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那还不赶快滚!」慕容枭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挥手想要赶走那不省心的大儿子,却又笑着拉住慕容向璟,让她看自己桌上的奏折。「九儿,你瞧瞧,最近有一事宜困扰朕甚久,你方才帮晅儿解决了九坤陵的事,来,替父皇瞧瞧,这该如何解决。」
慕容晅傻眼了,方才他是觉得慕容向璟看出了事件的不寻常,认为她就是一般的聪敏,没想到父皇竟然让她看奏折?疯了不成!「父皇,九妹妹虽是一国公主,可也不能议政事。」他颇为不赞同地蹙起了眉头。
慕容枭狠瞪了慕容晅一眼,他顿时就不敢说话。他慕容晅作为大皇子,天不怕地不怕,权势滔天,唯一怕的就是他的父皇慕容枭。
虽然慕容枭让他滚,可是他也很好奇父皇到底会让那位九妹妹看什麽奏折,也很好奇慕容向璟会怎麽解决,慕容枭知道慕容晅没走,也没再理他。
慕容向璟拾起了那个奏折一看,不是什麽简单儿戏的政事,证明父皇真的急需知道她是否还是以前的『慕容向璟』,遂直接道明:「芜安城地处高山,易守难攻,等同下山易上山难;京城寒冬刚过,而芜安城仍是春寒料峭,而寒流日益严重,今年大雪掩山,均是破坏了城里城外的农田鸡舍,粮食告急。芜安城知府联百姓上书,请求朝廷运粮赈灾。」
看完了奏折,同时解释了一遍芜安城的困境,她思索了片刻,说道:「虽然芜安城地处高山,运粮大队难以入城,可也不是无解之窘态,只要派人去了解并规划一下路线,便也无事了。父皇如此烦恼,可是因为……山匪?」
见慕容向璟把芜安城如今的情形以及他烦恼着的事情一一怡然理顺,不由得赞叹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山匪。」
饿虎寨恶名闻名陵齐国,四处横行霸道,他们的据点就连朝廷调查多年都无法得知;而芜安城寒流灾害不断,朝廷朝告天下,为芜安城集粮,这麽一来断粮之事陵齐国上下举国皆知。饿虎寨一定会收到消息,前往芜安城运粮途中会路经一座山林,他们必定会在此处埋伏抢粮,如此大一批粮草,他们可以留一些给饿虎寨,其余亦可运往芜安城高价售卖。
寸步难行。
慕容向璟了然地颔首,没想到是这件事困住了慕容枭。
前世她深居后宫,这些政事她自是没道理会知道,她也对这些事情没什麽兴趣,後来好像是听说朝廷花了巨大的损失才成功把粮草运到了芜安城,具体是什麽损失,她也忘记了。可如今从活一世,就算不能照搬前世的方法解决此次事件,以她前世和亲到南宁之後,替那个男人处理政事,倒是顺利地把他推上皇位。
想起那个男人,慕容向璟眼神一冷,粉拳一握,指甲险些陷入掌心。
赫连泓,你给我等着。
前世的仇恨只在一念间便匆匆过去,思绪回到现实,慕容向璟粲然一笑,道:「父皇想必为此事困扰了许久,怎的大皇兄从来没有想到过解决的好办法吗?」
慕容晅羞红了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九妹妹说笑了,皇兄擅经商之道,对於处理政事不甚擅长……」
他的母妃是徐家第二世代的大小姐,虽徐家老爷正位二品大官,可同时也是经商世家,徐氏从小耳濡目染,他慕容晅更是被培养成一代商业天才。可遗憾的是,他对政事不甚擅长,只是同时也证明了徐家并无争夺皇位的意思,不然怎会培养出这样的皇子?
慕容枭没好气地瞥了那不成器的儿子一眼,也没有理他,朝着慕容向璟赶紧说道:「九儿,你有何想法?没事,尽管说,朕不会怪你。」
与慕容晅扯了几句话以後,慕容向璟也不再藏拙。「想必父皇在早朝已经和大臣们商讨过,芜安城被寒流所迫,而为了给芜安城集粮,断粮之事已经朝告天下,饿虎寨必定会看上这批粮草,父皇也知晓他们会在山林埋伏抢粮。」她在书桌上抽出了一张宣纸,拾起慕容枭随意放在笔架上的毛笔,按照地图在纸上画起了芜安城四周的地势。
「此处,便是那条官道,儿臣不知道这条路好不好走,只是能让父皇和大臣们如此心急如焚,想必一定是不好走的。」
「儿臣提议,我们可以再次朝告天下,公告运粮的日子与时辰,让各城知府或是粮商卖父皇一个面子,纷纷集粮,在当日一起为芜安城运送粮草,如此一来运粮的日子可信性更高;父皇再给各城八百里加急送信,让他们不要按照圣旨上的时间运粮。而当日运粮的队伍可以如时出发,只是粮车里不能装粮草,随便装些什麽也好,不然肯定会白白给饿虎寨送粮。」
「军队不比山匪差,只是差在了被埋伏、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如此我们便反埋伏,让擅长隐匿的暗卫在运粮的日子前埋伏山林,饿虎寨寨主若是知道各城以及粮商也会捐粮,数量之庞大,定会出动大量山匪,如此我们便能将他们一举拿下,大伤他们元气,这时京中真正的粮队再次出发,必定能顺利到达芜安城赈灾。」
语毕,慕容向璟执在手中的毛笔也应声放下,御书房里乍然雅雀无声,慕容枭惊喜一笑,而慕容晅则是目瞪口呆。
慕容向璟的一番侃侃而谈,语惊四座,着实是把两人说得无法反驳,什麽公告天下、什麽各城知府粮商集粮捐粮、什麽假运粮实则反埋伏饿虎寨,这些都是慕容晅想都不会想到的计谋。
方才慕容向璟滔滔不绝的一番话,听着是有些复杂,可慕容枭年过半百,同样也是个人精,稍稍苦思了片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不错,不错!九儿,你的想法很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筹备……」语毕用赞叹又欣赏的眼神打量了慕容向璟一眼,老怀安慰,一时之间泪湿了眼眶。
「不亏是朕与华裳的女儿,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