鞠了一个躬,释出了歉意。
「之前是我的错,因为我一直都很谨慎的对待你,说出来的话多有冒犯,请你不要在意,那天在餐厅之後我确定你不是个坏人,所以...之前真的不好意思。」
「放心,我没有在意。」
「是吗?但是我看你都不笑,我以为你很在意。」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习惯笑,而且那天在餐厅遇见你,看到你工作时的表情,大概我就能理解你在比较紧绷的状态就会有这种表情,所以我没放在心上,谢谢你的生活用品,你算一下多少,之後还你钱。」
「欸!不用啦!那是我妈花的钱,不是我的,所以不用还我钱。」
「是喔!那多少钱,我还给你妈妈。」
「你...不用!我妈妈特别请我转告,不用跟她算的那麽清楚。」
「不好吧!」
「好了!好了!不然这样,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就当作你还钱了,欸!我当你答应罗!」
「痾...」
「第一个问题,你怎麽知道那些肉的名字甚至是部位的?就连我在那边工作三年了,我都不太清楚。」
「很简单,因为我之前有开过火锅店,那些肉品我切过的,买过的,经手过的早就数不清了。」
「开过?你是老板?那你的店在哪里?」
「在...」
说到这里,陈杰停顿了一下,他总不可能告诉对方是在2020年的台北。
「顶让掉了,後来不做了。」
「是吗?那...还有一个问题,为什麽最後你只用筷子划了一下那块双...双...」
「霜降牛肉。」
「对啦!霜降牛肉,为什麽你只用筷子划了一下他就认输了?」
「看来..你的确对那些肉没有太多的了解。」
「是啦...」
看着眼前林钰欣尴尬的微笑,陈杰又再一次在心里问了自己,眼前的她跟之前的林钰欣到底是不是同个人?
「你等我一下。」
陈杰将一大袋的生活用品拿进去房间中,并且在里头拿出了一包卫生纸当作霜降牛肉做示范。
「那天他不是说我漏讲了一个吗!他说的,是嫩肩牛肉,而我划的那一道痕迹,是在霜降牛肉偏上半部的位置。」
「我知道啊!但是这跟嫩肩牛肉有什麽关系。」
「简单来说,那一块肉,霜降所指的是背肩,也就是从肩膀到背部的部份,而嫩肩,就是肩膀的部份。」
「你的意思是说...嫩肩,是包含在霜降里面的。」
「没错,你的理解很正确,一般来说一块大块的霜降牛肉,会从下方的切面开始切成肉片给客人,因为这个部位的肉是背部,而切到剩下不多後,大概就只剩下肩膀的部位,这个时候,这一块牛肉会完全当做嫩肩牛肉来出餐,霜降牛肉就变成再退冰一块新的给客人。」
「所以说,你那天划的那一条线,就是嫩肩在霜降里头的大概位置。」
「差不多,正确的来说,就是那块肉差不多在切到我划的那条线之後,就会从制作成霜降牛肉盘,变成制作成嫩肩牛肉盘。」
「原来啊!那一天他想要用这种方式阴你,被你发现了,所以他才肯乖乖付钱。」
「不过虽然他人品不太好,但是相对的,从这场赌注中就能发现,他对於肉品也是颇有研究的。」
「他喔!算了吧!学再多也没用,为人小气,又处处想要占人家便宜,就算学的再多又怎样!」
「也是啦!」
「嗯...」
突然结束的话题,两人尴尬的站在四楼的浴室前看着彼此,接着又尴尬的别过眼神。
「那个...你洗澡了吗?」
「我?还没,你呢?」
「还没,我刚刚才跟我妈去买你的东西。」
「那...你先洗吧!我顺便整理一下东西。」
「好...」
两人尴尬的结束了话题,走回各自的房间。
「奇怪,我跟客人讲话都不会那麽尴尬,怎麽跟她讲话那麽尴尬...是她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关系吧!然後...这袋东西,我要找时间谢谢一下林妈妈。」
陈杰整理着袋子里头的东西,基本上全部都是生活用品,但是其中有个东西,是在这些生活用品堆内最突兀的东西。
「这是...周杰伦的专辑?这个也是送我的吗?这张专辑是...《七里香》」
陈杰翻转着手中的专辑,看了看前後,没有打开来。
「这是2004年出的专辑吧!不过话说这一年的专辑,应该也快出来了,现在都八月中了。」
说到这,门外的水流声哗啦啦的作响,陈杰再次观察着手中的专辑,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全新的商品,代表说这是有人不小心放到袋子里的。
「不会是林钰欣的吧?她的偶像也是周杰伦?等等拿去给她好了。」
陈杰将袋子中的东西一一摆放到抽屉或角落,接着再把专辑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则是坐到了椅子上,玩起了手机。
「好险,NBA2K系列的游戏可以离线玩,就算没有了网路也可以杀时间。」
同一时间,水流滑过柔顺肌肤,不算长的头发经过洗发精的润洗过後已经去除油腻,热水蒸气中的林钰欣一边洗着身体,一边看着镜子中疑惑的自己。
「奇怪?我刚刚怎麽跟陈先生讲话那麽尴尬,我平常跟客人讲话都不会那麽尴尬,怎麽回事?不会是被他对肉品的专业知识吓到了吧!不会的!不会的!」
将身上的脏污洗净,林钰欣将身体擦拭乾净,将头发盘起後用毛巾包裹,离开浴室。
「喔...你洗好了。」
「痾...对啊!怎麽了吗?」
「这个是你的吗?」
「这...我的周杰伦专辑怎麽在你那里?」
「你放到那一大袋里面了。」
「蛤?完蛋...有够丢脸的。」
林钰欣将专辑收起後,又是用有点尴尬的方式跑回到她的房间,将专辑收在了一旁专门收集周杰伦的专辑架上,专辑架上摆着的,是所有周杰伦出过的专辑,就连墙壁上都贴了几张周杰伦的海报,一旁还放置了很多自己做的周杰伦小看版。
「应该...没有漏陷吧!怎麽可以被不熟的人知道我是一个疯狂追星族,我还是要维持我认真时很严肃,平常算是好说话的样子,这种疯狂的一面我必须要隐藏起来,对!」
门外的陈杰,一脸疑惑的看着刚刚被关起来的门,因为在他眼里,他只不过是还给林钰欣一张专辑,对方的反映出乎他意料的大。
「应该没事吧?」
「陈杰!」
一道声响从楼梯间传出,陈杰眼神转移,发现是林妈妈的从楼下走了上来。
「我女儿呢?」
「在她的房间里面。」
「是喔!对了!你洗好澡了吗?」
「还没。」
「那你等等再洗,先下来吃饭吧!」
「好,对了!林妈妈,谢谢你帮我买的东西。」
「唉哟!不用谢啦!你刚来这里没多久,又没有钱又没生活用品,我先帮你一下啊!」
「等我赚到钱我再还你。」
「不用啦!对了!林钰欣!你的好朋友兼好同事来找你,快点下来。」
「知道了!」
林钰欣从房间中走出来,看见陈杰在房门前,赶紧回身把房门关上。
「陈先生你也在啊!」
「嗯...你妈妈叫我先吃饭。」
「乖女儿快走啦!不要让人家等,你的头发要吹吗?」
「我要让它自然乾,我讨厌吹头发,好累。」
三人缓缓的走到了餐桌的位置,一道女生的身影背对着几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喂!」
林钰欣跑向前去拍了对方的肩膀,对方也随即转身抱住林钰欣,同时陈杰也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张雅惠!」
「雅惠你怎麽会来...等一下!」
听到陈杰叫出张雅惠的名字,林钰欣随即回头问道。
「你怎麽知道雅惠的名字?」
「我...」
陈杰刚刚在惊讶之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认识自己未来的助理。
「我那天在你工作的店里面...」
「那天雅惠休假,没来店里,所以你们两个应该不可能认识才对啊!而且你应该也不会知道她也是这家店的员工啊!你是怎麽知道她的啊?」
「我...」
「唉哟!欣,你干嘛啊!」
「因为这个人很奇怪啊!没道理他会认识你。」
「我是那天有跟你们店长聊到啦!」
「跟操你的聊到?」
「你说操...」
「喔!先生,那是我们私底下帮他取的谐音绰号啦!」
「不要想转移话题,你跟那个人聊到雅惠干嘛?说!」
「没...没有啊!」
「喂!欣你干嘛逼问成这样?你...不会是吃醋吧!」
「吃...吃醋?雅惠你是不是误会什麽啦!」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林钰欣听到後看了看张雅惠,又看了看陈杰。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
两人异口同声的作出澄清後,还互相看了一眼。
「哇!那麽有默契喔!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个屁!你不是有一个疼你的男朋友吗?」
「对啊!雅惠啊!你今天怎麽会来,玉荣最近过得好吗?」
「嗯!很好啊!」
林妈妈将汤端了出来之後,帮大家盛着饭,陈杰看见後觉得不好意思,就走到林妈妈旁边去帮忙把一碗一碗盛好的饭递给另外两人。
「谢谢欸!林钰欣,你看看人家,都会来帮忙,做餐饮业的你看到我在忙也不会帮忙。」
「我...那是因为陈先生坐在离你比较近的地方好吗!」
「是齁!好了啦!快吃饭吧!陈杰你也是。」
「所以...你叫做陈杰?」
「痾...是的。」
陈杰看着本来应该认识自己的人变的陌生,感觉很奇怪,不过同时,陈杰也在不断观察着这时候的张雅惠。
「看起来还很青春洋溢,撞死好朋友,男朋友离开...不会吧...」
陈杰的视线来到了坐在自己旁边吃着饭的林钰欣,脑中有了一个不吉利的推测。
「不过,欣,你爸爸今天不在吗?」
「他今天去中部找客户了,这几天不会在家。」
「是喔!不过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讲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听...坏消息好了。」
「坏消息就是操你的被找去当一个小老板兼职店长,又有金主开了一家店给他,他也丢了一点钱进去,自己当店长管理一家店。」
「这个世道,真的是小人得道容易,对了,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现在你不会再有一个机车的主管了啊!」
「是没错啦!但是我们店不就没店长了?」
「这样很好啊!这不就代表了你被找去当店长的机会很高,现在这间店的老板说明天要重新选店长。」
「是吗?那麽我有机会罗!太好了!当上店长不但钱会变多,也可以多调动其他员工,我就不用那麽累了。」
同一时间,一旁的电话响起,林妈妈起身去接电话,听了几句之後,将一些电话中的对话内容抄在了纸上才挂断,走回餐桌上。
「妈,电话是找谁的啊?」
「找陈杰的。」
「我?」
「对啊!对方说他们有职缺欢迎你去就业,这是他说的地址。」
林妈妈把刚刚抄的那张白纸拿给了陈杰,陈杰看见後只是放在桌上,但是一旁的林钰欣看见後,却是满脸疑惑。
「这个...」
「怎麽了吗?」
「这个是我们店的住址啊!」
「蛤...」
几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