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车水马龙,两人走在人行道上,忽然有辆脚踏车疾行而过,魏肖辰反应迅速,搭住全洛琳的肩膀,带她避开危险。
全洛琳这才慢半拍发现,身体竟没有反射性变僵硬,而是一如往常。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的触碰,可以让她不紧张,反而感到温暖。
没多久,T市规模最大的商场出现在眼前。
他们挑了一间气氛热闹的居酒屋,叫上两碗在网路颇受好评的荞麦面。
隔壁一群高中生,点了满满一桌烧烤和啤酒,正兴奋地玩真心话大冒险。
被酒瓶转到的人满脸懊恼,在同伴的吼叫声中,踱步走到全洛琳面前,指着魏肖辰问:「漂亮姐姐,请问...他是你的第几任男朋友?」
全洛琳问:「大冒险?」
高中生嗯一声,点点头。
「你们玩你们的大冒险,怎麽变成问我真心话了?」
「漂亮姐姐,拜托啦~没问出答案,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一来一往之间,忽然插进魏肖辰的声音。
「第一任。」
全洛琳和高中生一齐望向他。
魏肖辰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她是我第一任女朋友。」
无论如何,那高中生总算带回一个答案,隔壁桌又传来吵杂的鬼叫声。
「你......」全洛琳迟疑着望向魏肖辰。
魏肖辰着急解释说:「就是想打发他,我的意思是......」
全洛琳心念一动,换了轻松的语气说:「平常忙着读书,都忘记留点时间谈恋爱啦?」
魏肖辰连忙不好意思地说:「啊,是,我还没谈过呢。」
「打算几岁才谈呀?」八卦人人爱追问。
「这个,如果30岁结婚的话,至少相处两三年,可能在27岁之前,但是我还要读博士班,时间也不够用。」
原来除了谈到医学以外,魏肖辰紧张的时候,说话也会滔滔不绝。
人,一旦看得多了以後,往往一下就能分辨喜欢或不喜欢。
遇见他,她知道,是笃定的喜欢。
虽然,相差的岁月,分隔的两地,很现实。
他是一张蓝色方格纸,虽然和白纸一样,上面什麽也没写,却早已有规划。
两人终究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还是别打扰他的人生比较好。
何况,人家还是母胎单身,将来当上医生,就是热门老公人选。
于他而言,是她配不上。
谁会觉得一个23岁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配一个32岁的小阿姨是合理的呢?
全洛琳忍住心中的悸动,笑而不语,低头吃面。
走出商场不久,两人就看到有位老婆婆跌坐在路边地上,魏肖辰见到,赶紧上前帮忙。
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婆婆之後,他还仔细询问婆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确认无事後,他才要离开,老婆婆忽然伸出手用力拽住他。
「小夥子,推倒人,要赔医药费呐!」老婆婆精神气十足的嚷嚷着。
「婆婆,您误会了,不是我推您的。」
魏肖辰维持风度,好言好语想和老人家讲道理。
对方视而不见,硬是抓着他,双方僵持不下。
此时,浑身上下满是社会经验的全洛琳,拿着拍摄中的手机往前凑,镇定地向老婆婆说:「不如,我们报警吧,婆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录在手机里呢!」
老婆婆一听,气的挥挥手,赶他们走了。
天色渐暗,两人漫步走在河边,沉默不语。
「刚才真是好险,差一点被骗了。」全洛琳率先开口。
魏肖辰的语气沉闷地说:「嗯,还好有你在,谢谢。你怎麽知道那位婆婆是骗子?」
全洛琳笑了笑才说:「我不是知道,只是疑心病比较重。你...不会对助人这件事,感到失望吧?。」
将来要从医的人,遇到类似事件的机率,只会多不会少。
魏肖辰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对她说:「前面有座铁桥,每当遇上不开心的事,或者做实验累了,我都会到那里待一会儿。陪我一起去走走好吗?」
宽阔的桥面横跨T市的金河,偶尔有人在上面遛狗或慢跑。
他们在桥中间停留,那儿的视野最好,可以遥望岸边高楼林立。
夜景璀璨,微风轻抚,全洛琳新奇地看着大厦的灯光秀,魏肖辰在一旁,欣赏她神采飞扬的脸庞。
魏肖辰先开口问:「你从小就这麽机警吗?」
全洛琳笑说:「以前可不这样,我是天生迷糊蛋。」
只是在外面待久了,吃亏吃多了,习惯在帮助人的同时,也学会保护自己。
「这些年,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给生活磨着磨着,就成长了。」
「不过,我不想最後变成,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模样。」
「你一定也可以,初心不改,勇闯天涯。」
全洛琳举起手,给魏肖辰坚定地打气。
此时,桥墩下传来游船的鸣笛声,伴随一阵阵稚气的欢呼声,原来是白天在博物馆遇到的小朋友们,正在游船上,兴奋地向他们打招呼。
两人也热情回应,又叫又跳引起不少侧目,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魏肖辰终於笑颜逐开。
一直到游船驶远了,才听不到孩子们稚气的笑声,他们停下来小口地喘气,笑望彼此,两人都是眼底清澈,熠熠发光的模样。
同步的呼吸声,让他们逐渐靠近,似乎能感觉到彼此眼睫毛的颤动,忽然咻~砰的一声,把逐渐融为一道影子的两人分开。
不知道哪里施放的烟火,一朵又一朵飞窜到高空中炸开,两人藉着欣赏烟火,各自掩盖刚才的情不自禁。
那天晚上,璀璨的烟火在空中不停绽放。
青涩的男孩暗自懊恼,自己还要读博班,有什麽能力给她未来。
他藉着烟火声掩护,婉惜地悄声念道:「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耳尖的女孩淡笑不语,看着远方摩天轮和烟火,相互辉映。
......不是好人卡呀这......她竟然收到了江湖传说中的隐藏版......老人卡......
全洛林默默地在心底帮自己拭泪。
注:《无题》唐代歌谣,网路流传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