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辰曦晕过去会引发大骚动,同时也怕自己看了那样的场面之後会身心受创,提尔托雷火速将人扶到休息室里,看着上司异常冷漠的表情,他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脑袋,知道事态不太妙。
无论是谁见了,肯定都能一眼看出辰曦现在心情很糟,他更是明了,因为他当时就待在旁边,同时也更加……心疼。
被朋友当成救命稻草的感觉不好受,至少,对辰曦来说是的。
「主席,请你休息一会儿,要是倒下的话……」
「我不需要。」
提尔托雷是好意,但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明明刚才只想着打发了事,现在将人送走後却突然觉得傻傻期待着的自己是傻子,我都几岁了,现在居然还像雪童子一样,只会暗自瑟瑟发抖。
——真够不成器。
忍不住又叹了气,现在不给提尔托雷面子,他大概会很困扰。
我脱去长靴,向後躺上床铺,柔软的布料和淡淡的香气让我冷静了一点,但没有让我觉得好一点。
「抱歉,擅自对你发火了,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
我对提尔托雷道了歉,他摇了摇头,反倒对我笑了,接着就坐到床旁的椅子上,他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也许刚才的我看起来太过冰冷,让他吓得不敢造次吧。
「你是特地来向我回报任务的?」
「是啊,我家孩子们成了菁英,整天留在外头不回家,我只好帮忙你们做做任务,当作打发时间。」
提尔托雷耸了耸肩,说起梅依和墨里,他便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因为那副样子太过新奇,辰曦见了便挑起眉,那个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嘲笑了,他忍不住回了嘴。
「上次还跑到未来去闹场,主席,你当时超生气的耶。」
的确是有那麽一件事,一声不响就跑到未来,也不跟我报备一声,不过是被守护者拜托的,我不是不能通融,但那两个孩子都受了伤,还浑身脏兮兮的,这叫我怎麽放心?
说起来,我骂了他们多久来着?
……我只记得自己太生气了,话多少说得比较重一些,直到梅依委屈地掉下眼泪,我才意会到自己说得太久了,想起来有点愧疚。
「是我的错,主席,我不该提起那些事的,别再自责了。」发觉辰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提尔托雷连忙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久到提尔托雷觉得自己应该趁早离开,不然会被上司冻死,而辰曦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提尔托雷,既然你完成任务了,应该有些时间?」
其实,看着提尔托雷尴尬的表情很有趣,毕竟在我面前,他是不能乱说话的,他时而会搔搔脸颊,时而玩玩头发,像是做错事又不敢提的模样实在很有意思。
「是,主席有什麽吩咐吗?」
「留下来陪我一宿吧。」
「……呃、我不知道主席你有这种爱好?」
这家伙想到哪里去了啊……真是的,这就叫心术不正,请各位不要效仿他。
「不要就滚,回去找海莲吧。」
稍微失了兴致,我哼了一声,对他下了逐客令,背後一阵寂静,我很清楚提尔托雷没有离去,大概还在犹豫吧,我如果再开口叫他出去的话,他就只能走了。
「好嘛,辰曦先生,有什麽事情是您特别想跟我单独谈的?」
拉椅子的声音先是占据了室内的发言权,在那之後,提尔托雷低沉又带着轻浮的嗓音响起。
「就说一点以前的事吧,你应该也很感兴趣才是。」
我调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轻轻呼了一口气,这些事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他是第一个,是不是最後一个就不知道了。
「喔?是那个突破部落防线,将身世公诸世人的勇猛故事吗?」
我不是要说那个……不对,我做的事情有他说的那麽夸张吗?我只不过是出村应徵保育家的席位而已,为什麽可以被部下传成这种鬼样子?
我决定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小时侯的事了……」
「什麽?要讲这麽久?那一个晚上哪够……啊、对不起,您请说,我好想听喔!」
接收到上司的眼刀,提尔托雷马上住口,冷汗从那副俊逸的脸庞边滑下,他总觉得刚才一瞬间吹出了一阵无形的风雪,令人寒毛直竖。
因为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才好,只好从头开始说了,相信你们也不会介意的,但我先提醒一句,我的人生真的很无趣,不是什麽精彩的故事。
——那我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