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你閃爍的眼裡 — -19-那些快要死掉的瞬間

-19-那些快要死掉的瞬间

徐缓暖是被浓厚的血腥味给吓醒的,她的全身肌肉酸痛,睁开眼的时候她和浓厚的疼痛奋斗,虽然连头都因为撞击所以剧烈的疼痛,但她没有明显的外伤。

「笨蛋,没事吧?」任利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缓暖才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整个人小小只的蜷缩在任利辰的怀抱里,她一时惊吓想要把身体稳住,手胡乱举起,却碰到任利辰的脚,惹得任利辰发出一声低吼,徐缓暖发现手碰到的地方明明是任利辰的衣裤,但却带有黏腻感,分明是在渗血的样子。

「你、你怎麽会这样!」徐缓暖哑着声音不可置信,任凭她如何回想之前的事情,所有画面却都是停留在她看着落下的木棍,却一步都离不开。

「你听好了,我的脚已经动不了了,你要在烟雾散去之前赶快跑走好吗?他们都还在这里。」任利辰脸色惨白的看着徐缓暖,抓着徐缓暖的肩膀,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我帮你治疗,你会没事、会没事的。」徐缓暖光是看着那些血从任利辰的裤子里渗漏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几乎被逼的要发疯,她发抖着手,认真的看着任利辰的伤口,手抬起来就要一挥。

任利辰用力的把徐缓暖的头扳过来看向自己,吃力的咬牙切齿,「我叫你走!」

任利辰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连抓住徐缓暖的手脚都是冰冷的,徐缓暖真正的意识到任利辰会死,这样的念头在她心里不断盘旋尖叫,她抖动着嘴唇,摇着头,「我可以,请你相信我。」

点点星光开始在徐缓暖的眼睛里聚集,任利辰脚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癒合,徐缓暖的嘴角却也开始冒出鲜血来,身体感受到快要撕裂一般的痛,任利辰用尽他的力气推开徐缓暖,徐缓暖挣扎着就要爬回来,任利辰对着徐缓暖笑了。

「笨蛋,这一世不是想要让所有人幸福吗?」

「你在说些什麽?」徐缓暖眼睛空洞的回应,然而她或许更怕任利辰将要说的话。

任利辰苦笑,「对不起,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让你幸福,但我真的很爱你,不论在哪个时空。」

「任利辰?什麽意思任利辰!」

「带她走,带她去安全的地方。」任利辰这次讲话不是对着徐缓暖说,而是朝着徐缓暖的後方,徐缓暖不在意,只是拼了命的朝着任利辰的伤口看,接着她咳了好几口血。

「谢谢你,对不起我发现的太晚了。」声音听起来是夏蔚,到底发生了些什麽事情?

但徐缓暖仍然不管不顾的往任利辰那里爬了过去,她下一秒就被人抱了起来,不论她如何挣扎,她只看到任利辰对着她笑,然後任利辰变得越来越小,原本还可以支撑着身体的他,最後直接趴在舞台上头,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徐缓暖用力尖叫,擦乾眼泪,但已经看不到任利辰的身影,他在一团迷雾当中。

他最後仅仅是对着她温柔的笑。

「笨蛋,要幸福。」

夏蔚的脚步飞快,徐缓暖身体软了瘫在夏蔚怀里,刚刚治疗任利辰的後遗症还在持续,徐缓暖不断乾咳,咳出一摊鲜血,但她却觉得整个人彷佛要被抽乾一样。

「你还好吗?」已经离开学校时,夏蔚对着她问。

「我是在做梦吧?不过就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吧?我第一个梦到的是我死了之後穿越的梦,现在梦到的又是另外一个梦对不对?」徐缓暖对着自己笑,一边乾咳。

夏蔚没有回话,他抱着徐缓暖的手却更加收紧,脚步从没有慢下来,他们似乎没有目的。

「这个梦我不想做了,要怎麽样才能醒来?」徐缓暖抽抽噎噎的哭着,「可是我明明身体这麽痛,不是痛了就会醒过来吗?」徐缓暖眼眶又红了起来,夏蔚不忍心再看,他别过头去。

「我们就快到。」夏蔚轻声安抚她。

「什麽意思?夏蔚你是谁?」

「我以後都跟你说好吗?你想知道我都跟你说。」

「任利辰会好好的吧?他为什麽会受伤?为什麽他不让我帮他治疗!」徐缓暖整个人脆弱得彷佛只要一轻捏就碎,她甚至连讲话都颠三倒四的,声音忽高忽低的,徐缓暖一直都掌握着他的心,而她的失神让夏蔚的心也跟着碎了,他从来没有事情会进展得这样快。

「小家伙,累了就睡吧,不要让他的苦心白费。」夏蔚看着徐缓暖,声音似乎是在乞求。

看着夏蔚的双眼,徐缓暖突然觉得脑袋一晕,她本来就虚弱,刚刚不过都是因为焦心的情绪,让她保持在焦虑的最高点,现在身体一软,就这麽深沉的潜入梦乡。

他们是从什麽开始不怎麽讲话的呢?

大概是从妈妈过世之後开始,他们之间的话语变得越来越贫乏。

她到底是没办法原谅他。

「你不要再疯了好不好!」就是那天任利辰把她从她妈妈身上硬生生的扯了开,她一脸错愕的看着任利辰愤怒的表情,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

「你在说什麽?我如果不治疗,妈妈就会死,你懂吗?」徐缓暖看着在病床上面越来越虚弱的妈妈,她完全不能理解任利辰的作为,她试着稳定自己的情绪,认真的和他沟通。

「死!死了又怎麽样!」任利辰有些激动的把她拖离开病房,「你看妈,她现在连意识都不清楚了,你确定她会想要这样活下来吗?能不能给她一点尊重?」

病房外的走廊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白,徐缓暖觉得站在走廊上,这些白色似乎都要将她变得窒息,她开始胸口紧了起来,她觉得难以忍受,她看着任利辰觉得眼神都模糊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即将祸从口出,但她心里彷佛死了一片,那些想法已经在大脑里不断叫嚣,直要冲破她的脑门,她的声音格外冷酷,她表情木然。

「那是因为那不是你的妈妈,你才能这样讲吧?」

徐缓暖低着头,她不敢看向任利辰的表情,但她始终敌不过心魔,听完任利辰的话语後,这样的想法不断的侵蚀着她的心灵,她知道任利辰一直都把妈妈看作是自己的亲妈,但徐缓暖始终不能理解如果真的珍惜,又怎麽可能有勇气放手?

她等着任利辰回应,心里有担忧却又些愤恨。

「你太累了,我们回家。」任利辰只是讲了这句话,伸出手就准备要牵她的手。

她双手颤抖,把任利辰的手拍掉,她的声音里面有某种冷酷和残忍,「你不要总是这样把我当小孩,我不要回家,你不在意没关系,我自己的妈妈我要自己救。」

徐缓暖眼神空洞的看着任利辰,任利辰眼里始终浮着一层怒气,但他最终还是压抑了下来,他把徐缓暖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妈叫我带你回去,不要让她担心你好吗?妈会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

徐缓暖看着任利辰,她太累了,自从被任利辰还有妈妈知道她会私自动用能力治疗,他们就严禁她这麽做,她有时还是会趁大家不注意时使用能力,但妈妈的状况真的太差,她每次一使用能力就会晕个半天,自己妈妈的状况她最了解了,但如果有任何一丝可能性,她怎麽可能会放手呢?

那天徐缓暖被任利辰说动,回家睡了一觉。

结果,妈妈在清晨离世。

从那一天开始,她失去了和任利辰讲话的能力,她没有办法放过自己,她有多思念妈妈,她就无法原谅任利辰、无法原谅自己,她理性上知道这只是个巧合,刚好任利辰带她回家的这天,妈妈走了,可要是任利辰没有带她走、要是自己没有因为疲累所以妥协,是不是妈妈现在还会在呢?

她的脑袋始终没有办法放过自己,只能任凭这样毒一般的想法不断侵蚀自己的心灵,在他们之间立下一面面墙,她太过任性了,没有办法好好面对这一切。

那阵子,她觉得心灵被掏空不过如此吧。

她一直知道任利辰不擅长沟通,而她这次也不知道要怎麽和他开口,她无处宣泄的悲伤,最终被她深深藏在已经化脓的伤口上头,每当这些悲伤像是要淡去了,她又会发疯了似的,把那些结疤的伤口再次拨开,里面仍然是满目疮痍。

她不说话的晚上显得更加漫长,任利辰也因为工作忙,回家时间一天比一天晚,最後当徐缓暖回过头时,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彷佛从前那些互补的个性,在一个事件的试验之下,更加显示出他们与生俱来的不同,总会以各种不同的形式行程难以挽回的悲剧。

最後当她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一只用过的口红。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状况,对於曾经那样要好的他们实在是太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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