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时间,是2018年五月五日,星期六的晚间。
那天的我一如往常,由於家人都在工作,或是在外地求学,所以我必须自己准备自己的晚餐。
而当时,其实我有个正瞒着家人交往的男友,浅井。
浅井是比我大了七岁的学长,虽然我们能见面的时间只有短短的放学後,或是晚餐时间,但仅仅如此便已经足够。
经过一番思考後,我和浅井前往了附近的一间店,买了晚餐。
「这麽说来,该开始准备段考了呢。」
此时,距离一月的大学考试,还有大约八个月左右的时间。
是个不会短的让人害怕,也不会长的让人没干劲的,充分而有余裕的时间。
「回去吃完晚餐後,好好准备一下化学吧...!」
难得因为新的化学老师,而对化学充满了兴趣的我,有点兴奋的对浅井说道。
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那麽想读书了。
接过外带的晚餐,我们走着再熟悉不过的道路,来到斑马线前。
绿灯了。
虽然身旁是台违规停车的车子,稍微挡住了身旁那条道路的视线。
不过所幸的是,在这十字路口,没有跟我同方向的车子。
我放心的,往前走了一步。
就像是剪辑的很差劲的影片一般,记忆到此中断。
下一段影片,是从倒在地上的视角开始的。
「诶...?」
一瞬间,还没掌握好情况的我,只能先感受地板上柏油路的温热。
我只记得,在我走出那一步,接着往左手边看去时,有着刺眼的黄色光芒。
很近,很近...
机车的灯光,无情的打在我的身上。
眼前的是我的包包,似乎是飞出去了,不过还是掉在我的眼前。
手上的晚餐呢?不知道。
我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周遭望去。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我。
「城野...」
此时的我,发现自己出了车祸的我,第一个想起的却是城野。
如果城野也在这些人之中,会不会来关心我呢?
不对。
城野不能在这里,太危险了。
他不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我拉过一旁的包包,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没事吧!」
一名叔叔奔跑到我的身边,不断的确认我的情况。
我冷静的一一回答,甚至还担心有没有放三角锥。
当我望向路口时,才发现自己看不太清楚。
我的眼镜不见了。
当我用手确认这件事後,放下手,却发现手上是血。
是鼻梁的血。
「你不用害怕,我是义消,我已经帮你叫救护车跟警车了。」
「嗯...」
当时的我完全不害怕,因为在学校,已经教过很多次要怎麽应对了。
只是...
我本来想回去读化学的...
我看向一旁的浅井,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珍惜的物品被摔坏了一样。
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已经被摔坏了。
搭着救护车的感觉很奇妙。
像在飙车,但在上面不觉得有多颠簸。
反而是一直被护士问东问西的,让人不太自在。
放在鼻梁上的冰块,每次拿到视线内都是一片血,让人不禁怀疑到底是怎麽出血的。
不过很快的,我就没空思考这些了。
我被送到医院里,给了爸爸的电话,躺在病床上,等待做全身的检查。
直到这时,我才觉得全身都痛了起来,也才有了出车祸的感觉。
「水野...」
「不是浅井的错,真的。」
在最後一秒,我感觉到了浅井试图拉住我的手,所以传到我指尖的温度。
但是,他没能抓住我的手,我也没能逃过这命运。
「你先回去吧,我爸爸很快就来了。」
「我知道了,刚才我看到警察已经到了,总之我先去做个笔录。」
「嗯,谢谢你。」
经过一番检查後,我只有全身上下或大或小的瘀青跟擦伤,其余并无大碍。
最严重的,恐怕也只是鼻梁的骨头有裂痕这件事而已。
当天深夜,我回到家中,努力的洗好澡後,疲惫的躺在床上。
「...!」
一如往常的侧睡很痛,因为被撞飞时着地的是左侧的身体。
我只好转个身,换个方向睡。
「幸好都不是太重的伤呢。」
我一边抚摸着伤口,一边安慰着自己。
没事的。
等伤好了,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医生说不能吃东西,虽然很饿,还是乖乖等到明天吧。
大腿的瘀青好痛。
明天是星期日,好好跟浅井聊一聊吧。
他一定觉得是他自己的错,正在责备着自己。
「好想睡觉...」
我沉沉的睡去。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场,出了车祸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