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探讨的话,代称不是什麽重要的东西。充其量就是守护孩子成长的护身符,成年了之後就不会再使用了,转而将其传承给下一个孩子。
产生的方法也很简单,当某一代的孩子比较多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人没有代称可拿,这种时候就会由他们的父母依个性、兴趣或是适性来取新的代称,最後由当时的族长认可就可以了。
然而,在所有曾被使用的代称中,有两个代称是带着特殊含义的,虽然照惯例会在成年时就将代称让出来,但还是会用其称呼来称呼那两个人。
冽与白帝,分别象徵力量与权力。
拥有这两个代称的人世世代代都是死对头,因为被刻上白帝之名的人往往都会成为族长,持有冽之名的人时常因为高人一等的力量而受众人爱戴,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了吧。
作为领导的族长怎麽能忍受团队里有人比他更有名望?相反地,受人景仰的英雄绝不可能甘心屈服於极端的高压之下。
不过,托勒姆会对我那麽恶劣还有一个原因——上一个冽是族长,那一代的白帝缺席了。
没有人为因素,只不过是因为那时没有能胜任白帝之名的孩子,但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先例,所以作为新生代的他才会对我抱持敌意。
我并不介意,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些失落,又或者是无奈,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抱持着什麽情绪。
「冽,你的表情从刚刚开始就不太对劲,是不是太冷了?我把斗篷给你吧。」
「没关系。」
我好像发呆太久了,婉拒了咏的好意,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白雪,天冠山上被雪覆盖的面积很广,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传说也没有关於宫殿的线索。
果然没那麽容易……
不过,我只是作为他们两个的保镖才出来的,不需要迎合他们啊。
……胡说,并不是因为忙着应付托勒姆,结果忘记自己应该往家的方向走才对,别再提了。
「怎麽开始?」
「当然是拿铲子挖罗!」
莎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三支小铲子,正想一一发给朋友们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度锐利的视线,辰曦甚至轻咳了一声来表达他的不乐意。
「不、不然你去旁边休息吧!这给你!」
除了马上改口,少女还拿下了自己的毛帽戴到对方头上,随後才拿着两支铲子到不远处挖雪。
「……」辰曦默默地看着头上那顶缝满花朵的粉红色毛帽,不发一语。
「雪铃说得对,你就待在树下看着我们就好。」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墨蓝色斗篷,交到辰曦手中。「既然你接受了毛帽,那斗篷也带走吧!太厚重的话,乾脆就铺在雪地上当坐垫,我不介意喔。」
留下这句话,咏加入了莎菈的行列,而我则是抱着那件温暖的斗篷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时而跑来跑去,时而聊天说笑,很开心的样子。
短时间还能听见他们在聊些什麽,但时间一长,我总觉得睡意不断袭来,现在好像一闭上眼就会睡着似的……
——结果真的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发觉自己竟然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空间很宽敞,周围都是冰蓝色的柱子,我就站在走廊的正中央。
晶莹剔透的空间、支撑架构的华丽冰柱,以及在高耸的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吊灯让我不禁开始思考,这里该不会是……宫殿吧?
周围很安静,彷佛谁也不在一样,事实上,大殿的确只有我一个人。
我为什麽会在这里?是谁召唤了我吗?难道是白色帝王……?
『——』
我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在大殿的尽头,有几只神奇宝贝在嬉戏,耀眼的光芒阻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大殿外头的景色,只能依稀看着那三只神奇宝贝在那里追逐。
似乎是一只雪童子,还有两只雪笠怪。
『……谁?』
感觉背後有谁在注视着我,我转过头去,随即觉得身体动不了了……不太想承认,但也许是感到战栗了。
在大殿的最深处隐约有道锐利的视线,虽然因为白雾而看不太清楚,但我似乎和「牠」对上眼了。
看那个巨大的身形,绝不可能是人类,但一般的神奇宝贝也没有那麽巨大啊……
『为什麽找上我?』
这种问句是得不到回答的,在一片沉默之後,辰曦得到了这样的结论,陌生的环境与难以忽视的视线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但身边没有谁可以求援。
灰眸黯了下来,为了避免这种没有人陪的时刻,他才与咏和莎菈结识,但梦境这种东西向来只容许做梦的人进入。
『……请让我走。』与那道视线再度接触,他淡然的说道。
这麽说牠会接受吗?无法想像。
不过,什麽都不做的话,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
『——』
一瞬间,遮挡在牠身边的白雾闪过了众多画面,我捂着脑袋,闭上了双眼,只管在黑暗里歇斯底里地喊着「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