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手机现在时间还早,义美还有开,空手去人家家拜访也不太好,况且我想在玥月琴面前用行动来贿赂小不点,於是我便提议往市区走。
「我想去买蛋糕。」
「喔,好啊。」
「喂玥月琴,为什麽自从上次见面之後你就冷冻我啊?」
「冷冻你?」她问「什麽意思?」
「我IG传讯息给你都不回,但我看你还是会发文,你什麽意思啊,把我当空气吗?」
她瞟我一眼「因为我很忙。」
「那还可以发文?」
「那是参加活动一定要发,没看到那些文字很厌世吗?」
「你活这麽大才厌世有点太晚了吧!」
「我又不赶流行。」她说「啊,你刚刚问我为什麽冷冻你?」
「也不算冷冻吧,就只是我需要一个人的空间而已,没回讯息也真的是因为很忙,没时间一一去回。」等红灯时她看我说「况且没回的讯息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怎麽跟黄书宇的猜测一样?虽然听到了解释但我还是忍不住咕囔「你不是有秘书吗?」
「秘书只帮我回公开的行程,而你是我私人的讯息。」
呜,好像有点man。
「......可以别用那种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说那种话吗......?」
「为什麽?」她歪头好奇
这次我直接把脸撇开「因为会害羞啦!这样可以吗?」
一定是因为喝酒的关系,没错!一定是因为酒精的影响我脸才这麽烫的,绝对不是因为玥月琴,不是因为她很温柔、不是因为她愿意跟我解释,也绝对不是因为她刚刚的眼神!!还以为她听了我的话又会冷血吐槽,没想她却大笑,而且是那种露出牙齿、豪迈的大笑,但笑完却什麽话又不说。
「前面那家吗?粉红色招牌的。」
「对,其实你在这边放我下车就好啦,开到前面等一下还要倒车欸!」
「没关系,我倒车技术很好。」她说「而且不想要你走路。」
我忍不住看她一眼,却发现她没什麽表情。我下车走进义美买了两条巧克力蛋糕,心想她今天心情很好嘛!话这麽多,对我又这麽温柔,该不会是吃错药了?还是她终於开始吃药了?吃一种可以恢复她人性的药,因为平常没吃所以脾气很差没人性?
回到车上後,她说子炎他们到家了。
「所以结论是住谁家啊?」
「好像是住在黄书宇先生家,因为子炎住的比较远。」
「子炎住哪啊?」
「天母。」
哇,又一个有钱人。也是啦,那台重机都几十万了!
「夏晨曦。」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开口叫我,我忍不住打了哆嗦,还真不习惯她没用「你」来喊我,是我太被虐了吗?
「你为什麽老是在不适合的时机出现在我身边,然後被我扫到台风尾啊?」
「蛤?这也可以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
「靠,是你自己情绪管理太糟了为什麽怪我啊!」
她手指敲着方向盘,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因为我很仔细想过了,你出现以前都没发生过这些事情。」
「什麽事情?」
「譬如我的车拿去做内外大清洁、让完全陌生的人来住我家、穿我的衣服、吃我的食物、还送蛋糕给我女儿,而我女儿也终於不浪费食物、我的总机魏子炎下班在外面喝醉之类的事从没发生过。」
我傻眼「你现在是在翻旧帐吗?」
「不是,是在跟你分享你是如何影响我的人生的。」
「喔是喔,还真谢谢你喔!」
「哈哈,不客气。」
「我突然想到,我这样去你家好吗?你先生不会说什麽吗?」
「不会。」她解释道「我们分开住,他没有我这边的钥匙或密码他根本进不来,就算出示婚姻证明警卫也不会放他进来的,你放心。」
「噢。」
等红灯时她看着我柔声的问「怎麽了?」
「我只是不希望打扰到你。」
她缓缓点头说「该怎麽说呢,自从遇见你之後我就常常被你打扰。不管是我的作息、时间规划还是排程都会被打乱。」她打了方向灯转弯上山
「你就是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前一秒我规划好的计画总会因为你的关系而乱了脚步,即便没有跟你见面还是会受到影响,我真的很佩服你。」她看着我说
「我真心听不出来你这是赞美我还是损我。」我忍不住翻白眼
「算是你独特的影响力吧?」她耸肩说「是好事也是天赋,要好好珍惜。」
车子驶进停车场後,我又一次被停车场里各式的车款给震慑,住在这里的人到底是个怎麽样的人物?真的好难想像,就算我来过玥月琴家也没能认真分辨出「富豪」这类型物种的长相,天知道他们是不是长得跟外星人一样,不然同样身为人类他们是哪来的能力这麽会赚钱。
「你怎麽每次都是那个表情?」
下车後,她拎着塑胶袋和我刚喝了一半的啤酒走向电梯
「哪个表情?」
「嗯...看傻眼的表情?」她疑惑
「当然看傻眼啊!动辄就是一栋房子的名车停满整个地下室,搞得好像你们的世界里,玛莎拉蒂、麦拉伦、莲花、劳斯莱斯都是国民车,相比之下,Toyota还是Ford根本不能算是车子,顶多是同样拥有四个轮胎的方形麦片盒。」
听到我的形容她不禁笑了出来,我认识她到现在还真的很少看到她笑的样子。
「麦片盒?你的想像力跟小柔有得比了。」她说,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前几天小柔还跟我说,不想搭白鲸上课,想坐在鲨鱼身上。」
「什麽啊?好可爱的比喻。」
「她说的白鲸是我现在开的那台,鲨鱼是我以前开的旧车。」
「鲨鱼是哪一台啊?」
「奥迪旁边那台啊。」
「宾士休旅车?」
「噢,就是那台,因为台北市很多小路,要避开红灯的话轿车比较好钻。」我又一次傻眼,我还以为只有骑摩托车的人爱钻车,没想到开名车的有钱人也爱钻车。小小年纪喜欢宾士不喜欢奥迪,是什麽样的教育啊......贫穷真的限制了我的想像。
「对小柔来说,她不懂车子的牌子和车子的价值,她只懂得哪台车她坐起来舒服开心。」
「干嘛跟我解释那麽多?」
「怕你自卑啊,年轻人不是很爱说『贫穷限制我的想像』那种话吗?小柔不是那麽肤浅的孩子。」
哼哼,有读心术了不起
走出电梯後又来到了豪华又亮晶晶的走廊。只是条走廊,有必要弄得这麽华丽复杂?她按下密码锁後,那厚重、不可能遭小偷的门开了,门一开,小不点就冲过来找她娘。
「妈咪妈咪,你看兔宝宝的城堡!」小不点说
她一看到我又立刻过来抱我。呵呵,玥月琴你心碎了吗?你家孩子喜新厌旧啊!
「大姊姊,大姊姊!我好久没看到你了喔!」
「嘿小不点,你过得好吗?」
「太深奥的问候语她听不懂,她才五岁,拜托你讲白话文。」玥月琴说,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给我
「哼,我相信她的智商。谢谢你喔,上次怎麽没给我穿?」
她瞪我「上次光是要背你上来就快整死我了,还罗嗦!」
「说到这个,真的是你一个人背我上来的喔?」
「废话。」她说「我怎麽可能让陌生人进来我家,光你一个就很头痛了。」
「上次大姊姊在白鲸身上睡着了,妈咪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带回家。」小不点边说边拉着我的手往客厅走,她邀请我一起坐在地毯上「像大力士那样。」
她指着电视在播的卡通,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迪士尼很有名的卡通《大力士》
「喔,我知道这一部,我超爱的!」我开心的和小不点分享「它主要在讲述希腊神话里,海格力士成为英雄的故事。」
「大姊姊要和我一起看吗?」
「当然好啊!不过你不用睡觉吗?小孩子不是应该要早点睡?」我和小不点一起用闪亮亮的双眼望向她妈妈,玥月琴看着我们一脸狐疑。
「妈咪,我可以继续看电视吗?」
「玥月琴,我可以陪小不点一起看吗?」
她先是看着小不点,然後皱眉看我「我说,小柔的年纪圆圆大眼的很可爱,夏晨曦你那表情怎麽比较像便秘啊?」
「我!」不行,不能在孩子面前骂脏话
「玥月琴你讲话可以再!」干!我好想骂!
见我自动消音,她开心的笑出来,顺手拿走我手上的纸袋和我交换了两罐啤酒。
「忍着,小柔面前不准骂脏话。」
「啧!」我瞪她,接过啤酒「欸等等,我刚喝一半的酒咧?」
「我喝掉了,你喝新的。」
「小柔,宝贝。」玥月琴柔声的摸着小不点的脑袋,她转过头看她「你可以继续看卡通没关系,但是你累了的话就去睡觉,剩下的妈咪帮你收。」
「那兔宝宝的城堡怎麽办?」她拿着一叠积木问,玥月琴温柔的搂着她
「宝贝你去睡觉的时候,兔宝宝会守着你和城堡,妈咪呢,会守护兔宝宝、你还有城堡。」
她拨开她眼前的浏海,举止温柔「别担心,你早上醒来後城堡不会跑掉。」
「好~」
「记住喔,累了不要勉强,就去睡觉。」
说完她便走向厨房准备拆蛋糕,她隔着桌子问「宝贝,你想吃蛋糕吗?」
「什麽蛋糕啊?」小不点看着我,被问得有点突然,我愣了几秒才回应「大姊姊买了你喜欢的蛋糕哇。」
「哇!巧克力的吗?谢谢大姊姊!」
话才说完,小不点就起身抱住我,因为身形差的关系,我的下巴就靠在她瘦弱的背上,我轻轻松松就把小不点给搂在怀里,面对这孩子不怕生又如此信任的举动,我内心十分暖和,只不过当我抬头时却发现玥月琴的双眼在冒火。
我这才能理解什麽是,孩子的妈就站在你身後,她非常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