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盯着眼前的三明治，尴尬得说不出话。她不懂为什麽穆则修总爱对她追根究柢，难道看见她的窘态是他的人生乐趣吗？
她用左手欲盖弥彰地理了理颊边的头发，想了一下说：「我没有躲啊。昨天你打来我已经睡着了，後来又……忙，就忘记了。」她想着尽量不得罪，小心翼翼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明明知道我找你，却『忘记』了这件事吗？这麽贵人多忘事罗？」话从他口中缓缓说出，有一股震慑人的可怕气势。
苏宁吓得端正了坐姿，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我错了，下次我会注意的。」她低着头，悄悄地从浏海的缝隙偷看他。
只见他那双星眸面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其实穆则修的语气中并没有斥责她的意思，可苏宁也不知道为什麽这麽怕他，大概是他老让人感觉阴晴不定吧。
穆则修拿调羹搅动咖啡，歪着头对她勾起嘴角，似乎是察觉到苏宁的不安。
「怕什麽呢？又没骂你的意思。」他优雅地喝了口咖啡。
看得出来穆则修很满意苏宁的回答，心情好得不断搅动着小调羹。
苏宁深吸口气，盯着那三明治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明天我还要去另一家影城看看，你不是也想知道刚刚的答案吗？那就一起去吧？」他话说得轻松写意，苏宁听得冷汗直流。
「明、明、明天我可能……可能有事欸……」苏宁紧张到口吃。虽然她和穆则修经过出差那几天的相处已经不那麽陌生，可跟穆经理这样的邀约她还真是有点承受不起啊！
「我看你在专业上不也挺努力的吗？与其纸上谈兵，如果有这个机会走一趟去看看，和我去做做市场调查，算是你的荣幸吧？还是说你怀疑我的专业？」
苏宁摇了摇头，「穆经理误会了，能跟您一起做市场调查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只是受宠若惊，而且我明天晚上……」
「哪就推掉，有其他的事就先延期，和学习精进比起来那些事应该都不会是太重要的事吧？」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苏宁像个小媳妇般，无从反驳，抿着嘴乖乖点头，「知道了。」
穆则修扬起嘴角，苏宁似有若无地听到他说了，「很乖。」
太小声了，她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这才抬眼又多看了他几眼。穆则修神色自若地喝着他的咖啡，苏宁小口小口谨慎地吃着手上的三明治，空气彷佛冻结了。
对於穆经理这好似友善的表现苏宁觉得有点害怕。
「为什麽你一见着我就老是那副惊恐的脸？」穆则修总有那壶不开提那壶的能力。苏宁都不知道他是白目还是故意的。
苏宁尴尬地摇摇头。
「明明展会那几天我们不还合作无间的吗？就连你失魂落魄那一面我也见识了。」
此刻苏宁确认，穆则修绝对是故意挤兑她的！
「怎麽现在变成哑巴了？」
「没有啦，穆经理，我只是回去想一想之後，觉得自己不应该逾越……」苏宁结结巴巴地说。
「逾越什麽？」
「呃，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您是我们的厂商，我们还仰赖您的订单，於公我做我该做的本分，於私我害怕逾越冒犯了您，到时候影响到……」
穆则修哼笑出来，「我挺意外的，没想到你是顾虑如此之深的人。」
「呃。」苏宁又犯尴尬。
「不，应该说是惊喜。」穆则修把杯子里的茶匙拿出来，放在纸巾上。「老实跟你说好了，我母亲娘家的米糕店在考虑走精致化路线，有机会跟这样的店合作，我想你对这件事应该会有兴趣，也许我们也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穆经理的意思是？」苏宁觉得今夜的讯息量她有点承受不住。
「没错，我一直在想那个人可以是你。你不需要辞掉原来的工作，当作一份兼职，不会花你太多时间，陪我考察就可以了，有兴趣吗？」
就在此时，穆则修和苏宁不约而同感觉到隔壁座位的一阵骚动。
两个人转头看，是两个女人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麽，又看着穆则修边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