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煦煦微光 — 第一章(6)

季维光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成这麽发光发热的帅气男孩子的呢?梁煦煦为此感到郁闷,她小小地发起呆,开始思考着这件事。

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梁煦煦就一直认为他的模样很与众不同,绝对称不上是帅,可却一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直到国小五年级重新分班之後,她遇见一个跟季维光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同学,不管是特别深邃的五官、还是黝黑的皮肤,他们的特徵都几乎一模一样。

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就这麽盯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同学整整一节课,直到男同学实在受不了了,下课後立刻拍桌站起来看着她,脸色明显不悦。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梁煦煦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男同学,根本忽略他正在生气这件事,就着自己心里的疑问,毫不遮掩地脱口而出,「你为什麽那麽黑?眼睛又那麽大?眼睫毛也很长,跟女生一样。」

听见这个,男同学不知为何气到哭了起来,大骂一声:「怎麽样!我就是很黑啦!」

然後就一边哭一边跑去向老师告状,说梁煦煦笑他皮肤很黑。

歧视这件事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老师在听闻之後,便叫上梁煦煦,想和她问个明白。

「煦煦,你知道歧视是一件不对的事情吗?你必须跟他道歉。」

「不要。」梁煦煦清澈的双眸无辜地望着老师,她不懂自己为什麽要向男同学道歉,她本来还很开心男同学让她学习了一个新的词汇啊!

老师见她一脸懵懵懂懂,看起来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到同学,便耐心地解释道:「煦煦,对同学做人身攻击,就是一种歧视,这样是不对的,你已经让同学受伤难过了,所以你必须要道歉喔。」

「我没有歧视他。」梁煦煦的语气非常坚定,她微微拧眉,看向一旁的男同学,缓缓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很特别,因为他的皮肤比一般男生黑,眼睛也特别大,脸的轮廓很深,我是第一次看过这麽漂亮的男生,很好奇,所以才问他的。」

於是误会就这麽豁然开朗,梁煦煦後来才知道那位同学其实是原住民,也终於找到能定义季维光外表的词汇,而男同学听说在听过她的无意告白之後,整整喜欢了她两年。虽然在毕业那天,他被梁煦煦无情地拒绝,宣告第一次的告白失败,结束他为期两年的单恋。

从前的季维光又瘦又小,皮肤黑黑的,五官深邃,眼睛还算大,梁煦煦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原住民,可惜他说他不是。而且因为他那时太瘦,眼睛看起来秃秃的就像金鱼眼一样,虽然梁煦煦觉得他长得跟原住民很像,却和那个男同学的美貌相差太多。直到国中毕业前根本就没有女孩子喜欢他。

上了高中之後,他开始学会打扮,为了能在身上多长几块肌肉,他比以往吃得更多,都将那些热量和蛋白质练成了一块块的肌肉。

有一件事让梁煦煦非常疑惑,他明明天天运动、天天晒太阳,可是他的皮肤却不再像以前那样黝黑,而是成了健康的小麦肤色。眼睛不再是金鱼眼,脸也圆润了许多,到了高三,他已然是个很有魅力的大男孩。也因为很会唱歌的关系,那时候的他就已掳获了许多女孩的芳心。

当然像他这样的男孩子,肯定也交过几任女朋友,梁煦煦甚至因为他交女朋友的关系,生了好久的闷气。不过每一任女朋友都是交往没多久便无疾而终、以悲剧收场,他还都是被甩的那个。

之後这件事就成了让季维光最懊恼和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情,就连梁煦煦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麽会这样。

想到这里,她总算将意识拉回到现实,而季维光也已经唱完一首歌了。

她懒洋洋地往舞台上看去,发现季维光也正在看着她。

季维光很纳闷台下这个最了解她的女孩,怎麽能在他表演的时後,发呆神游去?那首歌有一半的时间,他一直都在盯着那女孩看,看她什麽时候才愿意神游回来。

好不容易女孩失神般的双眼似乎终於恢复正常,他一边唱着歌,一边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再比比她的方向。

他要郑重地告诉她,我现在正看着你。

女孩和他对上视线之後,他放下身上的电吉他,嘴里还唱着歌,用双手的食指在嘴巴的高度,往两边方向同时划了个上弯的弧度。

梁煦煦知道季维光是希望她和其他人一样笑着看完这场表演,她平常本来就是个不爱笑的女生,可是为了季维光,她根本不会有什麽原则。

於是她笑了,两边的唇角同时勾起了一道上弯弧度。

她那不经意的甜美微笑,不但让季维光跟着露出满意的笑容,双手同时比了赞的姿势,更让周遭原本就注视着她的学生,忽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也让他们多了满满的心动。

据说之後有好一阵子,学校网站的最热门讨论串居然变成了──「你喜欢冰山的甜美笑容,还是原本的高傲冷漠?」

就季维光的统计,两边的票数几乎不相上下,不过最後还是甜美笑容派略胜一筹。

在季维光表演完之後,剩下没有多少的午休时间,由热音社的压轴──副社长任宇阳出场。如果没在热音社社办听了他的自我介绍,梁煦煦根本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有印象他是个嗓音很清新疗癒的情歌王子。

这情歌王子的称号可不是梁煦煦自己给他起的封号,应该是他的粉丝们吧?任宇阳长得很斯文,称得上是个帅男孩,比起季维光的阳光形象,他给人的感觉是一种知性魅力。

而任宇阳也是才走上舞台,尖叫声便不绝於耳,由此可见他在学校里也有着极高的人气。只是等到他一坐上高脚椅子,将吉他打横开始弹奏时,四周立刻又安静许多。

大家都知道,要表现对一首慢歌的支持,就必须安静地聆听。

不得不说他的歌喉真的是整个热音社里最好听的,有时梁煦煦也会陶醉在他的歌声之中。有一点特别的是,他从来都不会使用电吉他演奏,而是声音听起来更加浑厚且清脆的木吉他,梁煦煦默默在心里猜测,这大概是跟他只唱慢歌有很大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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