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你醒醒!」
直到听见了咏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梦境,他们两个都在我身边,莎菈还捧着我的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辰曦,真的不想出门要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已经……」
既然都认为我可能死了,在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之後,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称谓的问题吗?
这个故事的主旨都快变成叫大家来数我到底被诅咒几次了。
不过,就算我真的很怕冷,到底还是踏雪之人,不可能会冻死的,只是触觉神经对冷比较敏感而已,大家别怕啊。
「没事,只是睡着了。」
再一次声明,我们一族真的不会因为在雪地睡着而有任何生命危险。
「冽,你……」
「嗯?」
为什麽他们要用那麽惊讶的表情看我?
「你在流泪啊……」
闻言,辰曦的身子一僵,他摸上自己的脸确认,浅灰的双眸愣愣地看着沾了水渍的手指半晌。
虽然双颊上还挂着两行怵目惊心的泪痕,但他既没有显露出悲伤的样子,也没有要对两人解释的意思。
「我想回家。」
辰曦微微低下头,悄声说了一句,看着少年楚楚可怜的样子,咏和莎菈哪敢不从,两人火速收拾起随身物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在白雾里看到某些画面的事,我不想跟别人说,所以才急着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家。
当他们收拾完毕,咏转而蹲在我的面前,这个动作我很熟悉,他大概是想要背我。
「冽,上来吧。」
「我不……」
「没事的,我也很强壮喔。」
这不只是强不强壮的问题……算了,现在吵这个只会让我更加烦躁,我上了他的背,看着周边一望无际的白雪发呆。
不一会儿又开始想睡了,虽然再梦到一样的东西,我一定会崩溃,但终究还是敌不过睡意,谁叫咏的斗篷那麽温暖呢。
等背上的少年沉沉睡去,咏转向走在一旁的莎菈,他的神情十分复杂,恐怕是因为辰曦的关系。
以一般小孩为标准的话,辰曦的体重已经在过轻的底线摇摇欲坠,轻到令人心疼,现在还悄悄地发颤着,这让他无法放心。
「雪铃,你能先回家吗?等冽醒来,我想问他一点事情。」
「可以是可以啦……」
莎菈显然还是很自责,咏空出一只手戳了戳少女柔软的脸颊,看着对方惊讶的样子,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冽和我都不喜欢看你愁眉苦脸的,笑一笑才可爱啊。问到什麽我都会据实以报,不会对你保密的,晚点见。」
莎菈对少年吐了吐舌头,这才乖乖的在岔路与咏分别,她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家的方向跑去。
★
辰曦醒来时,自己早已被送回了家,他坐起身,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少年,面对那张冷漠至极的脸庞,後者仅是莞尔。
「不是野生的卷卷耳们在床边等你,所以很失望吗?」
「不,怎麽会呢。」
我并没有和神奇宝贝一起生活,就是偶尔睡醒的时候,床边会聚集一些野生的神奇宝贝,大概是从窗户跑进来的,只要具备两种条件,我就会随牠去。
哪两种?
不会弄乱我的房子,还要毛茸茸的,我喜欢抱起来很温暖的神奇宝贝,卷卷耳是其中一种。
——雪童子和雪笠怪不是,而且是我最讨厌的神奇宝贝。
说到这个,那些神奇宝贝的事跟咏提一下是不是比较好……他会在这里肯定是来问这个的,但我真的说不出口。
「梦到什麽了?」
才刚想完,咏就真的问了梦的事,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
「宫殿的场景。」
「还有别的吗?」
看着辰曦低下的视线,咏知道自己恐怕问不出什麽了,他站起身,帮少年把被子拉好,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真对不起。」
发觉咏想放弃了,辰曦连忙抬起头,那无助的眼神成功阻挡了前者的脚步,但他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一手抓住那近乎粉白的银色发丝,他闭上了眼,挤出了一点声音。
「……看见了疑似是纯白帝王的身影,还有母亲和父亲被雪吞噬的模样。」
「什麽?!」
戴着眼镜的少年瞪大了眼,他马上回到好友身边,担心的看着对方,看起来慌张极了。
「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是那件事情!」
「不用道歉。」
我在白雾里看见了多年前震惊全村的事故,那是一场由雪崩引起的意外,我的父亲与母亲消失在冰雪之下,再也没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