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叔叔。」现在位於红尚书府邸的白夕樱来到了红黎深的院落。
红黎深的长发被束到左侧肩上,显然是居家日常的状态:「坐。」
「您今日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白夕樱熟练地开始泡茶,聊天也不耽误「是因为百合夫人吗?」
「得了。」红黎深轻咳两声、用束起的摺扇轻拍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与其调侃我还不如去调侃你舅舅。」
白夕樱将茶杯递给红黎深:「您还是一样别扭呢。」
「这是新品吧,难得那家伙这麽大方。」红黎深品嚐一番後、放下茶杯「说吧,为何挑在这种时候过来?」
「葵大人近期不在贵阳,就算您想故意配合对方,我依旧不放心。」
白夕樱话才刚说完,门外突然一片吵杂、下一刻一群士兵闯进门内:「御史台怀疑您在此次国试有不正当行为,现在要将您逮捕。」
「好啊,请逮捕我吧。」红黎深处变不惊地勾起危险的笑容「只是往後你们身边会发生什麽事......我就不清楚了。」
「且慢。」白夕樱挡到红黎深身前、直视领头的士兵「刚才你们也说了,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这种情况下根据规定最多只能软禁。」
士兵们被这麽一说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这是上头的吩咐。」
「上头?哪个上头?你指的是目前不在贵阳的葵大人?还是主导整件事的人?」白夕樱冷笑,丝毫不婉转地指出他们是在诬陷红黎深「无论如何,只要我白夕樱还站在这,你们就别想动红尚书一根寒毛。」
「这.....」对方迟疑了好一会,终究灰溜溜地跑走了「你、你你最好不要为此後悔!」
「呵呵呵....」红黎深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却挡不住低低的笑声传进白夕樱耳里。
白夕樱双手插腰怒视着红黎深:「您也真是的!为什麽要乖乖让他们逮捕、辩驳几句也好啊,如果中间下了黑手怎麽办!?」
「你真的长大了。」红黎深收起摺扇、摸了摸对方的发顶,眼中是难得的温柔「和以前相比也多了一丝朝气。」
白夕樱似是赌气似是害羞地撇过头:「您从以前就是这样,什麽都不解释、让别人一直误会;就连绦攸的事也一样,若不是邵可大人跟他谈了您的事,他或许依旧会认为自己只是您一时兴起收养、把他当作静兰的替身而已。」
「哼,那是他自己的领悟力不够。」红黎深唰地一下打开摺扇、又回到了朝堂上的模样。
白夕樱气得语塞、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舅舅还让我带话给您,玖狼大人今晚便会抵达贵阳。」
「什麽!?那个讨厌的家伙要来?」红黎深的表情一下变得相当难看、最後的话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我会好、好、招、待他的。」
次日傍晚,白夕樱沐浴後回到卧室独自品酒赏月、月光洒落在庭院之中,星河尽显,风景甚好。
「主人。」
并未被窗外的人影吓到,白夕樱将手中正要入口的酒杯递给来人:「蝴蝶已经有动作了吗?」
「是,蝴蝶小姐已将两位进士软禁在姮娥楼、属下也拨了部分人手暗中保护。」顺并不推辞,报告完就将酒杯接过抿了一口「据说陛下将紫徽交给了杜进士。」
白夕樱嫣然一笑,拿起另一个酒杯:「算他开窍的快,虽然其中应该有楸瑛跟绦攸在推波助澜。不过很可惜,玖狼大人已经让贵阳的红氏全部罢工了、估计他们三人今晚要通宵了吧,除非蓝家出手呢。」
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下,顺突然想起今日蝴蝶故意将人紧逼到底的模样,不由好奇道:「您何不让陛下直接将印章交给静兰阁下?」
「命令总比不得主动接受。」白夕樱伸手和顺碰了下酒杯、两人一饮而尽「过不久应该连剑也会赐下吧,明日就是审查会了,绝对有好戏可看。」
前者拿走对方的酒杯、状似不经意地道:「青大概在寅时就会抵达,再麻烦你到将军府打理一下。」
「是。」
隔日,吏部某个官员递上联名书控告红秀丽於适应性国试中舞弊、吏部红尚书以不正当手段涉入国试,御史台本要将其逮捕调查,却遭夕将军阻拦,只能改行软禁。
然而在讨论此事之前......
「由於红氏一族停止工作,城下有一半的机能陷入瘫痪,即便是红氏,做事好歹也要衡量轻重!」
「陛下!原因到底是什麽!?」
「原因不是显而易见吗?」上首的人完全做好准备,毫不担心「想必各位都已听闻红吏部尚书被软禁一事。」
底下的官员立刻反驳:「那是因为红尚书不当介入红进士国试一事.....」
「与蓝家齐名的名门中的名门———红家。」紫刘辉打断那人未完的话,续道「其宗主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被非法拘禁,先不谈红尚书本人,向来自视甚高的红氏一族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红尚书是......红家宗主?」
「也就是说彩七家的当家之一居然被拘禁?」
「没想到高层官员中也有不少人不知情。」紫刘辉看向左侧的霄太师。
看着底下吵囔成一片,後者回:「他当初继承家业是十四、五年前的事吧。」
「那麽,换个议题。」紫刘辉出声让大殿重新安静下来「黄尚书。」
「自数年前起,礼部开始要求增加预算,然而礼部应该没有这麽大的开销。」黄户部尚书起身报告「重新估算後,比起浪费的开支,值得怀疑的开支更多、还有为服务每年国试及第的考生,礼部均会免费派出快马前往考生的家乡通报上榜资讯。」
「这有何不对?」身为礼部尚书的蔡尚书不禁提问。
「今年的状元及第的杜影月连同八十两俸禄交由快马送回家乡,结果他家乡的人连一两都没收到、同样的情况在数年间也发生过好几次。」
「於是,今年跟踪礼部快马的官吏.....大家猜猜那些财物原封不动地进入了谁的家门?」黄凤珠环视众人、最後将视线落在蔡尚书身上。
後者心虚地起身反驳:「我是冤枉的!」
黄凤珠讥笑道:「我到现在还没说是谁。」
「我也有话说,黄尚书!你那个面具算什麽?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何以做上六部之一的首长?」蔡尚书见黄凤珠不做回应、说得越发起劲「只要戴上面具任何人都可以当户部尚书不是吗?」
「好吧,那我就摘下面具。」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黄凤珠竟出乎所有人意料外地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