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琪和麦肯怎麽也想不到,半夜偷偷闯入使馆的人,竟然是马绍!
「爹!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小偷是您?!」马琪简直要晕了,她想不到,把蓝釉马从宫里偷出来的窃贼竟然是她老爹爹。
「不是呀,闺女你瞎说什麽呢,我怎麽会是窃贼!」马绍连忙否认,开玩笑,把国宝从宫里偷出来,那可是连诛九族的大罪啊,他又不是傻。
「那您说清楚,为什麽您半夜到这儿来?还偷偷像个贼似的……」马琪越说越气愤,尤其是麦肯就在旁边,更让她後怕的是,刚才麦肯还用枪指着她老爹的脑袋。
马绍得知自家闺女夜半前往使馆的原因,当然摁不住激动的情绪,那匹蓝釉马很可能是传闻中的那玩意,他说什麽都得亲自来瞧瞧。
就算偷偷看一眼也好,至少他死而无憾了。
再说了,凭着自家闺女是那个洋官爷的汉语师傅这层关系,对於偷闯入使馆内的事,他确实没在怕的。
片刻过去。
听完马绍说着那个从唐代开元朝就代代相传下来的马家传说,房里的三个人,各怀心思,瞪着那个锦盒的神情也越发的诡异,仿佛有股说不出的暗流,隐隐地在彼此之间流动着。
「照你这麽说,从外观上看不出来这匹马里头,到底有没有那份藏宝图,对吧?」麦肯问道。
马绍点点头,摸着下巴的山羊胡须,貌似在沉思着什麽。
「不管怎麽说,半夜闯入使馆就是爹爹不对!」马琪仍然气恼着父亲的鲁莽行为,别的不说,就说他很可能瞬间丧生在麦肯的枪下而不自知,相依为命的父女两人,马琪担忧失去父亲的恐惧,仍紧紧地揪着她的心,也难怪她的脾气一直处於暴走边缘,像座即将爆炸的火山。
瞧着自家闺女快要掀桌了,马绍连忙摆出低姿态来赔不是,企图打消闺女的怒意,「闺女啊,爹爹已经知错了,你还在恼着爹嘛……」
马琪也不是得理不饶人那种性子,再说,父女两人闹气事小,国宝失窃事大。
「这匹马,现在到底该怎麽办?」她看着蓝釉马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洋官爷能宽限我们到明天晚上吗?」
「叫我麦肯,别喊我官爷。」
「想来那窃贼也不会在白天正大光明地取走马儿,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借用蓝釉马一会儿。」
「爹!您又在打什麽主意?!」马琪看着父亲的神情,倏忽地,她明白了父亲的想法,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您甭想,这样不成的……万一搞丢这匹马,我们投胎九遍都不够赔的……」。
麦肯轻咳了一下,提醒两人还有他这位第三者的存在。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爷俩在想什麽?」
听完马绍疯狂的计画,轮到麦肯出言惊呼道:「Ibegyourpardon!」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
绝对是他听到那个藏宝图的传说之後,得了失心疯,才会答应马老爷的鬼主意。
但,不论如何,他已经眼睁睁地目送那匹蓝釉马悄悄离开使馆了。
上帝保佑,蓝釉马一定得完好如初的回来,阿门!
※
上海,牛家庄溪口
村落靠溪口边上有座破屋子,年久失修的屋况让人误以为没人住在里头。
事实上,屋里住了个不善与人打交道的老头,人称马四爷。
「四叔,瞧我带谁来看您了。」马绍领头弯身进门,後面紧跟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小月牙!这不是小月牙嘛……瞧瞧这女娃儿都长多大了啊,想当初还像只小老鼠般大小,这一转眼已经成了黄花大闺女啦!」马四爷热情地招呼着马绍爷俩,老人家脸上的皱褶都漾出满满的笑意来,那可是街坊邻居们许久不曾见过的。
「逸臣,大姑娘许人家了没呀?」逸臣是马绍的别名,按辈分论,只有马四爷会喊他别名。
「还没呐,怕是那些好人家不要咱家这个野丫头。」马绍的话,立刻换来马琪的大白眼,哼,这还是她亲爹嘛,居然在四叔公面前如此贬低她,待会回家後准不给爹爹好脸色瞧。
「今儿个是什麽风把你们爷俩吹来的?」马四爷拎了个土胚烧制的破旧茶壶,轮流在三个人的茶碗里注茶,「咱们这都多久没见了……」
「不瞒四叔,逸臣有事相求。」马绍起身拱手作揖,态度谨慎恭敬。
马四爷端坐在边上,嘴里叼了个烟袋,看着马绍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头拿出一个四方锦盒,立刻就嗅出些许不寻常之处。
马绍无比谨慎地把盒盖揭开,双手巍颤颤地把锦盒里的蓝釉马转向马四爷面前。
「这是那个……」马四爷没说完的话,全因过於惊讶而堵在喉间。
「正是。」马绍肯定了老人家的揣测。
「难道说……祖传的轶闻是真的?」原本黯淡白浊的眼睛,这下全亮了起来,旁人或许看不明白蓝釉马对於他们马家这些後代的意义,但,他们自己可是心知肚明。
「不确定是其中的哪一匹,所以想请四叔帮忙。」
「要怎麽做?」
「拆了它。」
「爹!」马琪听到马绍的话,大感不可思议地瞪向父亲,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仿佛马绍头上冒出十八只角那般恐怖。
他们肯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活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