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的某天晚上,廖妤唯坐在书桌前发楞,托着腮失神的模样恍如失去人生希望的失业青年。
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感觉实在太不真实,打从叶宁踏进她世界的那一刻起,她那纷乱的心绪就没有了止息的余地。
即便以往的她也算不上无比坚强,却也不曾像现在这样,任人动摇着自己的意志。
无论是叶宁在学生餐厅里初次和她搭上话,还是帮她逃脱孙启灿的魔掌,甚至是在夜唱时为她挡下杯杯赌酒……
所有场景仍是历历在目,深刻地像是昨天才发生过。
廖妤唯盯着面前的窗,外头是一片迷蒙的雨幕,让她无法看清窗外的风景,只剩下细碎的雨声轻敲着她拥挤的思绪。
「妤唯。」范芷君不知在何时回到了宿舍,一进门看到廖妤唯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关心道:「你怎麽了吗?」
听见范芷君的声音,廖妤唯才把心神从远方拉回,摇头说:「没事,只是在想点事情。」
范芷君脸上浮现一层担忧,「可是你最近很常像这样发呆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闻之,廖妤唯才意识到这几天自己的确是有些魂不守舍,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却又得等到身旁其他人出声呼喊,才能暂时抓回飘荡的心思。
这样不自觉的心神不宁令她感到有些忐忑。
见廖妤唯神情严肃,只字不语,范芷君又问了句:「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呀?」
廖妤唯垂下眼帘,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太突然,面对范芷君的询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全然坦白,向她娓娓道来关於叶宁带给自己的影响。
她知道自己是想告诉范芷君的,但是这样的烦恼,又岂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在左右思量之下,廖妤唯决定还是不提及有关叶宁的事,只是无神地问:「芷君,你有没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或是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什麽的时候?」
范芷君歪着头,对廖妤唯为何突然这样问感到疑惑,却也没多问地回答:「有啊,多多少少都会的。」
「那你通常会怎麽去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嘛……」范芷君边说边拉开廖妤唯旁边的椅子坐下,从自己桌上的笔记本里撕下一页,向廖妤唯解释道:「我的话通常都是,会不断回忆让自己怀疑的那件事情的过程,如果是对人的话,就是回想和那个人相处的过程,然後把浮现的感觉统统写在纸上,一直重复这样的步骤,最後写下最多或是比较多的感觉,就会是答案。」
对於范芷君的解说,廖妤唯明显是有听没有懂,於是范芷君继续说了下去,并同时在方才撕下的那张纸上写上字:「举例来说,假设我现在回想某一件事的时候,一开始产生的感觉有『兴奋、焦虑、紧张、迷茫、期待』,但是在第二次回想的时候,只有『兴奋、紧张、期待』比较强烈,然後多了『刺激』这个感觉,接连几次边回想边写下感受下来後,最後统计发现写下最多次的是『兴奋』跟『期待』这两个,也就是说,我对这件事的感觉会比较偏向这两种。」
经过范芷君详细的讲解,廖妤唯恍然大悟,总算弄明白这个方法的过程与用意。
「但是如果不小心看见前面回想时写下的东西,是不是得到的感受就不准确了?」注意到盲点的廖妤唯问。
「对呀,所以我通常在写完一次之後,就会立刻用其他东西把字盖住,再接着下一次的回想。」范芷君边说边拿了一本书压在纸上作示范,「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影响啦。」
「这样啊。」廖妤唯的嘴角终於微微勾起,「那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的,谢谢你芷君。」
看见廖妤唯泛起的笑意,范芷君的忧心算是减轻了一半,却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妤唯,你如果有什麽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一直闷在心里,会生病的喔。」
「好,我知道了。」对於范芷君的关心,廖妤唯感到一阵暖意,伸手轻捧着范芷君的双颊,像是母亲在安抚着女儿地说:「你赶快去洗澡吧,我们等等再来一起吃冰箱里的巧克力泡芙。」
「好!」一听到甜点的范芷君精神都来了,在拿着换洗衣物跟浴巾後,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