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見。(⋯⋯的真正意思) — 4 - 由不得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太梦幻,他们放学後在球场碰头,篮球之後是排球,再来是足球,他也不贪多,教基本功,只要她达到某一水准,信心有了,他点到为止,不让她太累,不给她压力。

所谓魔鬼训练,她觉得自己倒像个大明星,有个专业个人教练,还是免费教学不说又想尽办法请客的那种,简直受之有愧,她倍感罪过。但任何感谢或推拒的话,刚开个头就会被他巧妙改道。

第十天,他们浑身大汗却畅快淋漓地在冰店吃那种巨无霸双人芒果冰,他忽然舀了一口喂她,她自然而然张口,才闪电般摀住自己的嘴,刚好挡住他的汤匙。

「怎麽了?」他深邃清明的大眼彷佛不含一丝杂质。

她咽一口气,慢慢把手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声音,只是小得可怜:「越极⋯⋯你这是⋯⋯?」

「终於要问了吗?我以为你还要几个月才会明白。」他灿然笑了,带了几分邪气。

他低头贴近她,她本能後退,退到被椅背挡住无路可退。

他轻轻把那匙放了一块金黄芒果的冰重又抵住她的唇,她无法抗拒地启唇,让他喂了那口冰。

「一开始,大概开学第二个礼拜吧,我注意到一个女孩。」他低低开口,眼中有幽亮迷炫的光彩。

她像被他的话语催眠,连呼吸好似都变慢。

「这很反常,因为我通常男女同学一视同仁,对女孩子更习惯只做最低限度的关注,因为这样比较保险。」

保险。他有些自嘲的语气,她明白什麽意思。

「我问我自己,为什麽会注意到这个女孩呢?所以我更加密切观察她,想解开这个谜。

「我发现她跟别人不太一样,只敢偶尔偷瞄我一眼。那眼神也很有意思,除了崇拜与欣赏,还有一种少见的尊重与体贴,好像知道我无时不被笼罩在无数探照灯般的眼光之下,她不想再加重我的负担。」

冰慢慢在口中融化,像他的低语温柔无比地融化在她心中。

「她个性极度内向,但包容力却很高。程青燕也容易害羞,独独喜欢接近她,即使程青燕喜欢的话题她一点也不喜欢,仍然愿意倾听。

「她瘦小也不够强健,在躲避球那天以後好像下定决心要改正这一点,於是按部就班自我训练。我发现她有一种跟她外表一点也不相符的强大意志力,在众人嘲弄时不卑不亢,在自我鞭策时不屈不挠。

「但我没想到她还有能把男生都比下去的正义感与爆发力——那种我见犹怜的小巧温柔总是让我兴起保护慾,万万没料到她竟会奋不顾身想要保护比她更强大的人,把我吓得不轻!

「我想那一吓,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接下来的,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芒果的滋味,甜中又香软,她觉得好像醉了,呐呐地重复:「由不得⋯⋯自己?」

他说得低柔如耳语,彷佛怕吓到她:「我发现自己希望她能多看我,只看我,一直看着我。我希望走进那个她保护得很好的内心世界,因为里面有很多让我惊艳的宝物。我也希望她不再把我想成越极——某种无法超越又遥不可及的极致高度。我想当她的——」

他止住,她忍不住问:「什、什麽?」

「没了。」他深深看她。

他想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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