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馨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好多年了,她谁也没说,连方周都不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和方周有关。
当初方家阿姨牵着方周的手来到阮家的时候,方家才刚搬来不到一个月,也是那一天,阮语馨初见方周与他的父母。
小时候的方周就很有教养,不吵不闹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像个洋娃娃,小脸白净可爱,长长的睫毛眨阿眨,阮语馨见着了喜欢的不得了,迈着短短的腿,跑到方周的身边,牵起他的手就不放开了。
方周可能从小就有洁癖,第一反应是想甩开手,但被方母阻止了:「方周,不行,妹妹会痛。」
阮母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把自家女儿抓过来大腿上,小声喝斥:「阮语馨你造反呀!人家哥哥说要给你牵手手了吗?」
阮语馨被这麽一说,委屈的嘟嘴说:「那个哥哥……好看……」
「好看也不能乱牵!」
「要!」
「不行!」
阮母瞪着阮语馨,怕她继续添乱,拍拍她的屁股,把人放下,嘱咐她:「到琴房去,老师不说你要多练一首练习曲吗?」
「可是哥哥……」年纪小,但胆子不小的阮语馨还想要多争取一下,拉着阮母的衣摆不断撒娇。
方母看了觉得挺有趣的,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心里有了打算,她主动拉过阮语馨的手,问:「小妹妹很喜欢我们方周吗?」
天真的六岁阮语馨一听,频频点头,大声的说:「喜欢!哥哥!好看!」阮母表示很丢脸,偏过头不想再看女儿,她那满脸的花痴模样肯定是遗传她爸!
方母面上没有甚麽变,其实内心乐翻了,第一次看到儿子被这样「调戏」她觉得万分好玩,她揣好表情,对着阮语馨说:「那阿姨让哥哥陪你练琴好不好?」
「好好好!」阮语馨眼睛都亮了,配上绑在两边的小马尾,点头的模样实在是很魔性,让原本在一旁聊天聊得入迷的阮父和方父忍不住看过来,相视而笑。
阮母敌不过女儿神奇的魔力一起笑了出声,方母则是微微抿着唇强忍笑意,两家人起初也是这般的和乐美好。
小方周最後臭着一张脸,被小语馨拉着衣袖带到她的琴房,拉衣角是他身为洁癖最後的妥协。
方周才刚踏入琴房,不禁有些惊讶,阮语馨的琴房不是摆放他以为的钢琴,而是一把成色、外型雕刻皆上好的古筝。
回过头对着方周腼腆一笑,阮语馨用她小小的身子爬到椅子上,可能是有被刻意要求过,原本没有坐姿的阮语馨此时在椅子上坐的十分标准,只做三分之一的椅面,背部挺直,举手投足间都有股浑然天成的优雅。
指尖落下後,第一声琴音饱满圆润,接着後面的每一个音,都没有不协调的音色出现,明明只是一首简单的练习曲,那双小小的手却将它演奏的像是甚麽表演曲目。
小方周被震慑到了,他似乎太小看这个看起来有点傻傻的女孩了,她比自己厉害许多。
一间琴房就可以看出这家的父母有多尽心在培养孩子,连里面的装潢都刻意用的古色古香,摆上了上好桧木做的桌椅,上面的茶具也是用上景德瓷的工艺作品,一旁还有点薰香。
隔开客人与弹奏者间用的是绘有山水画的屏风,让听者可以在享受音律的同时,不会影响到演奏者。
此时的小方周就是坐在椅上,听着阮语馨铮铮琴音,他虽然不懂音律,但还是能从阮语馨的琴音中品出让人愉悦放松的感觉。
时间彷佛过了很久,又像是停留在了这一刻,一人弹琴,一人听音。
十年後的他们,再回想起这时候,都不免感到物事人非,因为之後几年发生的事情,他们连回想都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