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过,我们或许能在电话中与另一人通话,只是那人不是这个时空的。应该是说,我可能可以打给十年前的某人。
会这麽说是有原因的。在一年前,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一位男性所打来的。他的嗓音低沉清冷,既熟悉又陌生,他没有说他是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语速迫急:「你好。在二零一八年你会遇见一个人,他会每天和你通电话,请……」当下我立即挂上电话,没赋予他任何接下去的机会。即使声音有些熟稔,但我想可能是某位明星代言的广告便挂了,只是现在想想觉得这件事还满有趣的。不过他後来是想说请什麽来着?
总之,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抑或明天、後天我真的接到了那通电话,我应该如何是好?
是要自然的说声:「嗨。」还是要拘谨的打声招呼?我想,到时的我应该会紧张的不知所措吧。
我伫立在架前许久,才拿起放在最上头的柠檬红茶,转身朝柜台走去。
「总共是二十五元。」
我颌首,从帆布袋中拿出钱包,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瞥了萤幕一眼,是不知名的电话号码,随着手机的震动声,我紧张了起来,指尖有些颤抖。不会吧?难道真的是来自不同时空的电话?
我有些笨拙的将零钱递给店员,另一手滑开萤幕:「喂?」
『嘿同学!』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嗓音,我不禁有些无奈,刚刚的我怎麽那麽傻,还真以为是不同时空打来的电话。「利颖璇?」
『想不到齁?我换了手机号码。』
我叹气,无奈的接过店员的发票,同一只手拿起柜台上的柠檬红,沁凉的小水滴渗透了发票。
『我和古子莫交往了!』那一头的欣喜隔着一大片海域我都能感受到,我欢喜的扯开嘴角,真心为她祝贺,但还是言不由衷的道:「恭喜,但跨国电话很贵。」
『好啦,臭傲娇。』听着她的口气,经我对她的了解……她吐舌头装可爱的模样浮现於我脑海中,我忍不住起了个鸡皮疙瘩。
才挂上不久,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但这次的我才不会再上当,我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就跟你说跨国电话很贵了。」
『喂?』但是另一头传来的却不是那早已听腻的嗓音,而是某个少年低沉的嗓音。
从前,云儿浮於天空执意不哭的为行人遮挡阳光,即使自己已满是伤痕、早已负载不了盈满的泪水,他还是倔强的为行人撑了一片天。
这故事是多麽的温柔又令人安心?在接起电话的刹那起,我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他声线里带着的轻柔,宛如那朵云。
他的声音很好听。
另一头传来了些许杂音,还混杂了:「接通了!接通了!」不知所云的语句。
那里很吵,像在公众场合。我听见男孩喝斥他们的声音,似乎是在和朋友说话。
『抱歉,我在教室,这里有点吵。』我不知该回什麽,沉默弥漫了整个空间,包括我的,包括他的。
『请问你现在处於哪一年呢?』没有很久,顶多半分,他开口。
对於他的问题我感到有些愣住,但还是回答了:「现在是二零一八啊?」语毕,另一头就像听到何者劲爆消息,轰炸开来。
『你好,这里是二零一三年。』他轻笑。
我愣的说不出话来,但逐渐被另一方感染了氛围,绽开笑容。真的接到了!我真的接到另一个时空的电话了!
现在的心情真的是难以形容,这到底是一通诈骗电话,还是如他所说是一通来自五年前的电话?
「请问你的名字是?」停顿了很久,我才开口。「我是冯时萩。」
『易远。』他笑了,就像轻快的乐章一般,在钢琴上弹奏,甚至於我心最深处轻轻点缀,我忍不住跟着雀跃了起来。
现在的我想要藉由他所说的来判定他是否真为不同时空的人。「那……你是什麽中学的呢?啊不对,应该是说你几岁了?」
『明和中学,十七岁。』他一一回答我的问题,语气有些迫急。『我回家再打给你。』随後一片哀嚎声传递而来,不过不是易远的,应该是方才一直说话的几位男同学们。
我窃笑着挂上电话。
不过……明和中学不就是我们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