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街道上行人甚少,很多商店已打烊,除了我家对面的便利店。
24小时的灯正亮着,我越过马路,正要到达便利店门口时,才想起了自己忘了带伞,在考虑着应不应该回头拿伞之时,我抬头看着明亮的星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推开门,走进便利店,睡意朦胧的店员立马站起身,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欢—迎——光临」光是这四个字,他就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我走到了泡面部,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新产品让我眼花缭乱,新产品的出现对我可不是件好事,我犹豫不决,最後还是选择了每次都会吃的旧口味,除非我能把全部的新品都一次过品尝完毕,否则我还是继续吃着旧口味吧。
吃完热乎乎的杯面,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推开门,站在便利店门口派传单的小夥子把传单塞进了我手里。
「豆奶买三送一。」他机械式重复说着。
我拿着传单还没仔细看清,传单就被一阵风吹落地,俯下身捡起时,赫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我顺着抬头一看,竟然是张西,她安静站在我的面前,吓得我手松了一下,传单随着大风飘向远方。
是我的错觉,还是她出现时,总会带着一股寒风?
「又见面了。」她的语气依旧一贯平淡。
「是啊。」我说到,心里纳闷为何最近总是频密遇见她,在学校姑且不说,但怎麽就连在我家附近,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也会遇到她?
「我在这附近寻找猫咪,牠最近老爱往这里跑,所以就过来试试运气。」她盯着我说道。
等等,她怎麽会突然说起这些?我暗自惊讶,难道我刚刚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吗?
「那你找到了没?」我心虚问道。
她轻轻摇了摇头。
「哦。」我只是随口问问,正要转身准备回家,天空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我愣住了。
看来我还是没能打破带伞的日子不下雨,不带伞日子就一定会下雨的定律。
我站在便利店门口,一场大雨把我给困住了。
把我和张西困住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期间夹杂了大风,站在便利店门口外的我们被雨淋湿了些许,张西走进了便利店。
雨水再次步步逼近,几番挣扎下,我也走进了便利店避雨。
便利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我坐在靠窗的高脚椅上,最先进来的张西买了一罐牛奶,她结了帐,坐到了我的身边。
因为没有带上手机,无法藉此掩饰,气氛因为太过安静而显得尴尬,最後我实在受不了,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刚有在附近的後巷大概帮你找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着我。
「没找到。」
「哦。」她淡淡回了一句。
对话到此结束了。很好,至少我尽力尝试了。
「找了这麽多天都没找到,或许牠已经找到了出路吧......」她轻声説道。
「什麽出路?」
「离开这里的出路。」
「离开这个社区的出路吗?」
「不是,离开这个虚构的城市。」
「什麽意思。」我不应该继续问下去的,我应就此闭嘴,但我没有。
「你不知道吗?这城市,这个你所居住的城市,只是个被模型出来的虚构城市,因为黑暗力量入侵,所以这里将渐渐陷入了沉睡......」她看着窗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我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颗慌乱的心。
「你是在和我说一些都市传说吗?」
雨越下越大,氛围逐渐降温,四周围依旧没有任何人,就连刚刚坐在角落偷懒的服务员也不知去向。
「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对吧?那是因为你还没醒觉......现在想想,也许我们的相遇是注定的,注定由我来告诉你这个真相......」
我盯着窗外的大雨,树叶被风吹起,在空中越转越高,狂风的倡狂可想而知,但我不害怕,比起留在这里,我更想要马上回家,被雨淋湿也没关系,大不了回家洗个热水澡,从这里跑过去,很快的,一分钟,一分钟我就可以到达屋檐下......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她空灵的声音,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坚定不移的眼神没有半点装神弄鬼,我陷入了迷惑之中。
「你有没有在听我説话?」
她锲而不舍的追问,让我想起了班上曾经有位同学最爱的灵魂拷问。
如果你飘浮在汪洋大海之中,意外来到了一座无人岛,在经历过了多日饥饿和疲累,你奄奄一息的来到岸边,正准备上岸,却赫然发现岸上站着一只狼,牠锐利的双眼注视着你,此时你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离开孤岛,继续漂流在汪洋之中,但你很可能会饥饿而亡。
二是上岸,你有机会在岛上寻找食物水源,但与狼共处的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是选择继续漂流,还是上岸?
绝大多数的同学都选择了後者,九死一生,起码也还有一线生机,或许狼并非我们所想像的那样......
我记得有位同学那样说过。
每个人的选择都各不相同,如果是我,我想我大概会因爲做不出抉择而在船上与它直视,直到其中一方倒下爲止吧......
「桥平。」
张西的声音让我一下惊醒过来。
「雨其实变小了。」我赫然站起身,一道闪电闪过天际,焕影在玻璃镜面上。
「其实我……」
「我真的要走了,再见。」我立即打断了她,我不敢再继续聼下去,深怕她把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给我聼,我不过是个深夜突然想要吃个杯面的普通学生罢了。
不等她反应,我从便利店一路奔向公寓,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让我狼狈不堪,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即使只是一分钟,我也快招架不住。
来到屋檐下,我冷的全身发抖,转过身往回望,即使隔着一条马路,即使倾盆大雨,我依然看得见在便利店里的张西。
我不自觉打了冷战,直奔回家。
事出必有因,但让张西缠上我的原因是什麽,我一直想不通,也不想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