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尽管很累的闭上眼,脑袋还是持续运转着,无法进行休眠,有一种累叫做兴奋过头睡不着,也有一种累叫做伤心睡不着,而我这种症状就像两种综合,兴奋过头却乐极生悲的夜不成眠。
时间缓慢的流逝,又飞快的掠过,当我发现天亮了,已经是早上七点钟,背对我的大雨,伴随着闹铃响而开始有动静,我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
我听见大雨开始动作摺叠棉被,附近一起夜宿的家庭也开始呼喊家人起床,我假装被吵醒蠕动了好几下,才睁开双眼。
「起床了?」大雨对我浅浅的笑着。
彷佛她没有拒绝过我,我也没有被打枪失恋。
「起来了。」我假装开朗的边伸懒腰边说:「速度这麽快,连棉被都摺好了?」
仰着头抱着膝盖看上去好满足的大雨,「我不只棉被摺好了,还多看了好几分钟睡醒的鱼,真的好美。」
「我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好好欣赏。」
「但是在那之前,小树赶快把棉被整理好,才能去洗漱吃早餐。」
「那有什麽问题,我十秒完成豆腐乾。」
「什麽豆腐乾?」
「当兵都要摺成豆腐乾。」我认真地说。
於是大雨就被我的黑色幽默逗笑了。
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大雨问我昨天睡得好吗?
我告诉她,我睡得很好,在这麽唯美梦幻的海洋国度里,睡不好的才是傻瓜。
她又笑了,为了我这个傻瓜。
每当她对我笑一次,总觉得我受伤的心又被治癒了一点,失恋什麽鬼的我暂时能忘却,我果然是全天下最容易满足的家伙吧!
假装没事般走完整个海生馆行程,回程前陪大雨逛纪念品店,大雨花了不少时间在挑纪念品,等太久的结果就是想尿尿,我跟大雨报备一声便去小解,再次回到店里,大雨已经买好纪念品站在门口等我了。
原本我也在想是不是该买个纪念品,难得从北部来到高雄,但我不知道该买什麽当作纪念,当看见店里有在贩售魟鱼娃娃的时候,我一度拿起来要去结帐,但我又怕大雨不接受,其一她要买肯定是想自己付钱,其二我人都被她打枪了,万一她不接受我的东西,我等於被二度打枪,其三或许她已经有买了,就在我刚刚上厕所的同时,加上她已经站在门外等我,我也就作罢。
上客运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问大雨买了什麽纪念品,大雨说她买了一些用得到的钥匙圈和文具用品,我问她怎麽没有买魟鱼布偶,她表示布偶很可爱,她原本考虑要买,但想想布偶好像比较适合小女孩,於是又把布偶放回架子上。
前方坐着一对母女,看上去是国小生的妹妹正高举着魟鱼布偶,跟她妈咪说魟鱼娃娃真的好可爱,毛摸起来真的好柔软好舒服,我和大雨听见愣了一下,随後为这巧合相视而笑。
「听那个妹妹这麽说,不买好像真的有点可惜,还是我们折回去买?」我没在开玩笑地说。
她先是犹豫了三秒,接着难为情表示,「不用啦!那样会太麻烦,下次有机会再买。」
「好吧!那就只好下次再买。」但我听得出来,她言语间透露出的可惜。
搭高铁北上时,车开还不到五分钟,我感觉整个人犹如精神耗尽,这两天睡不到两个小时,当静坐在高铁上,伴随着轨道声,我眼皮再也撑不住阖上了,即便我很想跟大雨再多说些话,即便我很想就这样偷偷享受着跟大雨的独处时光,即便我想靠口腹之慾去对抗睡意,但我实在是太累了……
在失去知觉前,我记得我手当时还拿着咬了一口的御饭团。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又被吓醒,因为我又不小心把头捱在大雨的肩上睡着。
我立刻弹开坐好,正要开口跟大雨道歉的时候,才发现大雨闭着眼休息。
我松了一口气,想起手中的御饭团,是不是在我睡着时滚落地板了,我赶紧朝椅子底下探看,发现没有,原来是大雨帮我收放在椅背网里,看了时间,距离到站还有30分钟,我打算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没睡饱,如果又睡下去,可能要睡过站了。
而且我还有任务,等会要负责叫醒大雨,也许是刚睡醒,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我从背包里拿出长袖衬衫要穿,无意间瞥见大雨搓双臂取暖的动作,出於本能的就把衬衫往她身上盖,明明是盖在她身上,我却有种心很暖的感觉。
听到醒来的大雨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的心更暖了。
结束两天一夜和大雨的独处,我觉得很满足,虽然遗憾的是大雨没能接受我的感情,不过我相信只要再接再厉,总有一天我可以走进她的心,总有一天她能够勇敢继续下一段的恋情。
回到租屋处後,大雨表示要收拾行李,没想太多,我选择不打扰的回房去补眠。
我作了一个梦,梦到外头正在下大雨,下一个画面是大雨收拾行李离开的画面……
然後我醒了,被这奇怪的梦震醒,胸口闷得慌,一定是因为被大雨拒绝後的後遗症,连补个眠都作这麽可怕的梦。
嘀咕完,我拍拍胸口,安慰自己这只是梦,完全是自己想太多。
下床走出房门,发现天亮了,看来我昨天午后只是补个眠却一路补到隔天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猪这麽会睡,我忍不住笑自己,走向厨房要倒水喝时,瞥见桌子上有一封被东西压着像是信的东西,我感到困惑上前查看,信上是一个魟鱼的钥匙圈,收信人写着小树,不用多想我也知道这信是大雨放的,我带着疑惑紧张和不安拆开了信,映入眼帘的是大雨娟秀的字迹。
Dear小树:
不是没想过跟小树好好道别,只是太难了,结果还是只能藉书信告诉你,跟小树相处这麽多日子以来,我觉得特别幸运,可以遇见这样的一个你……
谢谢你带给我的善良和快乐,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些属於我们难忘的回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不告而别难过。
这在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离开的理由,这一次的离开我也不确定什麽时候才会回来,也许等我真正学会可以好好爱自己的时候,等到那时候我也才真正有办法能去爱别人,真的谢谢你也对不起。
最後送给小树的纪念品,希望你能每天像魟鱼一样无忧无虑笑着。
周筱雨笔
拿起魟鱼钥匙圈,笑着笑着,我哭了……
心底太多五味杂陈我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悲伤、很心疼,但同时又觉得很欣慰,大雨的出现,真的就像一场大雨,来得很凶猛很突然,把我的心上上下下冲刷了一番,走得时候,很宁静很悄悄,却也一并带走我的心。
握紧魟鱼钥匙圈,哭着哭着,我笑了……
如果我能变成一只魟鱼,毫不费力就能让她喜欢让她开心该有多好?
如果她不离开,该有多好?
如果我能留住她,那该又有多好?
如果……如果我没有爱上大雨,没有伤心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