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在我臂膀下的这个女人,她用一种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我,当下我手足无措,该说些什麽还是做些什麽?我什麽也不能做,只能看着她的眼泪滑落,顺着颧骨滑至下巴。依照玥月琴坚强的个性,她一定很久没有这样哭了,虽然是无声的落泪,但她一次又一次逃脱的泪水已渐渐浸湿了她的衣服。
「玥...」
我张口试图唤她,她张开双手抱住我,与此同时,她近乎崩溃的哭声也从我耳边传来。不是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我只好轻拍着她的背,同样用力的环住她。在听完她的故事後,虽然直觉得认为她的人生很不可思议,很韩剧情节,但想起她经历过的种种、那些新闻、那些过去,就替她感到心疼。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为了对方的社经地位生小孩,那是什麽样的世界,是什麽样的思维又是什麽样的压力,让她能下这样的决定?如果能回到过去,三十五岁的玥月琴会回到过去告诉二十九、二十八岁的玥月琴说......说什麽呢,当时的她又有什麽选择,换作是我,世界上已经没有依靠的我,会因为现实低头吗?
听着玥月琴的哭声,我无法想像这些眼泪压抑了多少年。她本就不是个会默默流泪的人,所以即便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也不会想哭吧!在还没完全认识她以前,我总认为这样的人很可悲,为了钱、为了地位或什麽而嫁进豪门。黛小衫在第三段美满婚姻五周年时曾坦承自己当初嫁进豪门是为了奢华的、不愁吃穿的人生,但本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又怎麽能藉着穿着改变文化素养?本就不是属於你的幸福,强取豪夺的下场也是狼狈不堪。玥月琴在人生的路上跌过很多次,每次站起来後都比之前更坚强,我不是故意戳破她的冷淡伪装,也不晓得为什麽我们的人生会莫名的交集在一起,揉着玥月琴的背,这时的我才感觉她像个女孩,同样为情所困、为情所烦的普通女孩。
她抱着一整盒卫生纸擤鼻子,等她过度换气稳定下来後,她直接把我推倒在床,脸埋在我胸部。
「哭真的好累。」她闷声说
「那你也不用把我扑倒啊!」我拍拍她的背,她拿起卫生纸在鼻子上抹
「都怪你,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这样爆哭了。」
「哭是一种很好的发泄,你应该要常哭的。」我鼓励她「累了吧?我们睡觉吧。」
她点头。我伸长了手想要关灯但还是构不到,她抬起头笑了出来,看着她那双红眼睛还有驯鹿的红鼻子,我心头又不禁揪了一下。
「笑什麽笑,啊我就手短咩!」她莞尔,点头同意
「那你不起来,我怎麽关灯?」
「就开着啊,开灯你睡不着吗?」
「我喜欢暗暗的睡,听说身长激素在全黑的空间才会激发。」我说「我才二十岁,一定还有机会可以长高。」
「你多高啊?」
「一五七吧?」
「死矮子。」
「妈的我这是标准身高好吗?那你又多高了?」
她骄傲的说「一七三。」
靠,那真的很高。
「你居然鄙视比你矮的人,小心走出去被揍!一七三跩什麽!」瞧那个下巴翘多高!
「当然跩啊,你三十岁以前能长到一七零吗?」
我懂了,现在要来互相伤害是吧?
「哼。」她不下去那我就把她推下去,但崩溃完的玥月琴状态有点像喝醉酒後的发酒疯,双手像无尾熊那样紧紧抱着我,就算脑袋从我胸部滑落到腹部她还是不肯放手,好不容易构到了小灯开关,她居然好大胆子掀我睡衣。
「其实我刚刚躺上去就感觉怪怪的,你没穿内衣啊?」
「你、你手干嘛啦!」幸好我反应快,她没完全掀起来就被我阻止了。
「还真的没穿喔?」她惊呼
「因为我洗完澡没看到我的内衣啊!话说回来,是你偷我的内衣吗?」
「我把它丢进洗衣机啦,洗好也烘好了,你要穿吗?我去帮你拿。」
「不、不需要!」
「不用穿?这麽大胆。」她露出一种非常痴汉的笑容
「不是啦!我自己去拿!死变态,干嘛没事乱掀人家衣服。」
「不用穿啊,干嘛要穿?」说完,这位一七三活屍又从我的小腹上转移上来「这样躺很舒服。」
傻眼「我的胸部不是给你当枕头用的。」
「我终於能理解男人为什麽喜欢胸部大的女生了,真的很舒服欸,夏晨曦你有机会可以试试看。」
我看起来像变态吗?我找谁试啊!
她从侧躺转了方向,眼神抚媚的看着我「我能埋吗?」
「埋?」我蹙眉,等意识到她在说什麽时我脸瞬间爆红
「当然不行啊!你找死吗!」
「哈哈哈,你又打不过我,我有身高优势。」她说
「喂,都这麽久了,我酒都醒了,你怎麽现在才发酒疯啊?」
「就当作我压力太大终於人格分裂了。」她给我一记非常灿烂的笑容
「你人格分裂你家的事,干嘛要躺我身上?快走开。」
「不要~」她边说,修长的手指居然在我身上玩起「小人走路」了。我真是无言到家,今天被拐来根本是来当玩具的,完全没想到玥月琴会有这种癖好,小不点啊,你知道你妈很变态吗?
「你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是吧?」我忍不住想拿手机看时间,却被她一手压制。
「劝你不要看时间,会更焦虑喔!」
「玥月琴你刚刚是不是偷偷嗑药了?」
「没有啊,只是时间一过就会异常亢奋。」
异常亢奋啊?我懂了,人家是午夜十二点变回灰姑娘,玥月琴是午夜两点後异於常人。
无言以对,她又不肯离开,姑且就这样吧,只希望早上醒来时我全身的衣物都还在原地。
「嗯?夏晨曦你要睡罗?」
「废话吗?」我把手挡在眼前
「好吧,晚安。」
「晚安。」说完,总觉得应该要再加一句「欸,玥月琴我先警告你喔,睡觉时敢对我乱摸,你早上就死定了!」
「啊~」她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躺在我肚子上,这次直接翻身横躺,我今晚是人体枕头的角色是吧?
「要我说几遍,我就说了我不是同性恋喔!我对女人没兴趣。」
「最好是这样!我起来衣服不在原位的话你真的会完蛋!」
「哼,」她冷笑「小矮子,你能拿我怎样?」
干,玥月琴真的很靠北。
♀♀
我迷茫的睁开眼,发现怎麽全身都动不了。靠北,睡在有钱人家结果被鬼压床是怎样?
我紧张的紧闭眼睛。靠,我活这麽大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虽然科学角度上来说没有「鬼,压床」这种行为,只是什麽睡眠瘫痪,但精神状况不好的我实在不能承受什麽眼前鬼脸之类的,宁可信其有嘛!可恶...那我要尝试睁开眼吗?如果真的是一张鬼脸怎麽办?蛤,好烦喔,要不要睁开眼求证一下啊!?
等我鼓起勇气张开眼睛时,我傻眼。我肚子上躺着一个身高一七三、体重估计四十五的成年女性,躺就算了,她手来脚来的压在我的腿上。右手臂上是一个年纪五岁的可爱小朋友,她一脚也跨在我身上。
这对母女是有什麽毛病?我全身血液都不循环了!四肢末梢神经都没有感觉了!
「喂...玥月琴你给我起来......」我鼓起肚皮摇她,她嘴里咕囔赖着不走
「小不点?」我低声呼唤,身边这个小朋友也睡得很熟「小不点?」
真是让人无言,对玥月琴动用暴力就算了,五岁的小朋友何其无辜啊!唉,这对母女是把我当什麽了?怎麽躺、怎麽压都没感觉没反应吗?我觉得最好趁我要被截肢前把她们叫醒。
「欸玥月琴,快起来!」
「嗯?干嘛啦?」
「我快被你压到截肢了啦,还干嘛?」
玥月琴一定很聪明,因为她的脑袋很重,压着我的肚子都小一号了。她抬起头四处张望然後看了我一眼随後又重重的躺下去,我差点断气。
「好累喔。」她以一滩泥状的行动方式艰难的调换姿势,离开我的肚子和脚之後,爬到我的颈窝。
「哇喔...」
「干嘛?」
「这里听得到你的心跳耶。」
......
「你为什麽心跳这麽快?你该不会有心脏病吧?」
「我认真不想跟你讲话欸。」
「嘿嘿...」
嘿屁啊!给我起来!
「心跳快就算了,还这麽烫?夏晨曦你最好去看医生检查一下。」
脸红、心跳加快这是因为谁的关系啊!
「小柔怎麽会在这?」
「我哪知,可能你们一家人都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吧。」
「小柔?」她轻唤,小不点举起手揉起眼睛「宝贝,你怎麽会在这里?」
原来小不点没睡饱前,听力是选择性的。
「呜,妈咪,我肚子饿了。」她说,然後无视我爬过去後塞在我和玥月琴之间
「宝贝你肚子饿啦?怎麽没有叫醒妈咪,你叫我的话,我就会起来帮你弄早餐了呀。」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现在是下午了,妈咪。」
「下午了?」我伸手拿手机看,哇靠,我们居然睡到下午两点了!昨晚到底是在嗨什麽!?
「喔,是吗?」她夸张的伸着懒腰、好几次直接伸手打过来,被我瞪还在笑。
她坐起身,很朝气的说「好,来吃午餐吧!!」
这模样的她跟昨晚那个哭得唏哩哗啦的她完全判若两人,这就是玥月琴天生的治癒能力吗?希望她不是在强颜欢笑。小不点拿着兔宝宝玩偶走出房间後,玥月琴狠狠拍了我的腿一下,我痛到差点跟她翻脸
「起来啊还睡!在我家,吃饭时间不准有人缺席。」
「你真的很!」机车。
看着玥月琴边伸展边走去浴室的慵懒背影,觉得那背影还挺性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