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各位里面请、里面请。」老板推开门的霎那,我发誓我的心脏都快停了。
第一个进门的是个男人,很年轻,目测只有三十出头,後头又依序跟了三个男的,欸等等,怎麽都是男的啊?我迅速检查自己的服仪,好在老娘今天有特别打扮,所以就算真的遇到了,我也可以很有自信的散发我的魅力。
我期待接下来出现的人,老板微笑招呼他们,我们公司负责案子的设计师也鱼贯走进办公室。我抱着紧张期待又害怕受伤害的心情迎接客户,却没想到接着走进来的也是个男人,他停下脚步和老板说等一下那位会比较晚进来,因为对方在讲电话,老板点头微笑。
晚一点进来?讲电话?一定是玥月琴吧!一定是她吧!果然集团夫人就是大忙人啊!等一下就会见到她了吧!我有机会可以和她说话吗?她会理我吗?她知道我在这边工作吗?她好像不知道。怎麽办?怎麽办??好紧张!我脑内不断运转着等一下见到她时应该要有的表情,我要微笑吗?还是装的很冷淡?当我在想这些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敏锐的耳朵立刻就听出来这是女生跟鞋的声音,一个长发女生映入我眼前时,老板立刻用眼神示意我再去多拿一罐气泡水,都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我就赶紧转身走往隔壁房间的小冰箱。
我拿着气泡水礼貌的走向那名女子。紧张的心跳一时半刻还无法停缓,凑近时,她转头对我微笑道谢,我也报以微笑,但心情总不免有些失落,只因那个女人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傲又冷淡的她。
「先跟大家介绍一下,」老板说「这边五位是欧文科技旗下的公司『顽酷创意』的设计师,这位是欧文科技文化创意组的组长,这位是......」老板看着她,女人立刻露出甜美又不容质疑的笑容自我介绍「大家好,本人谨代表欧文科技执行长前来听取简报内容。」
「啊、好的。嗯...这边是我们公司室内设计部的设计师,接下来将会协助贵公司进行计画。」
彼此招呼过後,灯光渐暗,我方的设计师开始执行简报内容。与此同时,我和亚帆姊发下会议内容,在看到他时,我不免还是呆了一秒,好奇他怎麽会在。衬衫鲜肉魏子炎看着我微笑,用唇语说了声「嗨」,为了维持我的专业,我微笑点头回到墙边。趁着灯光暗,我小心打量着刚刚进门的这几位设计师,他们各个目测一百八,穿着有型又时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设计师更像是模特儿。
亚帆姊偷偷跟我咬耳朵说,这六个全都是她的菜。我笑而不语,突然想起了某个嘴巴很贱,但也会说同样话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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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像亚帆姊说的,在会议结束时,窗外真的雨过天晴。几个顽酷的设计师和我们老板在聊这边的景致,会议一结束的那刻,那位代表欧文科技执行长的秘书小姐匆匆离开,我收着桌上的简报还有杯垫,魏子炎悄悄凑过来和我招呼。我们彼此都很讶异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夏小姐。」
「咦?你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
「虽然我的头衔是『文化创意组组长』,但同时我也是玥小姐的总机兼秘书?」他温柔笑着「我有向玥小姐打听过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唉呦,不要那麽客套好不好,你用敬称我会很不自在,叫我夏晨曦就好。」
「您...嗯,你在这边工作吗?」
「不是,我在这里实习,喔,我还是大学生。」我说「冒昧问你一下喔!」
「你请说。」
「请问你几岁啊?你看起来很年轻,但能在玥月琴身边工作感觉就很厉害!那个女人对於年轻人都有莫名的敌意,还是只针对我?」
面对这个问题他尴尬了一秒,但还是带着礼貌的笑容回答我「我三十了。」
「不是吧!?你们这些人是怎麽保养的啊!为什麽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
他腼腆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害羞的样子还真可爱。黄书宇如果知道衬衫鲜肉三十岁,不知道是不是更疯狂。我印象中他喜欢年上的男生。
「也没有啦,多喝水、多保湿。」他看着我微笑「你的皮肤也很好啊,这个唇膏颜色很好看,很衬你的肤色。」
我脸红「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男生赞美女生唇膏颜色的。」
「因为我满喜欢观察人的。」他微笑。
我看了眼老板,他还被设计师包围,於是我提议陪他搭电梯下楼。一路上我们聊得很愉快,站在路边等车时,他突然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来欧文科技找我啊,如果玥小姐有空的话,我可以帮两位安排小包厢或私密的空间......」
「我、我们不需要私密空间啦!要包厢干嘛...」听到敏感的关键字我立刻脸红,要什麽私密空间啦!
他困惑「嗯?两位可以在里面尽情的...」
要尽情的干嘛啦!我赶紧打断他「不、不不,其实我们关系也没好到那种地步,况且......」她最近还消失了
鲜肉的表情好像也在犹豫什麽。
「其实,玥小姐最近状态好像也不太好。」
我抬眼看他,发现他正在观察我的反应
「虽然两位都说跟彼此不熟,但我总觉得两位其实很在意彼此。我在玥小姐身边已经快十年了,还在念大学时就在她身边,陪着她走过很多场企业风暴。玥小姐的性格很冷漠,但只要深入了解後,你就会知道那是为了生存而伪装出来的。集团夫人啊...」
「晨曦小姐,玥小姐她...」他说「她比任何人都还孤单。」
面对魏子炎的视线,我只能心虚的转过头。我当然知道她很孤单,打从她那晚特意把我的衣服送回来,那时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其实很需要朋友,只是她不会表达。魏子炎向我点了头道别,坐上一台高级宾士离开。
她需要朋友,所以那天她说的「不关我的事」,背後的涵义我可以解读成,她其实需要我的安慰或帮助但她说不出口拉不下脸,所以宁愿自舔伤口把所有人推开,自以为这样就可以独自疗伤......吗?
因为玥月琴还有魏子炎的一番话,让我一整天的心情像坐云霄飞车。先是紧张收缩到心脏差点麻痹,现在是低落到心跳缓慢,玥月琴你到底是哪来的本事可以这样影响别人?我拿出手机点开她的IG,发现她又发了一张新照片,她去嘉义参加某个会议了,原来是去出差了......
把刚刚得到的消息消化一遍後,姊姊问我要不要找机会去找她。
「她今天出差。」
「可以送个花啊?」
「傻眼,什麽屁节日都没有送屁花啊!」
「不能吗?当作秘密仰慕者啊?」
「她结婚了。」我无奈,这个话题是要讲几遍???
「不是吧,欸夏晨曦你居然好大的胆子敢去惹集团人妻?」
我揉着眉心「我很想挂你电话你知道吗?」
「哼,那就送玩偶啊!她不是有个孩子吗?」
「啊!」我茅塞顿开「小不点的校外教学!对喔!说好的蛋糕!」
「小不点?没礼貌的家伙,人家没名字吗?」
「我不知道她女儿的名字啊,我怎麽会知道她女儿的名字,我没那麽变态好吗!」
「少来,全天下我认识的人中你最变态。」
「再见。」
都是因为玥月琴啦!不对...都是她老公啦!搞小三干嘛还要让我们遇到!全台北那麽大干嘛没事一定要挑在松山区啊,混球!都是他,害我也忘了小不点的校外教学小礼物。心动不如行动,我打完下班卡就直奔离我家最近的义美。老实讲我不是个喜欢吃甜食、蛋糕的人,尤其长越大就越不爱甜的(估计是老了),但他们的巧克力蛋糕真的很好吃,买了两条蛋糕後我直奔欧文科技。
才只是跨进去,大厅接待处那两位彪形壮汉就算第二次见到我依然神色不善。他们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差点要夺门而出。
每次来这里,我都很後悔自己为什麽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