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協商同人】沒講完的那些事 — 21

看着在萤幕前坐立难安的与闵泰久对话的具贯洙,河采韵一言不发的沉思着。

她其实不该随意拿走放在萤幕前方的平板电脑,那是谈判时的标准配备之一,用来协助或提供必要资讯给正在与绑匪对话的人。

但因为具贯洙是案件关系人,甚至即将被列为嫌疑人,在安赫秀等人有可能随时回传关键线索的状况下,她还是选择先把平板电脑拿走。

果然才刚站到一旁没多久,车敏禹就传了讯息过来。

「找到H和P了,H是一间叫香格里拉的民营军火研发公司;P有可能是国情院朴仁均次长的人头户,这部分还在确认中。」

河采韵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条讯息马上又出现。

「NineElectrics五年内的财务报表也整理好了,有一间他们转投资的小公司有点问题,多彬正在追查。」

接着闵泰久就在萤幕那头确认她是否还在房间内,於是河采韵有点心神不宁的拉了张椅子坐在具贯洙旁边。

「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开始了。」闵泰久满意的笑着。

「闵社长…我…」具贯洙急急的想开口说话,却被闵泰久的动作吓得马上噤了声。

闵泰久将原本放在一边的手枪拿到桌前,微微仰起头、充满威吓的看着具贯洙,「我没叫你说话时就给我闭嘴。」他森冷道。

「采韵啊,」闵泰久一对着河采韵开口态度就大幅转变,他口气慵懒的唤着,「我们刚刚的话题还没结束呢。」

「闵泰久先生指的是…?」河采韵依旧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唉呀,怎麽这麽快就忘了呢?」闵泰久下巴往具贯洙的方向努了努,「总得让我们具会长了解一下进度吧?」

「良才洞那个案子,和我有什麽关系呢?」闵泰久挑眉看向河采韵,彷佛很期待她即将说出口的答案似的。

「…其中…」河采韵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後,终於把这句话讲完,「其中有一名死者是闵泰久先生的妹妹。」

「什…什麽…?!」具贯洙讶异的倒抽一口气,看起来很慌张的看了看身边的河采韵,又看向萤幕中一脸平静的闵泰久。

「闵社长…我…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具贯洙非常慌乱的挥着手想解释。

「喂,具贯洙,我刚才不是叫你闭嘴了吗?」闵泰久拿起手枪对着镜头比划,「你的讶异是因为警方查出这件事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具贯洙。

「还有,我完全不想为了你这种人破坏自己的原则,麻烦不要逼我,可以吗?」闵泰久说着又对後方挥了挥手,随即有人将一把枪抵在昏迷在地的女人头上。

「闵泰久先生,请您冷静,」虽然心中依旧相信闵泰久不会真的对女人小孩动手,但河采韵仍预防性的安抚着闵泰久的情绪,「我们先专心讨论良才洞这个案子好吗?」

「抱歉啊采韵,一遇到具贯洙这种人,我的脾气就控制不住,」闵泰久略显懊恼的说着,「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啊──对,你们知道贤珠是我妹妹了。」

「是的。」河采韵点了点头。

「来,说看看吧,让我看看大韩民国警察的能耐,」闵泰久饶富兴味的看着河采韵,「你们都查到些什麽了?」

「闵泰久先生,我一开始也说过了,一个问题换另外一个、有来有往。」河采韵浅笑着说,「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一个问题,现在应该轮我提问了才对。」

「采韵你真的…是个很正经八百又有原则的人呢,」闵泰久无可奈何的笑着、对河采韵眨了眨眼,「你问吧,我这麽喜欢你,当然要给你一点特别待遇。」

河采韵咬了咬牙、忍住叫他好好讲话的冲动,才轻缓地开口,「闵泰久先生您和具贯洙会长不是第一次见面吧?两位是怎麽认识的呢?」

「啊──这个问题啊,问得挺好的。」闵泰久充满赞赏意味的说道,接着便带着有点不屑的表情看向具贯洙,「喂,你来回答。」

「我…」具贯洙非常不安的看向工作区,又稍微瞄了下坐在身旁的河采韵,「闵社长这麽有名…谁不认识…」

「这个答案不对喔,」闵泰久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枪把玩着,眼神凌厉的看向具贯洙,「看在采韵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叩、叩、叩…」闵泰久以手枪敲着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回荡着,本来已经停止哭泣的小女孩也在逐渐变得诡谲的气氛下,再次开始啜泣。

依照河采韵所受的训练,这时她应该要适时介入、缓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才能稳定绑匪情绪且尽量避免发生突发状况。

但这是厘清案件所需的关键问题,而她顺着具贯洙看向工作区的角度扫了一眼後,发现只有文锺赫和朴仁均站在那。

所以她快速决定让这股紧张气氛继续蔓延,也许能让具贯洙讲出更多预料之外的讯息也说不定。

「具会长?」闵泰久不耐烦的提高声量,站在他身後的手下也将手枪保险打开。

「我…我说…我说…」具贯洙带着哭腔说着,「闵社长您行行好…别动她们…」

闵泰久闭起眼睛、揉了揉额角,很厌烦的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

听到这句话後具贯洙显得更加慌乱,急急地开了口,「是,我和闵社长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算是有点交情的生意夥伴…」

听到这句话河采韵感到非常意外,但仍维持着脸部表情不变,并悄悄的调整了椅子方向,好让眼角余光可以观察到文锺赫和朴仁均两人。

注意到河采韵的小动作,闵泰久微不可察的扬起了嘴角。

果然和那天晚上她对车敏禹的训话内容一样,观察力很敏锐,并且重视细节。

就算十几年不见了,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言行合一的河采韵。

虽然因为这个发现而感到心情愉快,闵泰久仍然冷着脸继续逼问具贯洙,「我们的关系只有这样而已吗?真令人伤心啊具会长。」

「当年你想说服我长期合作时,讲的话可不是这样吧?」闵泰久边说着边打开另一台笔记型电脑,点了几下就播出了一段录音档。

『泰久啊,我当你是自己弟弟才想找你一起合作的,你把成本压低给我、那些差价我再拿去打通一些有力人士,接下来你就可以吃下国防部大部分的采购案了啊。』

闵泰久关掉档案,低头微笑看向小女孩,「宝娜啊,刚刚那是谁的声音呢?」

「是爸爸。」小女孩看了看萤幕中的具贯洙,又怯怯的看了闵泰久一眼。

「好乖。」闵泰久揉了揉她的头,从衬衫口袋中摸出一支棒棒糖递给她,「来,叔叔请你吃糖果。」

闵泰久抬眸看向萤幕,接着便笑了,「怎麽?我身上不能放几支棒棒糖?」接着他的语气变得强硬,「你以为别人就不会在谈重要事情时录音吗?」

河采韵知道闵泰久第一句话是对着她说的,当年她和闵贤珠总是叨念着要他少抽点菸,棒棒糖就是用来让他转移注意力的。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会在身上放着棒棒糖。

等等,重点在棒棒糖吗?河采韵咬了下嘴唇,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现场状况。

看见她的小动作,闵泰久的微笑差点忍不住浮现。怎麽有如此可爱的丫头。

「具会长,当年你可是把我当弟弟看呢,怎麽现在就成了有点交情的生意夥伴而已呢?」尽管心中漾起柔软情绪,闵泰久嘴上并没有要放过具贯洙的打算。

「这…这…」具贯洙紧张的掏出手帕擦着额上的汗,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麽接话。

「我知道你们後来找了另一间公司合作,那个什麽香格里拉?」闵泰久目光锐利的逼视着具贯洙。

河采韵听到香格里拉这个公司名称後,警觉的看了闵泰久一眼,随即低头快速翻阅资料。

NineElectrics的财务报表中,没有和香格里拉这间公司互动往来的纪录,但李多彬正在确认NineElectrics转投资的小公司。

如果那间转投资的公司确实和香格里拉有着贸易往来,那几乎就可以确认了。

NineElectrics不仅是上市公司,更长期位居国内企业排行前十名。财务报表全部必须公开透明,有心人难以从中上下其手。

但如果是被NineElectrics并购投资的小型公司就不一样了。

尽管仍需发表合并的财务报表,但NineElectrics之下的小型公司众多,多数人并不会仔细确认这些小公司财务报表中的细项。

加上贸易往来项目若是采购单位定期定量的必需消耗品,要掩人耳目实在简单得多了。

具贯洙手上的小型公司作为仲介商与政府部门接洽,只要安排好在银行、国税局及相关会计单位内部接应的人,从中赚取回扣并非难事。

「NineElectrics最近股价挺漂亮的,具会长这局布了四五年,也是够辛苦了。」闵泰久语带嘲讽地说。

「这不是什麽布局…闵社长别乱说…」具贯洙很虚弱的回嘴。

「不是吗?那NineElectrics为什麽突然和国防部共同召开记者会,特别宣布预计加入战机国造计画?」闵泰久反问。

「那是…那是…」具贯洙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满脸旁徨的左右张望着。

「以仲介商的身分收取回扣,然後用这些回扣去打通关系,接着宣布加入政府重大计画案,母公司股价跟着上扬…」闵泰久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纸後放进嘴里。

「具会长这盘棋下得很不错啊,不止是无本生意,中间想必也已经捞了不少吧?」

「那个计画我们公司预计协助电子仪器的生产…」

具贯洙讲到一半的话被闵泰久不耐的挥手打断,「喂具会长,我们采韵的团队正在查你的公司,你确定要这样硬扯吗?宝娜在看着呢。」

「贵公司前几个月很蓬勃发展啊,才刚发布新闻稿宣布正追着三星拚五奈米晶圆片量产,接着又要加入国防部的战机国造计画…」闵泰久说着说着就笑了。

「NineElectrics的厂房和技术何时这麽多功能了?」

河采韵安静的观察着冷汗直流的具贯洙,以及隔了一段距离但仍明显不安的朴仁均和文锺赫。

国情院是由军情系统转型而来,和军方关系密切、内部人员也是以军阶叙职。

以目前情况判断,NineElectrics想和国防部搭上关系的话,最有可能就是透过朴仁均了。

在她思考的同时,平板也跳出了一行文字。

「NineElectrics转投资的小公司GS唯一的生意往来对象只有香格里拉和国防部几个军团。」

河采韵一边挑眉看着车敏禹传来的重要关键讯息,一边分心听着闵泰久和具贯洙的对话时,第二行文字又出现了。

「P是朴仁均的人头帐户没错,资料在安前辈手上,等等送进指挥中心。」

河采韵环顾这群和两桩案件有关系的人,突然产生一种置身事外俯瞰他们的错觉。

除了闵泰久之外,其他都是西装笔挺、身居高位的人们。

一般大众日复一日辛勤上班工作时,他们运用手上的权势人脉把贪婪的慾望和国家社会的必需品包装在一起。

然後优雅且毫不沾手的游走在政府高层及财团之间。

在那些帐户之间移转的款项金额,随便一笔都是她穷尽一生也赚不到的数目。

若不是这桩挟持案,他们依旧会以那样看似优雅的姿态,在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吸取一辈子也用不完的暴利。

她也想起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的闵贤珠。

在具贯洙、朴仁均等人眼中,闵贤珠大概就是个无足轻重、碍了事就除掉的人吧。

思绪纷乱时她正好和萤幕中的闵泰久四目相交。

那瞬间她强烈感受到闵泰久的哀伤还有愤怒,也明白了他策画这桩挟持案的用意。

只知道睥睨他人的这些家伙们,也来用别人的游戏规则玩一场吧。

他看着具贯洙的眼神原来正在诉说这个。

但这场博弈最後该如何收场?河采韵望向闵泰久的眼眸不自觉地盛满担心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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