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煦煦微光 — 第四章(9)

「天啊!你们在干什麽啊!」季维光冲进房间,抓住了梁煦煦举在半空的手。

「好……好痛。」游筱婵抚着被掴掌的脸颊,哽咽着,眼眶含着泪水,在季维光看向她的同时簌簌落下。

梁煦煦用力的呼吸,她的胸口闷痛得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吸不到空气,她没有看着季维光,只是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手。

「赔、给、我!」梁煦煦一字一字,清楚地吼了出来。

「到底怎麽了啊?」季维光看了看难得会露出愤怒表情和大发雷霆的梁煦煦,发现她根本已经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听不见他说的话。於是他转而看向游筱婵,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解释。

「对、对不起……煦煦姐带我来房里,我好奇那个音乐盒,她说我不准碰它,在她要抢过来的时候,我吓到了,就松开了手,它就变那样了……。」游筱婵委屈地指了指地上摔得粉碎的音乐盒。

「就因为这样,你打了筱婵巴掌?做得太过分了吧?」季维光皱起眉,对於这麽简单的理由就打人的梁煦煦无法谅解,便训斥了她,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倏地回神过来。

「你相信她说的话?」梁煦煦转头看他,冷冷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要不是从未停止过的泪水,旁人大概会觉得这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谈话。

「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这次就算你哭也是你不对在先,快跟筱婵道歉。」季维光严肃地看着梁煦煦。

「不要。」她没有拆穿游筱婵的谎,她实在懒得拆穿了,反正季维光大概也不会相信她。毕竟他现在已经认定错的人是她,做任何解释,在他听起来也都只是辩解罢了。

「你还说你不会因为我交女朋友生气,现在还欺负我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越做越夸张了!只是个破音乐盒,有必要这样伤人吗?」因为梁煦煦果断拒绝,也让季维光的怒气上涨,大脑没经过任何修饰就指示他将这串话脱口而出。

「你为什麽都一定要扯到这个?破音乐盒……呵呵,对你来说他只是个破音乐盒吗?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呵呵。」

梁煦煦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吧,居然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的又哭又笑,可是她真的很难过,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心脏痛死了,可是她不知道怎麽表达,只能像这样,歇斯底里地表现自己的难过。

梁煦煦瞪了季维光一眼,再回头觑着游筱婵,含着泪水的眼底尽是失望。

「游筱婵,我答应你了,我会消失,离开他的身边。」

没给任何人回应的机会,她略过了所有人,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

季维光盯着门口,一脸错愕,心里满满的都是问号和担忧,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什麽意思?她答应了游筱婵什麽?什麽消失?什麽离开?

「梁煦煦!」季维光大喊,差点要跟着冲出房门,他却被游筱婵抓住,任宇阳也挡在他的面前。

「你留下来照顾筱婵,我去看看煦煦的情况。」本来任宇阳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只能倾听,不好插嘴。

但是刚才那句话说得太严重,任宇阳一直担心梁煦煦会做出什麽傻事来,他也很心急,不过他必须冷静地判断出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於是他叫季维光留下来陪游筱婵,由他去追梁煦煦。

不过,他得承认,这样的判断,的确带了点私心。

他赶紧冲了出去,还好自己的脚程比梁煦煦快了许多,他很快就追上了梁煦煦,赶紧抓住她,不让她再继续跑下去。

「梁煦煦!」任宇阳叫住她。

她被迫被任宇阳拉住转过身,失了魂般的模样,只有眼泪还在持续运转,眼眶红红肿肿的,鼻子也红得吓人。

「你为什麽不大声哭出来?」任宇阳不是问她刚才的情况,也不是问她好不好,他只想知道她为什麽到了现在还要这麽压抑自己。

梁煦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是因为这里人太多吗?」他看看四周,路上的人潮熙熙攘攘,每个人走过时都会向他们的方向看上几眼。梁煦煦此刻没穿着鞋,又这麽狼狈地跑在街上,也难怪会惹人注意了。

梁煦煦仍然盯着地板,默不作声。

任宇阳叹了口气,总不能放着一个狼狈的女孩在路上频频被人侧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语毕,便拉着梁煦煦跑了起来,起初还以为她会反抗,但她却意外的乖顺。

任宇阳先领着她回到自己的车上,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便迅速驱车离开。

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车,他带着梁煦煦来到海边,那儿有着石墙围成的护栏,底下就是一块块的防波堤。

梁煦煦静静的跟在任宇阳身边,漫步走到石墙边,他一屁股坐上石墙,伸出双手问她要不要一起。

梁煦煦愣了一瞬,最後自己吃力地爬上石墙,和任宇阳坐的是相反的方向,她悠然看着海面,现在正是夕阳西下的时间,澄红的夕阳和海平面连成一条线,很美,可惜她现在的心情,一点也感受不到它的美。

脸上的泪水是在什麽时候哭乾的,她完全不记得。寒冷的海风无情地刺入她每一寸肌肤,因为出门时没带外套,只穿了单薄的衣服,她下意识双手交叉搓了搓手背,冷得直打哆嗦。

任宇阳见状,赶紧脱下外套,轻轻为她披上。

「你可以大哭了。」

「我为什麽一定要大哭。」梁煦煦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一点不像刚哭过的模样,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因为你看起来很失望、很伤心。」任宇阳不知道她发生过什麽样的过去,但他很佩服她的毅力,竟然可以在发生这样令自己难过的事时,还如此的冷静。

梁煦煦又将脸面向汪洋,心底五味杂陈,情绪却已平静得如今天的海面一般,「因为我承诺过一个人,要坚强,因为我是姐姐,要照顾他,所以不能哭,不能软弱。」

「可是你这样闷在心里,总有一天会闷出病的,你知道吗?这不是坚强,而是强颜欢笑。」任宇阳感到很心疼,到底是谁残忍的要她如此承诺,造就了今天这个连大哭都不敢的的女孩。

梁煦煦又陷入了沉默,任宇阳识趣的只在一旁静静陪伴,他已经很清楚若是她自己不想开口,说再多话也是浪费唇舌。

「你不是曾说,想听听我和阿光的过去吗?」终於,梁煦煦淡淡的开口了,但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海。

「你愿意说吗?」任宇阳很惊讶,他曾经是有想过一定要找机会让她打开心房,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听到这句话。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被阿光的爸爸领养的。」

梁煦煦说得云淡风轻,任宇阳却听得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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