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重伤的鸦杀回到「惑都」後,他如实禀告幽戮被静修的两位弟子打伤,也发现幽君与华雪在城郊见面,幽戮听後大为震怒,刚巧幽泷也来到了。
「叔父。」幽泷一脸惆怅的走上前。
幽戮压着声音,低沉地问:「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呢?」
「侄儿本来要去灵山,但前往的途中受了伤,休养了一段时间。」幽泷说。
「灵山?」幽戮不是傻子,又怎麽会被骗倒,说:「鸦杀方才看见你在城郊跟暮华国的公主在一起,可有此事?」
幽泷自知隐瞒不了,说:「是。」
「鸦杀给灵炫那个丫头打伤了,你为何当时没有出手?」幽戮的语气渐大。
幽泷无言以对,他确实为了保护华雪而没有与他们作战。
「你喜欢上了暮华国的五公主?」幽戮问。
「不是!」幽泷直接说,他不想连累华雪。
「哦?那为什麽你会跟她在一起?」幽戮质问他。
「刚才我说了,我本是去灵山找静修替父王报仇,但中途给雷击中了,後来她以为我是一只受了伤的夜莺,就把带我到暮华宫里疗伤。」幽泷解释:「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想跟她好好的道别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幽戮半信半疑:「那就好,倒是想替你父王报仇也不急於一时。」他走到幽泷身边,说:「大哥很快就会复活过来。」
「叔父,此话当真?」幽泷吃惊地问。
「大哥的肉身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幽戮说。
幽泷不明白,问:「那叔父为何说父王能复活?」
「还记得『血玉』?」幽戮问。
「是佩在叔父身上的血玉?」幽泷答。
「不错,那块血玉是你父王用自己的血炼成的,只要用它吸取至阴至柔的人之气。」幽戮解释说:「再融合至阳至刚的人之气,大哥的元神就能复活,与我成一体。」
「与叔父一体!?」幽泷感到有点不妥,说:「叔父又怎能盛载父王的元神?」
幽戮狡诈地笑了笑,说:「因为我体内流着的是你父王一半的血。」
幽血跟幽戮是挛生兄弟,哥哥幽血打从出生便承继着幽帝蝙蝠王之位,而弟弟却不曾受到父亲的器重,皆因他的魔力薄弱,而且挛生乃属不祥之兆,先王认为他是不祥之物决定将其杀之,但她的母亲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便让他吸取哥哥幽血的血,令他体内也拥有魔王之血而避过一死,从此幽戮的魔力大增,但他心里却是希望能成为幽血族的帝王,可是幽血的力量始终在他之上,当幽血继位後占据了妖、魔两界,成为了魔王,後自称「幽魔」。血玉是幽血生前用自己的魔血炼成,他曾把这块血玉放在刚出世的儿子身上,可是在与静修一战而死後,父子阴阳相隔,幽戮把血玉取为己也,更发现用这血玉能召唤幽血的元神,与其合二为一,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魔力。
幽戮告诉幽泷暮华国的三皇子华凛就是至阴之人,距离七七四十九日还剩下不够三天,这次要幽泷作为幽血族的幽君亲手将血玉带回来,因为只有流着与幽血相同之人才能从依附者身上取出来,幽戮更是要让幽泷明白与人类女子相恋是绝不允许的事,所谓人鬼殊途,幽戮要其在族人和恋人之间选择,两者不能共存。
华雪每日仰天长叹,每晚都盼望夜莺归来,可惜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一场苦不堪言的孽缘。同时间,华帝为了欢迎曦朝和曦露会在後天举行盛宴,暮着宫上下的人都在忙着筹备,很久没有这麽热闹了,但灵炫今天就要离开暮华国回到「兰心静园」,希望能尽快找到静修告之幽血族以及华凛病情的事。她打算用仙法离开会更快捷,却被华冷要求要送她到暮华国的城门,目的是想她多留在自己身边片刻,澄月和华酷也跟着来,原本想好好的二人独处骤变四人同行已经觉得有点碍事,岂料曦朝也一并前来送行,这下华冷的心可真是郁闷来着。
曦露很是无聊的在宫中走着,她想找华酷再好好的谈谈昨天的事,但宫中的人说他已经出宫了,她大为失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白梅花花瓣吸引着,她跟着方向走过去,懵然不知地来到了「凛若阁」。
「好美的白梅树啊!」曦露赞叹着,眼看这里很是宁静,她走进了华凛的寝殿里。
「顺俞,过来替我换衣服吧!」华凛背对着曦露,误以为是自己的侍从来了,他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冰肌雪白的脊背来。
曦露尴尬得很,但她没有说话,走上前拿起挂着的衣服慢慢地帮他穿上。
「後天就是皇宫盛宴,我能出席吗?」华凛问,又说:「我这个人从未参加过任何宫出的宴会,就像与世隔绝一样,你说我现在生不如死的,什麽时候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听到他这样说,曦露心疼了一下,忽然觉得很难过,眼前之人当真可悲啊!
「怎麽不说话啊?」华凛问着时,真正的顺俞来到了,行礼说:「顺俞见过曦露公主。」
华凛转过身看到曦露就在自己後面,问:「方才替我更衣的是你?」
「这男子长得可真好看,跟酷哥哥的感觉不一样。」曦露心想,然後一脸牵强地笑了笑,说:「嗯。」
「顺俞,准备一些吃的。」说着,华凛拉着曦露的手,说:「跟我来,我们出去坐坐吧。」
曦露有点害羞,心中悸动着。
「我们应该从未见过,毕竟我一出世就在病榻里。」华凛自嘲说。
病榻?
曦露从他的说话可以猜得出来,说:「你是凛哥哥?」
「不错,你猜对了,曦露妹妹。」华凛也唤她一句妹妹。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来到这里打扰你的。」曦露抱歉道:「我只是给这棵白梅树的花瓣吸引来着呢!」
华凛看到白梅树絮花飘飘,问:「你也喜欢白梅?」
「喜欢啊!我最喜欢白梅呢!」曦露满脸堆欢的。
「我也很喜欢。」华凛说。
「在我的『晨露阁』外面也有一棵大大的白梅树。」曦露高兴地说:「它的花味清香淡雅,让人心宁的。」
「说得不错。」华凛同意道,问:「你是四弟的未婚妻,你们多年不见,都找他了吗?」
「昨天见过了。」曦露闷闷不乐的。
「怎麽了?你有心事?」华凛问。
「我是很开心来着的,但昨天……」曦露心烦,说:「他说要与我取消婚约呢!」
「取消婚约?」华凛感到意外。
曦露点点头,说:「他跟我说,我们之间并不是爱情,我不能因为从小与他认识就要嫁给他。」续:「但婚约是华帝跟我父王早已订下来的,他怎麽可以悔婚呢?我实在是不愿意的。」
华凛很了解他这弟弟的为人,知道华酷确实对曦露并无爱恋之情才想要退去这场婚事。
「曦露妹妹喜欢四弟吗?」华凛问。
「喜欢啊!我们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很投契,我对他的感情就跟我哥哥一样多!」曦露说。
华凛笑了笑,续问:「曦露妹妹,四弟要退婚,你可有伤心、难过?」
「伤心、难过?」曦露想了想,说:「与其说是伤心、难过,倒不如说是困惑、愁人啊!」
果然……
「四弟是为了你好,他想你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别给自以为的感情纠缠你自己,也不要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华凛解释说。
曦露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否真正喜欢华酷这个问题,只是一心认为嫁给他是最好的。
「你看看这白梅,看到它美丽的盛开着,可以暂且忘记一刻的烦恼。」华凛慨叹着说。
曦露想起他方才的说话,问:「凛哥哥,你现在的情况怎麽了?我看你现在精神都可好的呢?」
「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从小就给病魔缠身,最近一个月我都只能在床上过着的,还好澄月姑娘跟灵炫姑娘给我送药才好转过来,今天我也可以与你好好地聊天。」华凛说:「不过……」
「不过什麽?」曦露问。
华凛愁眉深锁说:「不过我的病很是反覆,今天以为好了,谁知道明天又恶化了,上天真在作弄我的吧!」续:「看来要真正痊癒是不可能的,我这命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他脸上满是绝望的,曦露都看在眼内,委实触目崩心的。
「凛哥哥,後天你也来盛宴吧!」曦露说。
「我?」华凛想了想,说:「我大慨不行吧。」
曦露走到他前面,跪了下来,说:「你一定行的。」
「你安慰我,我很开心。」华凛拍了拍她的头,说:「多谢。」
「我可不是安慰你的。」曦露站起来,指着白梅树,说:「你就像白梅一样,雪白无暇的在寒冬之中坚强地盛开着,正正你有着坚韧的生存意志才能撑到今天,你心中是渴望能活下去的吧?」她似乎说中了华凛心里的愿望,虽然知道自己的命犯病煞,但他曾几何时也每每祈求能有奇蹟出现?只求能活下去,哪怕他要承受百般痛苦的煎熬?
「曦露妹妹可真善解人意。」华凛展开笑颜说。
一向任性俏皮的曦露竟被称赞善解人意,她心里暗自窃喜。
「想不想听我弹奏一曲?」华凛问。
「我想听!」曦露兴奋地说。
白梅随风飘,
絮香扑我心,
轻奏紫檀筝,
伊人伴心间。
「传闻中,人人都说暮华国的三皇子是个病君,弱如扶病、瘦骨如柴,但我怎麽看他都是秀美多姿、俊美温柔之人啊?」曦露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弹奏的华凛,听得她如痴如醉,彷佛都忘了与华酷的事。
在「兰心静园」的幽黛继续以小书僮的身份等待静修回来,她还未知道自己的哥哥正面临两难的抉择,这段时间她除了练习书法、学习经文外,也把地方打扫得乾乾净净、一尘不染,还煮得一手好菜,任凭严洋差遣也没有半点怨言,令他对这小麻雀另眼相看。
「孺子可教。」严洋拿起幽黛刚抄写完的经文,满意地说。
「我又不是小孩,什麽孺子可教?」幽黛心里是开心的,但还是要顶嘴一下。
「可知道我为何教你经文吗?」严洋问。
幽黛想了想,说:「难道你想我去当尼姑吗?」这答案可真好笑,她续:「不会是真的吧?」她抄写得不错,但好像领略不到当中的含意。
「若使人作乐,击鼓吹角贝,箫笛琴箜篌,琵琶铙铜钹,如是众妙音,尽持以供养,或以欢喜心,歌呗颂佛德,乃至一小音,皆已成佛道。」严洋背诵了一小段「妙法莲华经」,说:「此经文每个字都是『妙法』之处,若能领悟此经真理,不论何人,皆能成佛。」
「成佛?」幽黛狐疑起来,说:「我是妖精,成什麽佛啊?要成佛的话,我可要历多少劫难?多少轮回?」她拒绝道:「我不要!我不要!」
贵为幽血族的幽姬,要她成佛?太可笑了吧!
她来这里是要替父亲报仇,要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还要成魔来着呢!」她心想。
严洋摇了摇头,说:「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呢?我还要在这里等静修大神啊!」幽黛说。
「我们去去就回。」接着,严洋带她来到一个海天连成一线,碧海青天、波澜壮阔的地方,她兴奋地问:「这是什麽地方啊?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浩瀚的大海,好壮观啊!」眼前湛蓝的海洋,掀起了汹涌澎湃的海浪,咆哮至极的声音震撼了她的内心。
「这里是『极海』,是我出生的地方。」严洋看着辽阔的大海说。
「你出生的地方?」幽黛好奇地问:「你的真身是什麽啊?」她猜想:「鱼?大鱼?小鱼?还是乌龟?」
「都不是。」严洋说。
「不是鱼、不是乌龟?难道是蟹、虾?」幽黛猜不到,问:「是什麽啊?快告诉我!」
对於自己的真身,严洋有点难为情,说:「等你学习好经文,我才告诉你。」
「这麽神秘?都不告诉我啊?」幽黛不满地说:「真是小气!」
看着她牢骚的样子,严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们在这儿走一圈,然後回去吧!」
「你告诉我啊!」幽黛尾随着他不罢休地嚷着,忽然看到有一粒种子从他的衣袖跌落在地上,便上前拾起来,说:「这颗种子是你的吗?」
严洋停了脚步,转身看到幽黛手上的种子,说:「是的。」他走上前想要拿回,怎料在他们碰到彼此指尖的一瞬间,那颗种子发出了光,飞落在地下的泥土里,不需施肥就生长出一块小叶来,他们都很惊讶,幽黛大感神奇问:「怎麽回事啊?」
严洋也不知道,他还未想到要如何栽种它,说:「这是师父给我的,来助我渡劫。」
「渡劫?」幽黛迷惑不解。
「师父说我将有一劫,能完成此劫便得修为,而这颗种子是来助我渡劫的。」严洋解释。
「一颗种子就能得到修为?哪有这麽好的事啊?」幽黛难以置信,但也非常羡慕。
「如今种了在『极海』也非我意料之内,可能是天意吧!」严洋认为着说:「我们回去吧!」
幽黛看着这小小叶子,会心微笑了起来,然後在严洋的身後,边走边不停说:「你说,像你这样的人,会开出什麽花来呢?」又道:「我也有份种它的,到时候可以分一下修为给我吗?灵力也行啊!」
严洋只顾往自径地走着,但他当下嘴角勾出微微的笑容。
此时灵炫已回到了「兰心静园」,她看到没人在这儿,不久她感觉到熟悉的魔力逐渐走近,她拿出炎爚赤链,正看到严洋的身影,说:「二师弟?」
「大师姐,你回来了?」严洋说。
「刚到了。」灵炫也看见他身後的幽黛,魔力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问:「是幽血族的人?」
「我……」幽黛顿时慌张起来,想要躲起来,但被灵炫的赤链捆着。
「师姐,放了她!」严洋阻止说。
「师弟,她是幽血族的人啊!」灵炫紧张地说。
「我知道!」严洋早就知道幽黛是幽血族的幽姬,只是装作以为她是麻雀而已。
幽黛诧异地望着他,心里寒了一下。
「是我把她留在这里的。」严洋坦白地说。
「为什麽?」灵炫问。
「你们在干什麽啊?」传来岩巍的声音,他们望了过去,还有身旁的静修也跟着到了。
看到被拴住的幽黛,静修蹲了下来,说:「你是幽血族的幽姬。」
「他就是我师父。」严洋说。
静修大神!?
幽黛自知情况不妙了,她语带激昂,说:「没错!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你当年杀了我父王,我跟自己说过,待我长大以後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大言不惭,我现在就灭了你!」灵炫动了动赤链,吓得幽黛大叫了一下!
静修举手拦着了灵炫。
「你不杀我吗?」幽黛问。
「祸不及妻儿。」静修大量,说:「当年我并没有杀了你的父王,是他接受不了给我打败,然後走火入魔、自毁元神。」
「真……真的?」幽黛所知的真相可不是这样,说:「我叔父说是你杀了我父王的,都打到他魂飞魄散,还赶绝我们幽血族。」
「胡说什麽啊?是幽魔野心太大,已经掌管了妖、魔两界了还不满足,还带兵挑战天界来着呢!」岩巍说。
「我父王不会这样做,叔父不会骗我的,是天帝要铲除整个魔界。」幽黛不相信。
「跟你说也没用了吧!蠢货!」岩巍没好气地说。
「你骂我?」幽黛感气忿。
「我没有必要骗你,神仙不打妄语。」静修语气坚定、眼神真挚,绝不像在说谎。
幽黛开始怀疑幽戮说的话,如果真是如静修所说这样,她得告之哥哥,弄清虚实。
静修拂抽解开了她身上的赤链,说:「後天,你跟我们一起出发暮华国,我们要入宫。」
「我也要去?为什麽?」幽黛问。
「小炫,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已发现了什麽?」静修洞悉问道。
「是的师父。」灵炫开始说着她和澄月入宫以後发生的事,还有发现了幽血族之事。
静修听後,也说出和岩巍在「惑都」打听到到的事,也发现了幽血族的阴谋。
「我叔父要复活父王的元神!?」幽黛大惊。
「不错。」静修说。
「叔父为了统一六界,复活父王只是要得到他的力量,这样做的话……」幽黛也感到会波及无辜,说:「不会的,叔父他……」她也不敢相信幽戮原来一直在密谋破坏世界之事。
「後天就是七七四十九日,你的哥哥将会在三皇子华凛身上取回血玉,一旦取回……」静修叹息着,说:「那麽三皇子就命不久矣。」
「可是师父,三皇子体内不是有着你为他做的莲花护身吗?」灵炫问。
「不错,可是血玉是幽血的魔王之血所炼成的,三皇子的身体正是至阴至柔,正是最容易和魔性相融之气,即使有莲花护体,我相信都已经被吞噬了。」静修解释,说。
「三皇子最近的情况虽然反覆,但我看他精神倒是好了,不像给血玉依附的样子。」灵炫感疑惑。
「血玉是无声无息地依附在宿主体内,三皇子因不断被吸取至阴之气,他的精神是会有所好转,加上我给你们的药还有你们用仙法支撑着他,他才不至衰弱,但若取出血玉,他的魂魄会逐渐消失,最後只会命送黄泉。」
「那三皇子岂不是死路一条?」灵炫问。
「我们先要阻止幽泷,假若血玉落在幽戮手上,那後果就更不堪设想了。」静修也在思索如何是好,他望着幽黛,说:「现在你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
这晚,幽黛睡不着一个人坐到湖边,她的思绪很混乱,要她背叛自己的族人实在内心有愧,但假若为了统治世界伤害所有人,她是於心不忍,也绝不认同,她只想替父亲报仇但从未想过要破坏世界的平衡。
「还未睡?」严洋来到湖畔。
「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是幽姬?」幽黛问。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严洋老实回答。
「也是,你们都是静修大神的徒弟们,没可能看不穿呢!」幽黛自觉无知,问:「那为什麽不早就拆穿我呢?还留我在这儿?我可是幽血族的人,跟你们誓不两立的。」
严洋平静地问:「还记得我为什麽要教你『妙法莲华经』吗?」
「什麽时候呢?还说这个有意思吗?」幽黛不耐烦。
「乃至一小音,皆已成佛道。」严洋说:「我相信妖魔都是有善良的,我一看见你就知道。」
幽黛愣住,冷笑说:「你真可笑!我可是魔王之女,跟善良二字绝对拉不上关系,我们一族都嗜血为生,冷血凶残的。」
「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只调皮捣蛋、伶牙俐齿的小麻雀。」严洋的话让幽黛害臊了,无言以对的,续:「这是关乎天下所有人的命运,我师父好不容易稳住了七百年的和平,我们身为这世界的守护神,绝不能让它土崩瓦解的。」他们二人仰首望天,看着静寂无星的夜空。
翌日的早晨,曦露再次来到了「凛若阁」,她的心情大好,喜形於色、春风满面,一看到在赏白梅的华凛,她飞奔过去,说:「凛哥哥!」
「曦露妹妹,那麽早就过来了?」华凛问。
「我今天命人准备了早点,打算过来跟你一起吃呢!」曦露提起她手上的食盒,说。
「好的。」华凛愉悦地笑了,说。
曦露打开食盒,说:「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嚐嚐呗。」她递上了糕点,满怀信心说。
华凛嚐了一口,细致地咀嚼味道,说:「真不错。」接着他又吃另一块来着,很是滋味的。
「你喜欢就好了!」曦露说:「我听顺俞说,你的胃口都不太好,也没什麽食慾的,我就想可能宫中的食物太过清淡了,毕竟你的身体不好,所以我就做了这个……」她指了指,续:「你知道是什麽来的吗?」
「是什麽?」华凛问。
曦露面带微笑,一脸自豪地说:「梅花饼。」
「梅花饼?」华凛给逗开心了,说:「难怪我觉得味道清香,不甜腻的。」
「是啊!我用白梅花的花瓣来做的。」曦露说。
「好吃,真好吃。」华凛笑颜逐开,说:「多谢曦露妹妹,你真是个温顺体贴的女孩。」
又被称赞了,曦露对他的赞美总是无法抗拒,只要在华凛身边,她觉得很有存在感,跟华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华凛总是看到她的美、她的好,而她也想多了解华凛,想陪伴他走过痛苦的日子。
「明天就是盛宴了,你一定要来啊!」曦露说。
「放心吧!」华凛笑了笑,说:「我跟大哥说了,父王也同意我出席。」
「那就好,明天我们都能够在大殿上跟大家把酒谈欢了!」曦露本是期待说,後神色收起,续:「不过,我想酷哥哥应该会提出退婚的事吧!」她想了一整晚,也好好的考虑过自己跟华酷的情感,虽然也得不出什麽结论,但她对华酷好像已经没有以往那麽执着。
「我想四弟明天是不会提及此事的。」华凛放心道。
「为什麽啊?」曦露问。
「我了解他的性格,四弟是个懂大体的人,就算要退婚也是由你来说。」华凛理解道:「你对他就如雪儿一样,都是很重要的妹妹,这种难堪的事如果由你来说会较好,女家退婚,男家也只会给笑一段时间而已,但男家退婚,女家的就会说是被嫌弃,多难听啊!」
「说得也是。」曦露同意说。
「我们都是生於帝皇家,公主退婚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事,以往公主拒嫁都是寻常之事。」华凛接道:「四弟是不会那麽快就提出退婚之事,他是想你好好想想再主动取消婚约吧。」
「我……」曦露还未想清楚,说:「我也没有搞清楚我对他的感觉是怎麽回事呢?我一直认为我是很喜欢他的,但听你们说完以後,我又觉得是喜欢吗?唉!都烦死了!」
「这种事不能急,也急不来。」华酷勉励说:「等你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了。」
真正喜欢的人……?
曦露看着白梅树,唉声叹气的从腰间掏出一个浅蓝色的香囊,说:「这个是我用白梅花的花瓣做的香囊,原本我是送给酷哥哥的,但他拒绝了,还说要我送给有缘之人……」她看了华凛一眼说:「凛哥哥,我们都喜欢白梅,我们都算是有缘之人,我把它送给你吧!」她递上香囊,但又害怕着,说:「你会收下吗?」
不会又拒绝我的吧?
华凛思虑了一下,然後接过她手上的香囊,把它放在鼻子上嗅着,浅笑的地说:「我很喜欢。」接着他把香囊挂在腰间。
「真的吗?」曦露问。
「此香囊是露儿亲手做的,我定会好好珍惜。」华凛温柔地笑着。
「你唤我露儿?」曦露听到他喊自己的称呼不一样了。
「我觉得这样的唤你亲切点儿。」华凛说。
曦露笑了笑,然後欢喜地走到白梅树下边跳边嚷:「太好了!」
此情此景,华凛再次弹奏着优美动人的琴音,响遍整个「凛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