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凱旋 — 07

从首都到边境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再加上行军不可能走太快,所以时间又会再拉长。

「安塔森兄,我看天色渐渐暗了,不如就在这边紮营吧。」凯曼士环顾眼前这一大片草原提议。

「也好。」

於是,队伍停了下来,士兵们开始紮营。

「安塔森兄,我带一支队伍去狩猎,这里交给你。」

「好。」

在两个人分工合作之下,大夥很快就安定下来。

「安塔森兄,你对於阿克苏格人有什麽看法?」营帐内,凯曼士一边喝酒一边问。

「我也赞成对他们出兵,我这次特别多带一支队伍要协助你攻打他们,不过要怎麽使他们归顺明多伦也是问题。」

「你跟薇洛伊说一样的话呢。」凯曼士笑道。

「可惜她这次怀孕不能来,不然她该好好磨练一下了。」安塔森一副爸爸的样子说道。

「说到这个,她前阵子在宫里的练箭场,竟然射不到靶心。」

安塔森噗哧一笑:「我们真的太宠薇洛伊公主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盯她。」

「安塔森兄请对我的王妃手下留情。」凯曼士假装紧张的说。

安塔森看到凯曼士的反应,也笑了出来。

几天後,他们终於来到边境。明多伦的边境由绿意盎然的山脉和峡谷组成,某些地方地势险峻陡峭,大致上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区。

凯曼士和安塔森各自让自己的士兵们安顿好,而上明多伦驻边境的将军伯利恩也前来迎接。

「凯曼士王、安塔森王,我是驻边境将军伯利恩。」

「辛苦你了,等等来我营帐里讨论吧。」凯曼士道。

「是。」

「安塔森兄,你先回营帐休息吧,今天一整天也累了。」

「好,那我先回帐里,晚点再去找你。」

「好。」

过了一会儿,凯曼士的营帐内开始讨论战略。

「王,听说这一带有许多阿克苏格人为了狩猎设下的陷阱,我明天就带一些人去巡逻,把那些陷阱拆除。」纳兹提议。

「嗯,好。」凯曼士看着地图回答。

这时,突然有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王!王!」

「怎麽了?」

「我刚刚带着一支队伍去附近城镇巡逻,正好碰上阿克苏格人前来抢劫,请求王多派些人马支援。」

「你说什麽!」凯曼士顿时怒气涌了上来。「纳兹,马上带人过去,务必驱逐阿克苏格人。」

「是。」

纳兹走後,伯利恩对凯曼士说道:「王,如果想攻打阿克苏格人就得先翻过我们自己的山脉,才能到他们的草原。我认为真的太过危险,且他们奸诈狡猾又了解这里的地形,我在想你还是不要亲自去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

「你前阵子才刚答应安塔森王,把圣里尼矿山分给下明多伦,如果此时请求他协助巡防那一带,其实也不为过。」

「意思是要我把危险的事推给安塔森?」

「不是的,是先请安塔森王打头阵,确定前方没有陷阱或是埋伏,你再派队伍过去也不迟。」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凯曼士思虑着。「晚点我再跟安塔森讨论。」

此时,纳兹回来了。「王,我和弟兄们成功把阿克苏格人驱逐,还活捉了他们那群人的头目。」

「杀了他吧。」凯曼士毫不思索。

「是。」

隔日,安塔森按照昨夜的计画先带一些人出发。

「王,如果只是勘查,应该不用带太多人。」杰诺道。

「嗯,一支队伍就够了,走吧。」安塔森走出帐外,翻身上马。

一群人往越来越崎岖的道路走,接着进入了峡谷地带。

「王,翻过这侧的山後,就是阿克苏格人的草原了。」杰诺道。

「嗯,派个人回去告诉凯曼士,说这边没什麽异状,可以准备攻打了。」

「是。」

「咻!」不料,话才刚说完,一支箭从旁边的山顶上飞来,射中一名士兵。

接着,山头冒出许多弓箭手,纷纷往安塔森的队伍攻击。

「有埋伏!有埋伏!快撤!」安塔森大喊。

「保护王!保护王!」杰诺也大喊,并一边跟着安塔森往前逃。

在原地的士兵们奋力抵抗着飞来的箭,但还是有不少伤亡。

「杰诺,你先回去帮忙,并把消息带给凯曼士,我到前面的森林去躲躲,应该就没事了。」安塔森吩咐。

「可是王,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你赶快调头。」

「好吧。」杰诺虽然迟疑,但还是遵照指令回头。

安塔森独自一人前进,进入前方广阔的森林。正当他觉得已经脱离险境时,他的马突然被地上的绳子绊住,使得马重心不稳且受到惊吓,叫了一声後便往後一仰。

安塔森一时来不及反应,从马背上滚下来,接着,他身旁的树上降下了天罗地网,将他网住。他爬起身,抽出腰间的剑,想将绳子割断,没想到,因为动作太大,竟然触发了其他机关,数十支箭朝他飞来。

安塔森挥着箭奋力抵挡,无奈网子的紧度将他的动作限制住,让他没办法灵活的自保。

「咻!」

在安塔森分身乏术的时候,一支箭对准他的心口,直直的刺了进去。

而杰诺回到事发的峡谷後,袭击已经结束了,三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三个人,他们躲在山壁的缝隙间才不至於全军覆没。

一看到杰诺出现,他们连忙出来焦急的问:「杰诺将军,王呢?」

「我原本想护送王到前面的森林,但他执意要我回来查看情况并向凯曼士王报告,既然你们还活着,就替我跑一趟,我得赶紧回去跟着王。」杰诺努力保持冷静的吩咐。

「是。」

此时,凯曼士这边正因为迟迟等不到消息而纳闷。

「奇怪,怎麽这麽久还没有回音。」凯曼士越来越不安。

「王,安塔森王该不会遇到什麽危险了吧。」纳兹紧张的说。

「伯利恩,你马上带人过去看看。」

「是。」

伯利恩正要行动,那幸存的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你们⋯⋯是下明多伦的士兵?」凯曼士看着他们的战服问。

「是⋯⋯是的⋯⋯」其中一人回答。

「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你们看起来这麽狼狈,是不是安塔森遇到危险了?」凯曼士激动的站起身。

「安塔森王带着我们往阿克苏格人的领土前进,就快走出峡谷时,遭到阿克苏格人偷袭,队伍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那安塔森呢?安塔森呢?」凯曼士惊慌的大声问道。

「杰诺将军跟着王往峡谷前方的森林逃走,但王又要求他回头带消息,杰诺将军在路上遇到我们,便将回报的事交代下来,自己回去找王,现在情形也不知道如何。」士兵悲痛万分的描述着。

「王,现在该怎麽办才好?」纳兹的脸色十分难看,充满吃惊和不知所措。

「没事的,他刚刚说安塔森顺利逃脱了,所以应该没事才对。」凯曼士抚平情绪,试着让自己冷静。「伯利恩,你整理好队伍,我亲自去找安塔森会合。」

「是。」

而杰诺回去森林找安塔森时,远远就看到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王!王!」杰诺快马加鞭赶到安塔森旁边。

血流不止的安塔森虚弱的看向杰诺。

杰诺下马後,马上拿剑铲除碍人的绳子,并蹲下扶起安塔森,「王!王!你撑着点,你千万不能出事。」

「杰⋯⋯杰诺,我已经快不行了。」安塔森有自知之明。

「不,王,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杰诺激动的落下泪来。

「杰诺,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清楚了。」安塔森虽然奄奄一息,但眼神还是炯炯有神,充满身为王的威严。

「是,王。」

「我准备的那两个手镯,一定要记得交给她们。」

「王,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意手镯的事。」

「还有,下明多伦的王位一定不能落入外人手中,一定要保住下明多伦王室,咳⋯⋯咳咳⋯⋯」安塔森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咳出血来了。

杰诺眉头一皱,有些困惑。「王,你的意思是⋯⋯?」

「告诉⋯⋯薇洛伊,凯曼士⋯⋯不能嫁⋯⋯」说完这句话,安塔森原本紧握住杰诺的手,悄然放下。

「王!王!」杰诺不停的摇晃安塔森的身体,不敢相信这位英勇睿智的君王就这样离开下明多伦的臣民。

「王!」最後,杰诺悲痛的仰天大喊,为安塔森的死尽全力哀悼。

就在这个时候,凯曼士的人马到达现场,亲眼目睹这令人心碎的一幕。

凯曼士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只能呆坐在马上。

「王、王。」纳兹着急的唤。

凯曼士没有回应,只见他惊吓万分的下马,缓缓朝安塔森走去。

「凯曼士王。」杰诺流着泪望向凯曼士。

「安⋯⋯安塔⋯⋯安塔森。」凯曼士颤抖到连话都不清楚,他慢慢在安塔森身旁蹲下,伸手握住他渐渐失去温度的手。「安塔森,你怎麽能⋯⋯怎麽能就这样离开?你不能就这样⋯⋯」然後,凯曼士泣不成声。

随後,纳兹来到凯曼士身旁。「王,该是决定接下来怎麽办的时候了。」

凯曼士泪流满面的抬起头,试图抚平悲伤的情绪。「纳兹,把安塔森王的遗体搬回去,然後告诉伯利恩,不管要用多少兵力都没关系,一定要、一定要歼灭阿克苏格人。」他的眼神燃起熊熊烈火,像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一般。

「是。」

回程时,凯曼士让队伍走在前面,自己失魂落魄的跟在後面,在他旁边的还有杰诺。

「杰诺,现在安塔森不在了,你暂时听我的命令。」

「是。」

「我会让你们直接回下明多伦举行丧礼,但你也知道薇洛伊现在的状况,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我明白。」

「回去之後要交代死因就是中了阿克苏格人的埋伏。」

「是,我知道。」

回到营帐後,伯利恩立刻率领队伍前去攻打阿克苏格人。而凯曼士马上安排让下明伦的队伍先回去,整个营区愁云惨雾,悲痛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传信回去宫里,封锁所有安塔森离世的消息,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传到薇洛伊耳里。」凯曼士下令。

几天过後,凯曼士也动身回到襄城。

「凯曼士!」薇洛伊兴奋的在门口迎接。

「薇洛伊。」凯曼士笑着下马,牵起薇洛伊的手。

「王,你都不知道她等这刻等多久了。」瑟维亚眉开眼笑的说。

「哥哥呢?回繁城了是吗?」

凯曼士按耐住情绪,面不改色的回答:「是啊。先进去吧,我刚回来好累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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