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宝一同吃完饭後,他便说要和小叔再叙一叙,而慕容向璟也起身告辞,扬言下次再来看他。
趁着十宝回到後院,便吩咐知书到酒馆外面截一辆马车候着她,直到慕容向璟再也看不见十宝的身影後,她抬起脚步,来到酒馆後备有的茅屋,赶紧把知书一直带在身上的、从二皇子府借来的下人衣袍穿了上去,再把脸上的妆容抹去了些许凌厉的痕迹。
不出少顷,慕容向璟从茅屋中出来时,已然变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王府小厮。
她从酒馆大门出去时,全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厮,更加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从未露过脸的敬渊公主。
因不想留下过多的破绽,知书早在马车里候着,本来自家公主迟迟不进来她就已经等急了,可恨她不能违背公主的命令,只能乖乖地在里头等着。
正在知书担忧得想要冲回去找自家公主时,变装後的慕容向璟掀开了车帘爬上了马车。知书愣住了,看着面前这个扔在大街上都会被路人淹没的小厮打扮的下人,不敢置信这是自家公主。
能把她自己这麽一个人间尤物变妆成如此普通的人,自家公主太厉害了……
马车把她们二人驾回叡王府後,守门的侍卫明显认不出两人是谁,就身旁的那个婢女还有些印象而已。
慕容向璟取出袖里二皇兄交给她的玉佩,那是她早有预料,知道自己不能再以『萧玉卿』的身份回去叡王府,也料想王府的守门侍卫认不出她们,定是不会让她们二人进府,只好先向二皇兄拿到代表他身份的玉佩。
守门侍卫见慕容向璟手中的玉佩正是叡王慕容君卿的持有物,纷纷客气地迎着她们二人进府。
虽然他们从未在府中见过这个小厮与婢女,但人家有叡王的玉佩,那便是贵客,不论如何还是不能拦的。
拥有二皇兄的玉佩她们自然畅行无阻地回到叡王府,知书压根不知道自家公主和二皇子要了这枚玉佩,只感叹道自家公主就是料事如神,知道先求玉佩。
慕容向璟并不知道知书心里在夸赞仰慕她,而是问了几个跟在二皇兄身边的近侍,他们几人是慕容君卿的心腹,自然知道眼前此人便是九公主,一名年岁看似三十的姑姑上前一步,恭敬也不含糊地回答她:「回九公主,二皇子在申时三刻有要事出府了,二皇子吩咐奴婢,九公主若是回府了,就侍候公主更衣回宫。」
听见二皇兄出府了,慕容向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与知书一起被那位姑姑带着下去换回了公主的衣裙,赶在皇宫落匙前顺利回宫。
马车才一跨过正阳门,一太监貌似是已经守在这里许久了,瞧见慕容向璟终於回来了,欢快地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小跑到她面前行了个大礼。「公主可算是回来了,皇上让奴才在这儿等着您,皇上有令,传您用膳,让您一定要去陪他老人家用晚饭呢!」
和皇上一同用膳,就算是公主,也算是天大的殊荣了。
慕容向璟直觉是父皇又有事情想要找她谈谈,却又不像,现在是用晚膳的时辰,总不能谈政事吧?
跟着太监来到永和殿後,被他带着路拐了弯後,便见皇帝慕容枭静坐在亭中,慕容向璟瞥了一眼,原来晚宴设在了亭园中。如今是春的季节,殿内春色阑珊、百花争艳,满园的白玉兰与紫玉兰;最为醒目的,便是植在湖边的榆叶梅,春风煦煦,玫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荡漾在了如镜面般的湖水中溅起了朵朵『水莲』。
榆叶梅的花期十分短暂,从开到落不过是数十日,可父皇仍旧是种了满园的榆叶梅。
她的母妃,最爱榆叶梅。
正在和慕容枭说话的章望瞧见不远处慕容向璟的身影,眉欢眼笑地朝她鞠了鞠身。「给九公主请安了,皇上等您可久了,快请坐!」
「是儿臣的错,不该让父皇等这麽久,儿臣这便给您赔罪了!」说罢便拿起桌上备好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见慕容向璟喝了酒,来不及阻止的慕容枭不赞同地蹙起眉头,佯怒道:「胡闹,小孩子家家的学别人喝什麽酒!」这豪迈的性子也不知是学了谁去。
闻言,慕容向璟笑容可掬地给慕容枭也斟了杯酒,同时也给自己那杯倒了去,举起敲了敲他的酒杯,笑着饮了下去。「也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若是别人,儿臣可不赏面。」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摇了摇晃,唇边勾起了一抹醉人的笑容,貌似十分的愉悦。「玉液琼浆?怪不得儿臣喝了欲仙欲死的,父皇倒是舍得。」
慕容向璟如此不正不经的模样要是换作别的女儿,他慕容枭早就大发雷霆,然後拂袖而去了。
只是陪着他喝酒用膳的人,刚好是他与爱妃的女儿罢了。
玉液琼浆浓度如此高,慕容向璟前世後期可谓千杯不醉,虽如今身体底子一直都在,可毕竟年岁还小,还是有些受不住的,虽然并没有醉,可脸颊因喝了酒而有些泛红,樱桃色的脸颊以及她微微眯着的双眼,若是此时恰好有年青公子哥瞧见这般的敬渊公主,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慕容枭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酒的确是他带来的,但也只是因为他爱饮,并没有打算给慕容向璟喝的,怎知她一来便说要喝酒赔罪,令人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别扯些有的没的,你今日可是去了老二的府上?」
见自家父皇提起她今日出宫之事,诚实地颔首,乖巧地道:「没错。」
「父皇听说,你此行是与老二切磋棋艺?」慕容枭抱着怀疑的态度冷哼一声,压根不怎麽相信。
慕容向璟挑了挑眉头,展颜一笑,丝毫不怕她父皇那臭脾气。「不错,二皇兄精堪的棋艺无人不晓,儿臣也早有耳闻,便上府去献丑了,与皇兄一战,甚是满足。」随即又怔了怔,侧身问道:「父皇为何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