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的愛,在故事之外 — 章二:努力的起點(3)

放学钟响,易汝佩传了讯息告诉Bertha要和同学一起去咖啡厅读书,赶往林璁铭说的咖啡厅。

当她到达目的地,林璁铭已经坐在角落一隅,低着头正在读书……

好认真啊!难怪可以考上第一志愿。

易汝佩走向林璁铭面前的座位,笑着问好,「林大哥!」

林璁铭笑容可掬地点头,让她坐下,易汝佩把书包放下後,迫不及待的将这几天上课听不懂的、写作业不会的拿出来问。

「这本、这本、这本、还有……」

於是林璁铭便看见一叠叠的课本、随堂讲义,堆积如山的摆在桌上,书本数量多得都快挡住对面少女的脸。

「……」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成为二手书店的老板,而她是急着将手中的书脱手的硬届毕业生。

林璁铭终於忍不住,出言阻止了易汝佩继续叠叠乐的举动,「你这样摆,是打算一本一本慢慢问?」

易汝佩还没觉得哪里不对,笑容很天真地回他:「对啊!」

「请问你这样问,是要问到民国几年?」

闻言,易汝佩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林璁铭,只见少年嘴角微扬,气氛却蔓延着一丝丝冷凝。

怎麽办?林大哥在微笑,可是她觉得林大哥在生气……

「以後每次辅导以一到两科为限,在辅导前,列出一张清单,把你在课堂上听不懂或是写作业不会的,统整在那张清单上,附上课本或讲义的页次,辅导当天只带当天科目的书就好。」

易汝佩赶紧点头,像个做错的小孩垂着头,眼珠子又忍不住瞟向林璁铭……

怎麽都不笑?生气了吗?可他看起来也不像真的动怒的样子。

不管怎麽说都是她有求於人,易汝佩掏出钱包,鼓起勇气发问:「那个,林大哥想喝什麽?」

林璁铭瞥了眼摆在桌上的菜单,随手一指,「这个。」

易汝佩顺势看过去,是一瓶店内最低价的矿泉水……她有些诧异地望着林璁铭,「林大哥你只喝水吗?」

「嗯。」

易汝佩可以理解对方可能也不想让她花太多钱,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啊!这样她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买贵一点的饮料喝了。

教课的都只喝水了,当学生的还喝什麽特调花式饮料?

呜呜呜,想喝薄荷巧克力冰沙……

於是易汝佩脸上笑咪咪,心里泪滴滴,跟店员点了两瓶高山矿泉水……

可能是她委屈失落的表情太过明显,当她捧着两瓶矿泉水回座,林璁铭对她说:「下次你可以点你想喝的饮料,不用配合我。」

大哥啊!这种话怎麽不早一点说!?害她还在那边装矜持……

易汝佩颔首,闷闷地嗯了一声,并未留意一丝闪过少年眼底的笑意。

林璁铭让她先把桌上一大叠的课本讲义收好,只留最底下两本,收到最後,正好是她的两大魔王科,数学、物理。

啧,出师不利,这两科碰巧是她最不想碰的。

「你先翻一下课本,把不会的那几页找出来。」林璁铭扭开瓶盖,喝了一口。

易汝佩拿起高一数学,从头翻到尾……然後,面有难色地望着坐在对面等的候少年。

全部都不会怎麽办?如果她直接这样说,林大哥会不会火大?

见她欲言又止,林璁铭用眼神询问她,易汝佩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她都不会,只好乾笑,「数学不会部分的有点多,不然我先看看物理好了……」

亡荡惹!物理也是几乎都不懂!

毕竟她已经脱离高中生活很久很久,上进修学院学的也都是音乐相关,比如「乌克丽丽弹唱基础班」、「阿卡贝拉中阶」,像数学、物理这种应付考试的,她早在毕业就把东西丢还给老师了。

虽然这一星期她都很认真在听课,但是,笔记还没抄完,老师已经在讲下一主题的重点了,整堂课下来,她一直在後面追,却始终赶不上老师的进度……

易汝佩把她进度落後的困扰告诉林璁铭,略过她重生的部分。

林璁铭建议她,可以在徵询各科老师的同意後,上课录音,下课後多听几遍。

「其实比起低头狂抄,先用听的,之後再跟人借笔记抄会更有效率,可是碍於你说听不懂,所以只能先抄笔记,老师讲解的部分用录音的,回家多听几次,应该会比较了解。」

问题是,易汝佩就怕多听了几次,脑子还是不开窍……当她把这顾虑说出来,林璁铭说若还是不懂,可以拿来问他。

碍於面子问题,还有特地把人家的课後时间霸占了这麽久,说通通都不会也挺说不过去,易汝佩还是硬着头皮,指出几题物理讲义上的习题。

也不知道究竟是理化差别对待,还是林璁铭真的比较聪明,原本很艰涩的题目,从林璁铭的嘴里说出来,瞬间变得老妪能解……

真是人如其名啊!易汝佩第一次这样羡慕林璁铭的名字,为什麽作者大人给她取名的时候,不叫她易智慧?

难道,女配不配拥有智慧吗?不然,叫她易灵光、易典伶也好,是不是?

脑袋灵光了,前世哪会做那麽多的蠢事?

林璁铭讲解完物理题目,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对面的少女,用一种既艳羡又哀怨的眼神盯着他看……

「怎麽了?」

易汝佩噘着嘴,「就是觉得……林大哥你爸妈给你取的名字真好,我要是也叫易智慧,说不定就不会这麽笨了。」

林璁铭笑了一下,但深邃的黑眸却毫无笑意,感觉像是为了应付她而笑似的,「这和名字没关系。」

静默了半晌,林璁铭又给她讲解好几题数学、物理,如此过了两个钟头。直到易汝佩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是Bertha传讯息来,她代替廖秀芬问她几时回去。

林璁铭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八点了,便道:「今天就先讲到这里,礼拜五的时候带史地的讲义过来。」

易汝佩连连点头说好。

「今天讲的部分,你有时间还是要复习,免得忘记。」

易汝佩点头如捣蒜,一边道谢,一边收拾书包,收拾完还朝林璁铭笑着说:「林大哥,礼拜五见!」

林璁铭:「……」

她好像忘记他们住同一社区……不过算了,那也不重要。林璁铭点点头,也回她一声再见。

一走出咖啡厅,易汝佩就戴上耳塞式耳机,听莫札特的A大调第5号小提琴协奏曲。

享受着音乐飨宴的易汝佩陶醉地眯起了眼睛,结束疲惫的课後辅导,就该听听这种轻快爽朗的弦律!

就这样,一个走在前头听音乐,一个拉开了一大段距离走在後头,都是往公车站的方向前进,沉浸在音乐之美的易汝佩,都没发现林璁铭站在她两公尺外同她等车。

直到上了公车,易汝佩找位子坐时,才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位後方的林璁铭……

她吓得拔下耳机,「林大哥?」林璁铭闻声回首,朝她点了一下头,又别过头看着前方。

易汝佩的记忆这才回笼……

他们是邻居啊!住同社区的!人家就住在盎然山庄隔壁的公寓大厦—绿意山庄啊!

她刚刚还在咖啡厅,跟他说再见,果真的马上再见了,在公车上再碰到的见……

太丢脸了!亏她还特地跑去缠着人家给她补习,结果转眼竟然忘了!

「到站了,你不下车?」当易汝佩还在懊恼该如何为自己的健忘收尾时,林璁铭已然站起身,扭头看她。

啧啧,还要人家提醒她下车……丢不丢人啊!

她这样,哪有一个三十几岁成熟女性应有的稳重!?

连个高中生都不如。唉!

下了车,易汝佩与林璁铭两人并行走着,默默无语,一个是还在懊恼,一个是本来就不爱说话。

易汝佩住的公寓大厦先到了,她停下脚步,望着林璁铭,「今天,很谢谢你帮我复习,以後也要麻烦你,还有我不是故意忘记我们住同一个社区的……」

看着她紧紧揪着书包的背袋,轻咬着粉唇,真的十分尴尬又自过意不去的表情,林璁铭摇了摇头,「没事。」

两人本来就不熟识,记不住也挺正常,若不是那天易汝佩拦下他,求他给她补习功课,林璁铭也不知道他还有个住同社区的学妹。

「林大哥,再见。」

「再见。」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回到住处,甫走出电梯,林璁铭就看见门口摆着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黑眸骤然抹上一层寒冰。

正要掏出钥匙,金属门已经由内打开,一名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待看到林璁铭後笑了出声:「你回来了。」

林璁铭打从心里厌恶这个男人,偏偏又得罪不得,只好礼貌点头而疏离的回应他

「你妈今天很累,等下动静小声点,别吵到她。」

男人嘴里关怀备至,语气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炫耀意味,林璁铭认识他十几年,自然听懂他所谓的「很累」是怎麽回事,心里越发恶心这男人,又怒母亲委身其人。

那人已经穿好了皮鞋,临走前,又拍了拍林璁铭的肩,说从他母亲那儿听说他在学校名列前茅,要他继续保持,还说:「你跟楠竹都很不错,果然是我的基因。」

说完就笑着走了。

把门关上後,林璁铭第一件事不是将书包放下,也不是回卧房,而是拿出书包里的酒精,对着方才男人拍的地方一顿猛喷。

「你回来了。」

一名妇人从楼梯走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瘦弱的关系,步伐有些虚浮。

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被一身靛蓝色的丝质睡衣衬托地越发雪白,脂粉未施的脸,却带着一丝红晕—这就是林璁铭的母亲,林玉霜。

明明年过四十了,岁月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林玉霜是郑纪企业老董事长从育幼院领养的女儿,与郑源宗(即郑楠竹的父亲)乃养兄妹的关系。

方才那个男人就是郑源宗,名义上是他的舅舅,实际上却是他的亲生父亲。

因此,林璁铭其实是郑源宗的私生子。

有了明媒正娶的的贤妻,郑源宗却贪得无厌地包养其养妹林玉霜,将她当作他的金丝雀,以这间楼中楼作为囚禁的牢笼。

林璁铭痛恨郑源宗,每次郑源宗一来,他的零用钱就会多好几个零,如果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或许他会以感恩与欣喜的心来花这些钱,孩提时期,林璁铭确实也是这样的。

直到後来,他才知道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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