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进到房间发现灯光和冷气都已打开,墙上七彩的装饰灯光闪来闪去,床上枕头棉被乱成一团,地毯上有一只耳环,看起来像是房间里的人匆忙离开似的。她原本要跟那矮子更换房间,却又想到他让他们免费呆在这儿已经够好了,她没什麽可抱怨。
她把背上的王世元放倒在床上。他翻了个身,抓着棉被打呼。床边两块塌塌米的小空间,有一部深褐色按摩椅,天花板一盏聚光灯打在它上面,菱纹的牛皮反射一层金黄色光芒。那按摩椅发出规律的躁音,座椅和椅背不停地来回移动。小璃第一次看到这种按摩椅,跟家里爸爸用的完全不一样。她实在太好奇,忍不住就坐了上去。那按摩椅就只会前後移动,弄的她头晕,一点儿都不舒服。她坐不住一下子就跳下来。
这间旅馆跟她两个月前毕业旅行时所住的旅馆完全不同,也跟以前她们全家人出游所住的饭店大相迳庭。她总感觉这里好像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墙上奇异的灯光,不知怎的天花板镶了一大片镜子,以及动作诡异的按摩椅。她待在这个空间特别感到格格不入。她今天似乎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对人撒谎,这麽晚了不回家,又跟个陌生男人来旅馆。
王世元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背着他逃亡不过只是同情心使然。她进公司一个月,上班就像联谊交朋友,把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约出去玩了一遍,唯独王世元约不动。他在公司总是阴沉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午餐几乎没和大家一起吃。八卦的同事稍微透露,说他可能是因为走不出情伤。
小璃怎麽懂得情伤,她一点恋爱经验也没有,虽然她在学校很受学妹们爱慕,情书每天都一大捆。但她毕竟是期望能遇见白马王子,把她从邪恶的魔法中解救过来,给她深情一吻。小璃并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国中时身为班长的她和副班长是班对,但也仅止於牵牵手交换日记,根本不算是恋爱。国中毕业小璃考上天主教会女子高中,他考上男子高中,两人关系自然就断了。在教会里只有修女,男老师极少,也不教她班级。小璃唯一接触到的男生只有柔道教练和道场的男学员。柔道对战可说是全身都摸了个遍,但在国家教练严格的训练下,男女学员在训练中是没有男女意识的,每个人就只想把眼前的人给摔倒在地上。
小璃特别受教练看重,她资质好,天生的运动员。唯一缺点是她太漂亮太亮眼。每个男学员与她对战练习都难免分心,只注意她娇红脸蛋深邃眼睛,手脚施展不开,屡次让小璃抓到破绽摔他个四脚朝天。小璃因此信心大增,认为她技术超群,无人能敌。每当教练看她一脸神气,就叫她和男学员过来和他对打,二打一。教练一手就狠狠地把那不专心的男学员摔飞出去,一手又把小璃给摔的灰头土脸。小璃不喜欢输,却又如何能打败教练?她只能拚命练习,做出教练吩咐的两倍量,三倍量。渐渐地那些男学员与小璃认真对打也打不赢她了。
小璃看王世元呼呼大睡,她也不知道该做什麽,就坐在床尾,按了摇控器把挂在墙上的平面电视打开。电视里新闻正在报导前阵子发生的银行抢案。抢匪两天前在隔壁县市犯下重大抢案,他们持长枪喝令银行行员交出现金,该银行遭抢走三百多万元台币。经检查监视器,抢匪躲躲藏藏一路逃到本市。当地警方如临大敌,纷纷在重大路口进行临检,目前为止尚无所获。
「难怪爸爸这两天都住在队上,没办法回家。」小璃想,「好在爸爸不在家,如果被他知道我和男人上旅馆不被打死才怪。」
小璃专心看着电视,突然一双手从她背後伸过来,一把抱住她胸部。小璃啊的一声惊叫,手中摇控器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