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的愛,在故事之外 — 章七:心裏的人呀(2)

他问:「你做的?」

易汝佩迟疑了几秒,才道:「你真的觉得好吃吗?不是客套吗?」

点滴的温柔融进了林璁铭的深邃黑眸里,他很认真地颔首,「真的好吃。」

灰色裙子被一双小手揪出皱褶,从错乱的皱褶可看出那手的主人有多纠结,少女低头脸红,喜悦如同打翻了的蜜罐,逐渐滋润着她的心田。

「是我做的。」易汝佩很小声的承认。

林璁铭眸底闪着笑意,终究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易汝佩的头,「很厉害。」

头顶传来的温柔,令易汝佩的脸骤然染上红晕,突如其来的摸头杀,令她芳心震颤,她发楞了几秒,似是仍有些怀疑方才的一切是错觉。

不过林璁铭很快地将易汝佩陷入梦幻的思绪拉了回来,「……所以这题,你要用摩根定理来解。」

少女的粉红泡泡被戳破,没好气的噘着嘴,一手托腮一手转着铅笔,低头按照林璁铭说的方式认真解题。

难解的数学习题,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努力想弄懂又屡屡挫败,真是愁煞人也,像极了爱情。

由於易汝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练琴、复习课业,吕书佳想找她出去玩,只能挑周一二四的放学跟周日上午。

这天星期二,吕书佳就约了她放学去看最近上映的励志喜剧片。姊妹淘俩手勾手走进电影院,一个拿可乐,一个抱爆米花,大萤幕配立体的声光效果,真是享受。

看完电影还意犹未尽,两人又去附近的商场压了压马路,吕书佳在一家小舖看上一对吊饰,一金一银,两个半圆泪珠状的吊饰,合起来恰好是太极的图案。

她买了下来,说要跟易汝佩一起挂闺蜜吊饰,「你喜欢金色的还是银色的?」

易汝佩歪头想了想,挑了银色的。

两人逛完了街,一起搭公车回家,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两人还说好下次要去吃商场里的某家美式汉堡店。

想不到隔日,班导师刘伶龄说吕书佳感冒发烧请病假。

易汝佩挑了下课时间打电话到吕宅关心,是吕妈妈接的电话,说吕书佳昨天回家就开始打喷嚏,今天早上起不来,等吕母去叫人,才发现她发烧了。

挂完电话,易汝佩还在犹豫是不是放学要去看吕书佳,可又想到今天是星期三,她要有课後辅导要上,上次已经因为家人请过假,这次总不好再请一次了。

正当她苦恼之际,郑楠竹又来到六班教室外,他一来就问她吕书佳在哪。

「她今天有事请假。」

「什麽事?」

「你可以等她回来再问她。」易汝佩说完就快步走进教室,翻开她的地理课本。

她不想告诉郑楠竹吕书佳请病假的事,因为说了,郑楠竹肯定说要去探视,但她也知道吕书佳并不喜欢郑楠竹。

前世有易汝佩这个牵线人,在吕书佳耳边道尽了郑楠竹的好话,吕书佳在潜移默化之中对郑楠竹产生好的印象。

这一次易汝佩离他离得远远的,像是巴不得不认识似的,少了爱慕者滤镜对他的美化,吕书佳透过自己所见的观察,自然对自傲的郑楠竹没有好感。

心里装着吕书佳的事,但又顾及学业不可荒废,易汝佩只能想出一个折衷方案:先去看吕书佳,再去课後辅导

前提是要先取得林璁铭的同意,易汝佩决定趁着中午去问问看林璁铭的意思。

午餐时间,易汝佩用比平日还快的速度吃完了午饭,脚步匆忙赶往真挚楼。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先去看你朋友再复习?」少年目光淡漠,神色难辨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女。

原来,她的朋友这麽重要啊……什麽时候,他也能在她心中成为那重要的位置呢?

「可……可以吗?」易汝佩有些忐忑,不确定林璁铭现在是怎麽想的,怕他觉得自己总是因为一些外在因素而影响学习,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觉得不可以,就算了……」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眸底蒙上的失落太过於明显,林璁铭有些无奈地暗叹,「嗯,可以,但是复习的时间不能少,一样维持两小时。」

果然听到应允後,易汝佩的双眼瞬间一亮,「好!」

看着少女欢喜离去的背影,林璁铭苦笑,她那样想去看那位好友,他怎麽好教她失望?

其实他不想她去,每个星期能他与易汝佩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四天,可是她那朋友,几乎每天上学都跟她腻在一块。

林璁铭嘲笑自己的多情,不过是同学、邻居这样的关系,他竟然对易汝佩有这样的独占欲,未免太过可笑。

放学後,易汝佩立刻赶往吕宅,吕母出来应门,把她迎进家里。

易汝佩从书包拿出一本笔记本,还有一个随身碟,「这是今天上课抄的笔记,还有老师上课的音档。」

没想到女儿的朋友除了探视还额外准备这些,吕母感激地看着易汝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佳佳能认识你真是幸运。」

「没有啦!平常佳佳对我也是很照顾。」

听到吕母说吕书佳的烧已经退了,易汝佩本想去看看她的状况,但吕母走到房门,想告诉她易汝佩来探视,却听见微弱的鼾声。

看来是睡着了。

易汝佩只能等吕书佳来学校再见面。

离开吕宅,易汝佩还得去找林璁铭课後辅导。

平常去的咖啡厅是在学校附近,吕宅和学校则差了好几个公车站的距离,易汝佩索性和林璁铭约在盎然山庄的交谊厅。

易汝佩刚坐下,就听到林璁铭问她:「你朋友还好吧?」

「嗯,她已经退烧了。」

「那就好。」也就是说,再也没有可以影响她学习的外在因素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易汝佩总觉得今天的林璁铭特别严格,不只是稍微犯个粗心错会被纠正,连字迹工整与否,他也要管。

林璁铭像是没瞧见少女哀怨又委屈的眼神,朝着题本上最难的题目,随手一指:「这题,你自己想。」

说着,少年起身,负手在身後,慢悠悠地绕着易汝佩座的那张大桌行走,颇有几分严师在监督学生课业的架势……

想?想不出来啊!不然她还要找他给她辅导?

易汝佩握着笔,紧抿着唇,心里真想把整个题本糊到他脸上。

就在她想表示抗议的刹那,一只大手忽然将她握笔的手包围住,宽大的胸膛抵在身後,「这题,可以拿三倍角来解。」

少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右耳,那呼吸却犹如有意识般地钻入她的左胸口,在她心中形成酥麻的电流……

为什麽林大哥要靠这麽近?

易汝佩心中有些猜想,又怕自己如同前世自作多情会错意,只能把疑问闷在心底。

在说完题目带入公式的解法後,林璁铭偏头问易汝佩:「懂了?」

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引人遐想。

她方才根本没在听,要怎麽懂?但这话她不敢说,只好心虚地说:「听不太懂,你还是再讲一次吧。」

看着满脸通红的易汝佩,林璁铭喉头一紧,什麽时候他也变得如此骚气如此爱调戏女生了?

他知道易汝佩是喜欢自己的,如同他对她的心意亦然,但还不是时候。他今年要考大学,而她还在冲学业的起步期。

他只能趁着易汝佩还喜欢他的时候,努力制造一些悸动在她的心里,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在表示他对她的感情。

林璁铭这回没再作弄易汝佩,他坐回原本的位子上,又讲解一次。

之後的课辅,林璁铭再也没做任何令易汝佩会脸红心跳而误会的举止,平静如常,彷佛方才那样贴在她的身後,也不过是要指导她解题。

易汝佩发现最近的吕书佳有些不对劲。

这几天,她想找吕书佳聊天的时候,吕书佳总是一副兴趣缺缺地说要读书,中午不跟她一起吃饭,放学也不一起走了……

可偏偏吕书佳又不似真那麽厌恶她的样子,仍然同她说早安、道再见……

如果说她真有哪里得罪吕书佳,那也该是前世的事了。

她曾经想过吕书佳是否也重生了,既然江二男都能重生,吕书佳也重生的话,那也不奇怪了。

只是,这麽巧的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这天放学,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还坐在座位上旁若无人读着原文小说的吕书佳,以及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的易汝佩。

易汝佩是刻意慢下来的,因为她发现这几天吕书佳总最後一个离开教室。

她猜了好几日、想了几日,觉得怎麽揣测都不会有正解。

终究憋不住,走向还坐在座位上的吕书佳,问道:「书佳,你最近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心情不好吗?」

砰!吕书佳重重地阖上厚重的原文小说,抬头注视着易汝佩,目光锐利。

空旷的教室内,她们俩一坐一站,坐着的人反而比站着的更像在俯视。

「我怎麽了?你觉得呢?易汝佩是以什麽立场来问我?朋友?情敌?还是……」,她站起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音量,说:「郑楠竹外面包养的小三?」

易汝佩闻言,不禁垂下眼睑,带着讨好的笑容逐渐蒙上灰暗,原本该明亮的双眸在此时变得黯然失色,嘴角虽然仍旧弯着,却多了几分苦涩。

原来吕书佳也重生了,还知道了……前世她与郑楠竹之间那段的不伦关系。

吕书佳见易汝佩面色苍白,冷冷地勾起嘴角,「看来,你也都记得前世。」

她都提到「前世」了……还能说什麽,多说无益,这段友谊,终究还是走入破灭。

「你……什麽时候想起来的?」

「发烧那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开始,吕书佳还不把那诡异的梦当一回事。

然而,越梦越多,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梦醒的现实生活,时而与梦境大相迳庭,时而却不谋而合——现实中的易汝佩离郑楠竹远远的,反倒是比较常和江二男打成一片,唯一不变的,是郑楠竹的追求,他对她所说的情话、他对她的爱慕,以及那睥睨金字塔底层的傲然,竟与梦中的他完全吻合!

越来越多的巧合,让吕书佳忍不住反问自己,夜里梦到的,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疑窦使她开始观察起这些梦里与现实同意显着的异同。

她发现易汝佩对自己说话时,眼神中带有一丝讨好,或愧疚,或小心翼翼,当郑楠竹来找自己的时候,易汝佩总是恨不得退避三舍。

易汝佩耷拉着脑袋,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耻感在瞬间又破土而出,她知道自己难辞其咎,所以连原谅都不敢奢求。

「对不起。」这真的是她心里一直想对吕书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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