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以轩都没有看见珊,她没有回家。
以轩的心很混乱,她想到好多可怕的事,苏衿生宽解她,你说朗华是个不学无术的男生,你会不会太片面了?很多吊儿啷当的人其实都有柔软的内心,你想想,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些男人都是铁血冷酷的,可是他们都对女孩子没有办法,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麽负面。
你不要跟我抬杠,你根本就不在乎珊。以轩推开了苏衿生。
苏衿生低下头抵着以轩的脸,我在乎,我是说我在乎你,所以你的所思所想我都关注,我想替你解决心事。
以轩长叹气,我无法不想她的悲剧。
不要说这是悲剧,爱情没有悲剧,你看看我们,在好几年前,你不理睬我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你拒绝我的每一次,那时候你也认为我们是悲剧,对吧,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我们,我喜欢你,我陪在你身边,你认为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我是悲剧吗。苏衿生的手臂环抱着以轩,他的脸在以轩眼中比前迷人,还有点可爱。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悲剧,你是个,以轩眼睛一转,你是个搞笑的男子。
以轩笑了。
苏衿生抱着她,他的拥抱让以轩安定,就像是止痛药,甜美的安眠剂。以轩,现在你冷静了,我要告诉你,你别把自己逼太紧,你不是救世主,珊她自主做的选择无论好坏都不是你的责任,你要多爱自己一些。
以轩拨了拨苏衿生的浏海,她又叹气,你是个理想过头的人,你不能明白我为什麽担心。
苏衿生笑,你这是在损我,我和你有相同的成长经历,我知道你想的一切。
不,你错了,你的家庭照顾你,爱护你,你是个独生子,你妈把你捧在手心像小鸡一样一口一口的养大,你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我就是告诉你像朗华那样的男人他的脑袋在想什麽你也不能理解,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读的书使你高贵,但也使你不食人间烟火。
苏衿生无奈的摇头,以轩,到底在你眼里我有多不成熟,难道一路走来我们经过的挫折都不做数吗,如果你认为我对你有发挥安慰或陪伴的作用,那你就不能宣判我不理解那些复杂的事。
我不是说你对我没有作用,你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我也需要你。以轩啜了一口苏衿生点给他的美式咖啡,舌头发涩,你不理解的是为什麽有人会不想付出就要得到,你以为每个人都有可亲可爱的一面,我说错吗,但不是的,有的人可恶透顶,他们活着就是带给别人伤害。
苏衿生的微笑没有了,他握紧拳头盯着桌上,他喘口气,他松开五官,好了,以轩,只要你开心,我想我会尽力去明白你的世界。
以轩凝视他很久,她笑,你看你,你是这麽好,像朗华那样的男人不会对女孩子温柔体贴,就算有,那也只是为了得到她。
你这麽说不公平,我对你好,那也是因为希望你喜欢我,难道我也动机不纯。
以轩忍不住笑出来,我老实的告诉你吧,你跟他不同,你对我好,你想得到的是我的心,可是朗华对珊好,那目的很单纯,他只想得到她的人。
苏衿生眼睛发直,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明白你说的,又还是觉得你把人跟心拆开来谈很奥妙。
以轩哼了笑,你们男人都是坏蛋。
这天晚餐终於珊回到了家里,她进门看见以轩跟苏衿生愣了一下,以轩正要开口苏衿生扯了她袖子,示意她有话慢说。
以轩顿了语气,珊,你吃过饭了吗,我们买了炒饭,还有几道小菜,你跟我们一起吃吗。
珊站在那好几秒,她摇摇头,我有点累,我先休息。
以轩站起来想拉住她,苏衿生先开口,累了就梳洗先睡吧,我跟以轩待会给你留一点,半夜饿了你热来吃。
谢谢你。
以轩看了一眼苏衿生,她真是无奈极了,她忽然想到苏太太,也许苏太太的控制欲和强势保护了苏衿生,大概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伟大的,她教育出一个端正的好儿子,以轩心中的无奈更多。
也谢谢你,以轩。珊进房前这麽说。
这一周珊准时出门上课,下了课便直接回家,但都锁在房里,以轩想要找她谈话,但又想起苏衿生的提醒,她不是救世主,她的张口欲言变成了独自煎熬。
一天早上她们两个都没有课,以轩看她快中午了都没有出门,她推开半敞的门,珊,你想一起去吃午餐吗。
珊看见她缩回了墙角,她摇头。
以轩拧开了手中的矿泉水,这是她的新嗜好,她喜欢去超商买形状方正的水,透明,冰冷,洁净。同学看见了说她娇贵,教学廊有两台饮水机,或者从家里带,哪样不是更省钱。
以轩说她又不爱喝茶喝咖啡,比起来水多划算,不能说奢侈。
她心里明白这跟钱没有关系,她喜欢全新的感觉,冰凉的水滑过喉咙,那是乾净的滋味。就像你不知道风从哪里吹过来,扑面的清爽,这种肌肤的疙瘩是跟空调的冷空气不同。
身体能明白这些细微的差异,而身体也最能感受快乐。
她递给珊,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什麽事吗,不要闷在心里。
珊咬着嘴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从棉被里扑到以轩身上,她抱着以轩嚎啕大哭。
◆
珊的手臂有浅紫色的瘀青,以轩看到震撼不已,她捏起珊的手,珊警觉的抽开。
天哪,你的手怎麽受伤了,以轩抓着她,她的背後也有。以轩立刻想到了凶手,她说,是他打你吗,一定是他对不对。
珊点头,她的眼泪已经溃堤,他不是故意的,他喝醉了,我们有争执。
以轩替她抹了药,她想说很多责备,她最恨人明知故犯,她想这是活该,可是她不忍心,多麽傻的女孩,她只有满满的心疼。
我想我会慢慢的改变他,下午他要来找我,以轩,只要我给他一点时间,他会为我改变的对不对,就像我後悔那天推了你,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不怪你,我也不要你的道歉,但请你不要让我的努力变成浪费,你醒醒吧,朗华不会为你改变,你不要欺骗你自己了。
珊跑到窗边,你先入为主,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孩有很多男生追,他们有人聪明,有人出身好,或者像苏衿生完美的无以复加,我没有你的幸运,我只能看好我拥有的。
以轩觉得荒唐透顶,如果珊理解自己生命的全貌,她就会知道这番话简直是巨大的嘲讽,她这样的女孩,按照这逻辑,她这样的女孩才应该和朗华配一对。
珊,明明你也很痛苦,你的痛不是你背上的伤,而是他打你,你那麽爱他,但是他毫无感激,你觉得自己被践踏了,你为什麽不承认。
不要再说了,以轩,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很单纯,你很善良,我坦白的告诉你,我目睹过我最好的朋友发生可怕的事,如果不是经验教训了我,我很可能会随你去,让你自己吃亏,可是我看到过令人心碎的惨案,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珊的眼泪爬满她的面容,她摇头,那像是许多说不出来的抱歉。
我必须要去找他,我要和他待在一起,我爱他。说完这句话珊夺门而出。
以轩无力极了,她全身瘫软的坐在客厅地板,爱情好奇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句话是在说感情吗,就是原来不是,那也肯定是世人误读,看看珊,她把自己送入虎口,她已经伤痕累累了。
可是她说她要去找他。
爱情是魔障,以轩摇头笑了,她打电话给知翎,你的上帝能够保佑珊吗,如果可以,请你让祂保护可怜的珊。
知翎轻轻的笑,她说以轩变的柔软,她为别人心疼。
我猜我变得软弱,你要负责,苏衿生也要负责,我徒增了好多烦恼。
你要去爱别人,一个善良的人会容易觉得痛苦,这很正常。知翎说这些年,她常常为以轩感到心疼,为苏衿生感到心痛,但是她知道这是属於她的使命,因为她离不开这两个人。
以轩,你去找苏衿生吧,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爱情的困扰只有你爱的人才能为你解答。
以轩趴在客厅的桌上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响了门。
珊在哪里,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
朗华的疯狂是刺人的,他的皮带上有尖锐的铆钉,跟电影杂志里的明星很像,但他的眼神却不快乐,只有愤怒与厌世,以轩对这种满怀情绪的青年反感,他们没有被社会亏待,却整天一脸被世界辜负的模样。
请你出去。以轩把他扯到门边。
你谁啊。朗华振了振夹克,他反手揪住以轩的手腕,你,你的眼睛真漂亮,别瞪着我。
以轩漠然地看着她,她走到餐桌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玻璃杯里。朗华在沙发上斜卧,不用麻烦了,整罐丢给我就行。
以轩拎着杯子走到他身边,他伸手要接,脸上笑的不怀好意,甚至享受。忽然他的笑脸变得湿淋淋,以轩把玻璃杯洒向他,你浑身酒气,我帮你醒酒。
朗华气愤地站起来指着以轩大骂,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这里是我家,已经很晚了,我请你离开,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有问题。
我找珊,干你什麽事。
这麽晚了找什麽人,有什麽话你明天来。
你管我找她干嘛,我不是找她说话的,我来干她的行不行。
以轩的愤怒已经逼到了头顶,她劈手就往朗华的头上打。你嘴巴放乾净一点,哪里来的流氓,简直无耻。
我无耻,你她妈还是圣女贞德不成,我看你这样子是要勾引我。朗华扯住以轩的手腕,力气大的毫无温柔。
以轩被她压在沙发,她抬腿踹向朗华的小腹,他吃痛一叫,气急了抡拳头在以轩脸颊上留了紫青的印子。
以轩眼睛瞪着老大,她看见朗华压在自己身上,手指探进了自己的裤子里,她没有眼泪,只有想拉着他跳楼的恨。
朗华笑的快意,怎麽样,舒不舒服,再跟我强,我看你这女人有多厉害。
以轩放弃了挣扎,她任由朗华脱掉了自己的裤子,等朗华趴在她身上,准备快活的时候,她抓着他的脑袋撞沙发,两个人滚到地上,以轩没有停止动作,她拿起桌上的花瓶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
红色的血丝像出芽的花朵在地上绽放,以轩喘着气看朗华倒在地上摀着脑袋。
珊打开了门,她吓的把手上的食物袋摔了,疯狂的尖叫,她冲过去爆打以轩,你杀了他,你为什麽杀人。
以轩用最後的力气摔开珊,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我倒希望他死了,可惜他还在喘气。
珊抱着朗华花容失色的哭。
以轩捏起电话,她的声音沙哑,冰冷而苍凉,她想宣读遗嘱的声音也是这样吧。我要报警,有人要强暴我。
从医院出来她和珊坐在同一辆计程车上,以轩转头看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
珊一脸愤怒,她的脸孔失去了娇羞,往日的俏皮看不出半分痕迹。
可是他想伤害你,我也受伤了,我告诉过你他很危险。
珊不自在的瞄了一眼前座,我不想跟你谈这件事。
你不能为这件事怪我,犯错的是你男朋友,是那个恶心的男人,他想侵犯我。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凭什麽他会爱你。珊爆发的朝以轩吼,司机的车速减弱,眼睛慌张的觑着後照镜。
他不爱我,他只是淫荡,色迷心窍。以轩脸上的温度渐渐散去只剩冷漠,你爱上一个无耻的男人,我不会笑你,但是我会要你看清楚现实,他就是个人渣。
你这个贱货。珊哭着搧了以轩一巴掌,以轩懵了,她听着珊说朗华是怎麽描述自己的勾引,她发出了一声嘲讽,他愿意说谎,你愿意相信,是我多管闲事。以轩用力的拍着车门,司机停车。
她徒步走回了家,在门外她待了很久,她没有进门,就这样在门外坐了一夜。早上她到烧饼店喝了一杯豆浆,看着太阳,她呜咽的哭出来。
太多的委屈,以轩只觉得想做一个好人,真的好难。
再回到屋里的时候,珊的父母来了。珊的母亲看见了以轩进门,故意把每样东西都用力地塞进箱子里,真是的,朗华怎麽是这样的男孩子,被不三不四的女生勾一勾手指就跑了,真不要脸,两个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妈,一个巴掌拍不响,朗华也不是有心犯错。
以轩回到自己房里,她坐在书桌前,她没有把房门关上,既然她们是要骂给自己听,那她就听着,怎麽着也算是给自己长教训。
不断的重复朗华是被浪荡的女人勾引才犯错,以轩心里只有悲哀,她悲哀的是这样心疼女儿的父母,却没给珊脑袋,这到底是幸,还是那个叫老天的神对人世间的嘲讽。
你还好吗。珊的父亲站在门边,他的面容不悲不喜。
以轩回过头,我没事。
你跟警察说朗华想非礼你,如果真是这样,那麽不是你,就是我们珊。他的父亲难过的揪起五官,告诉我是真的吗?
以轩把头搭在椅背上,她笑,你不相信你的女儿吗,她说我勾引她男朋友。
珊的父亲没有说话,他眼眶湿红的转过身,珊今天就搬走,房租我会付到租约满,你如果找到室友跟房东说一声就行,他会把钱打回来。
以轩望着他父亲的背影,保护好你的女儿,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可是太傻,如果再执迷不悟,就是今天没被强暴,也躲不过明天。
他回过头,以轩冷冷地笑,但他没有愤怒,没有用难听的话糟蹋以轩。他艰难的点头,同学你也保重。
以轩洗了个澡,她背上青草色的背包到学校上课。傍晚知翎来找以轩吃饭,以轩到食堂装了一碗蛋花汤,知翎,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安慰我,因为我没有心力去安慰你。
知翎狐疑的笑起来,你在说什麽玄机。
以轩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
知翎听到一半就不断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你为什麽现在才告诉我。
以轩像个没事人的舀着汤,知翎,这就是报应,当时我救不了你,也许我对珊的好是弥补,到了现在这刻我不怨她,我希望她平安。
不是你的错。知翎的眼泪滴进了盘子,以轩,不是你的错。
你跟苏衿生说了吗。
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我不想再伤害他了。
你必须亲口告诉他这件事,我对他有信心,不要欺骗。
以轩拿卫生纸擦了嘴,你对谁都有信心,可是我没有,我不会欺骗他,所以,以轩哽咽说不出来,我想我要离开他了。
你这样做对他不公平。
我对他从来就不公平,知翎,我也该承认了,我接受他那是我自私,我与生俱来就是灾难,或者我跟他不同世界,我不想耗尽力气去拉近我跟他的距离。
现在的你需要他,不要在冲动的时候下决定,我拜托你。
以轩想要把最好的自己留给苏衿生,他想,那个自己属於回忆,也许她跟苏衿生的终点早就到了。
知翎语重心长的交代,我说服不了你,我知道,但是你的自私是不是自虐。
你说什麽。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喜欢看苏衿生为你痛苦,他得不到你痛苦,你推他他痛苦,你忍着痛跟他道别,他知道那半年他有多伤心,我以为时间会淡化他对你的爱,但是没有,这些你都没有看到,你虐待你自己我无能为力,以轩,你是多麽用力的想拉开珊跟她男友,我,比你还要用力十倍的撮合你和苏衿生。
想想你对珊这事上的无奈和无助,诚实面对你自己,珊有一句话证明她有爱情,她说她必须要去找他。
爱情就是奋不顾身,你真的努力过吗。
知翎的话使以轩很动摇,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发现知翎是懂感情的,她懂爱人是怎麽一回事,那个天真的女孩明白关於爱的惶恐,怕被抛弃的忧虑,她也有为爱焚身的勇气。以轩想自己是个知世故的人,但在爱里她不如知翎聪慧。
我在爱里就是个低能儿,以轩看着镜子对自己羞辱。
她从橱柜里找到苏衿生的宿舍钥匙,摊在手心反覆翻看,梦游般的她使自己来到了苏衿生的宿舍楼下。
◆
一个男学生坐在门口抽烟,起初他们没有交流,直到男生抽完了盒里剩余的那根烟,他经过以轩身边离开,他问,你来找男朋友吗?
以轩点了头,她无奈的笑说,可是已经晚了。
不晚,男学生转过身体仔细地盯着以轩,他这麽早睡?
我对他的信任来的太晚,此刻想依赖,对他不公平。以轩摇头,我说的是时间。
男学生走回去推开一楼的铁门,本来也就没锁,我说的也是时间,就算他睡了,那他也得醒来,怎麽能让女朋友白跑一趟。
以轩拨了下自己的长发,走到门边她拿出钥匙给他看,我有。
男学生故作惊讶,他们俩笑了起来。他说,他一定很爱你,我绝对不会给我女朋友房间钥匙。
以轩一笑置之,但她心里是感激。走到楼梯口她回头喊,谢谢你,你人真好。
男同学慵懒地回头笑,我是看你漂亮。
你不是那种烂人,以轩哼的一笑。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善良的,因为她见过令人作呕的家伙拥有什麽五官。
以轩敲了门,里面有人在聊天,开门的就是苏衿生,他穿着白色短袖,一条黑色运动裤。以轩,你怎麽在这里。
她还没解释,苏衿生就局促起来,我不是说你不该在这里,我只是意外,感到开心的那种。
他的室友探过来把门打开,爱闹的男生起哄起来,这是你女朋友啊,你竟然都没跟我们说你谈恋爱了,来来来,你们等一下,我们穿一下裤子。
以轩掩嘴一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苏衿生拉住她,你来找我做什麽,你想吃消夜?
以轩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盯着苏衿生浓密的眉毛,足足像过了一分钟,我就是想看看你。
暖意在她心头发烫,这就是爱人,爱人就要承认自己的脆弱,再去追求另一个人的陪伴,以轩既心动又悲哀。她轻轻地拨开苏衿生的手,晚安,我回去了。
走到楼外苏衿生追了过来,他把手上拎着的外套披在以轩的肩上,别急,你真的不饿吗,那我们去喝饮料,这出去就有泡沫红茶店,晚上很多人在那打牌,他们好像不打烊。
以轩伸手捏住苏衿生的衣角,缓缓的,她倚靠在他的胸膛上,我真的是来看你的,你可能觉得莫名,我也是,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反覆说着现在好想见你,我没有抵抗。
苏衿生张开双手拥抱他,薄荷草的味道,当年十七岁的他,他的床榻上也是这种清野的气质。他的唇亲吻她的长发,如果我说我很好高兴你又一次放弃抵抗,你会不会觉得我趁人之危。
以轩全身的肌肉绷紧,她推开他,趁人之危?你知道什麽,知翎告诉你了?
苏衿生眉头高抬,顿时惊慌,他困惑的摇起头,我说错什麽了吗?为什麽提知翎,我只是觉得你心里有事,也许你忧愁,所以你想见我,我只是这个意思。
以轩叹了一口气,她背过身,她知道是自己的心虚错怪人,就是他真的知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又有什麽错。以轩想逃,在这里她无法伪装,失去了她一贯的天赋,佯装自己无泪无感,是个没有痛觉的女人。
苏衿生从背後抱住了她,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不要否认,我认识你,也一直认真的了解你,你是骗不了我的,虽然你知道只要你愿意,你说什麽我都会信。
以轩松软力气,她靠在苏衿生的身上,她想哭,但只是把眼泪藏在了月光後头,如果说天无绝人之路,那麽她舒以轩的路,就是苏衿生。以轩闭着眼,我在想你,即便此刻你跟我离的这麽近,我还是想你。
你总算知道我这些年的心情了。他悄悄笑起来的呼吸搔痒她的耳朵。
冰凉的风吹过逐渐滚烫的肌肤。
苏衿生转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的脸蛋,他用手指抹去了那一滴泪水,他难过地问,你为什麽哭。
我没有,以轩纠结的摇头,那是我对你的想念。她握住他的手,你不知道这麽多年我有多想你。
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以轩摇头,我不会告诉你实话,而且我也不想骗你。
苏衿生摸着她的手腕,那里的血管离心脏不远,他甚至羡慕起红血球,它们知道这个女孩的秘密,随时流转着她的喜怒哀乐,他为自己悲哀,爱一个人就是这样荒唐又不可理喻。
我从未亲过你,好多次我都想这麽做,但是我宁可慢一些。苏衿生贴近她的脸庞,我愿意用任何方式证明我尊重你,因为你值得被这样对待,你是一个好女孩。
以轩的心揪起来,像是苦涩的药渗入肌理,她泫然欲泣的盯紧苏衿生。
不要吻我,以轩带着祈求的说,她纤细的手指摸着苏衿生的嘴唇。
那你希望我做什麽。
爱我就好。
如果这是你全部的要求,我答应你。苏衿生托着以轩的脸庞,恨不得能化在她的手心里。
◆
以轩到篮球场看苏衿生打篮球,知翎说她终於在恋爱了。
用漫长的时间去爱上一个人,这是奢侈,也是最美的事。
苏衿生大汗淋漓的朝他们跑过来,他的朋友对他问,哪个才是你女朋友。
苏衿生看着以轩笑,他说,一直看着我的那个。
以轩看见知翎收起了眼神,以轩为此心痛,好像一只鸟儿收起了自己的羽毛翅膀,她会坠落。
苏衿生回宿舍换衣服,他让以轩等他。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饭。
不,知翎,你留下来,待会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你饿吗,我们该先去吃饭,然後要让苏衿生带我们看电影,他最近老是练球都没花时间陪我们。
知翎抓紧以轩的手,不,我真的要走了,我後面还有约会,但我可以陪你等他。
陪你等他。这四个字知翎做的太熟练了,以轩第一次不知道如何跟她交换心声,你一直在陪我等他,那你呢,你到底把自己放在哪里,爱有牺牲,但谁能做到爱里面的成全。
不,以轩悲伤的皱起眉头,知翎,如果你不在,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
知翎含笑而沉默地望着以轩,她叹息说,我恋爱了。
一瞬间以轩还不明白,知翎恋爱了,她遇见了别的男生,一个不是苏衿生的男生。
苏衿生和她走在校园的大道,以轩看起来困惑,苏衿生牵着她的手,你在想什麽。
知翎说她恋爱了,你相信吗?
为什麽不相信,知翎是那麽好的女孩,从以前就有好多男孩子追求她,现在有个人陪她不是很好吗。
以轩摔开苏衿生的手,她心里来气,她知道这不是苏衿生的错。不过是自己和知翎的交情,心有灵犀,她看见知翎收起热切的目光,她收起的是不被响应的爱情。
她是退出,而不是寻找到幸福。
苏衿生一把将以轩拉到怀里,我知道你想的,拜托你放下,我只有一个,你不能把我分给其他人,我也不能将自己切成两半,以轩,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拥有你。
这对知翎不公平。
这世界很多事都不公平。
以轩在他的怀抱里流下眼泪,她摸着苏衿生的衬衫,温暖的胸膛熨平了她脸上的泪痕。她觉得自己充满愧疚。
最近的夜晚以轩都和苏衿生待在一起,她说,你不该在跟我厮混,你要考试,你的医学系会耗掉你所有心力,我不用你照顾我。
苏衿生抬头对她笑,忙於读书的他脸上没有了前阵子运动的褐色肌肤,白皙,跟水一样让人觉得无暇。你陪我读书,是你在照顾我。
毕业後你想做什麽,你会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她想也许自己会搭上一艘船,船会从基隆出发,到横滨,到地中海,到温哥华,在码头她背着破旧的背包,头发像幡被吹起,一身自在。
我会去流浪,花光身上存的积蓄。
苏衿生放下原子笔,他的拇指摩搓着她的手背,不留下来等我吗,我会比你晚毕业。
你希望我先去工作吗。
坦白说我希望你什麽都不做,苏衿生像孩子窃窃笑起来,我怕工作会拉开我们的距离,哪怕只有一丁点我都担心,跟你恋爱我一直都担惊受怕,怕你被别人追走。
等到你披上白袍成为医生,会有很多的人希望成为你的女朋友,到时候你未必爱我,如果我在远方,你就省去了分手的犹豫不决。
矫情,苏衿生笑。他沉溺在以轩的眼光中,以後我负责赚钱,你可以休息,你不用为生活困扰。
每天在家等你下班,你想成为你父亲,但我并不想成为你妈妈那样的人。
以轩脸上的笑容狡猾,她不配合别人的幻想,这样就不会被失望。她也许自己有天真的会为了苏衿生醒来,看着阳光想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心心念念都是他,有人说爱情会让人迷失自己,但以轩却为这点惭愧。
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失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