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刚李董说……」秘书见高尽轩回来压底音量附在他耳边汇报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吃完这顿饭。
高尽轩坐在车里，一抬眼，是那个破旧的公寓，一不留神就开到这里来，他熄了火、降下窗户，拿出了根烟抽。
这是最後一根，最近抽烟的次数有点频繁，打火机哒的一声，火光一瞬。
才分手一个月，他突然觉得柳沁双远得像在七年前的记忆里，那是他们大学的时候。
她还是一脸清冷的表情，不怎麽笑，一个心很硬的小女生。
她念中文系的，而他是财经系的，照理来说没什麽交集。但是和他同班的一个兄弟想追她，偷偷调查人家通识选什麽课，硬是选了一样的，结果过没多久，那兄弟脱鲁了，却是和中文系的另一个女生看对眼了，两人时常手牵手跷课去约会，高尽轩理所当然要帮忙点名，上了大半学期的通识。
柳沁双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笔？」
而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有。」她伸手向他讨笔，高尽轩急忙说了句，「借你可以，但晚上得请我吃饭。」
柳沁双笑了，第一次看到她那冰山脸融化的样子，他心里分分钟被秒杀，好可爱。
他是真喜欢柳沁双，他想。
就这麽保护着这女孩挺好的，她是请了他吃饭，可她没让他送她回宿舍，有些规矩莫名地坚持，他觉得这女孩真的很特别。
追的时候也特别难追，女孩子都喜欢花，她却连看也不看一眼，该送的东西都送了，也没见她收过一次。
真正关系有改变好像是某一次运动会的时候，她中暑晕倒，他在保健室陪她，送他来的那个男生看她的眼神，他不陌生，和他自己的眼神如出一辙。
「姐，让南少送你回家吧，这样我也安心。」吴芮手挽着她老公，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姐姐的表情。
「好啊，我男朋友公司在附近，就麻烦你送我一程。」
话一出口，南少还是笑意吟吟地开了车门请她上车，反而是吴芮一脸惊讶。
看着两人上了车，吴芮拉拉老公的袖子，叹息，「我还想说……姐刚好没男朋友，和南少正巧很配的说。」
「你男朋友是上次遇到那个？」
「嗯。」
「怎麽认识的？」
好问题，基本上……算是，「邻居。」
「难怪……」
柳沁双疑惑地看向开车的人，他才悠悠地解释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你隔壁房子还有没有要出租？」
「我觉得你直接买下来比较快。」
南少禹爽朗地笑了出声，「欢乐的时光总是流逝地特别快，到了。真不想让你下车，还有要是分手了记得通知我。」
开了车门、下车，没有丝毫眷恋。
他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唉，缘分尚浅阿。」
进门的时候和一个女孩擦身，随即进了刚到的电梯，盯着缓缓上升的楼层，柳沁双才从记忆深处找出了那女孩，是在商场和何楚墨约会的那女孩，办公室恋情阿，这真是……。
「嫂子，来，喝茶。」
「不……我……」
「还是你要喝咖啡？我马上叫人去买，对了，要不要顺便来块蛋糕？」
「我……」陈廷马上开门，叫艾咪去跑腿。
「没事没事，嫂子，你别跟我客气，都是自家人，阿，对了，我有个客户等下要来跟我谈案子，晚点再来招呼你阿。」
结果半句话也没说出口，那陈廷打官司肯定没输过，语速快得和高铁一个样。
很多年以後，何律师有时还是会想起这个下午，柳沁双待在他的位置上，低着头看书的模样。
「看得懂吗？」
她抬眼，笑了笑。
「不懂，看着就想睡觉。」
「刚去法院办点事情，怎麽不先打电话给我？」
「突击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办公室恋情。」说着嘴角也漾开了笑意。
「净瞎说什麽呢？」修长的手指在光洁的额上弹了一记。
柳沁双倒是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顿时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暧昧。
何楚墨低头弯身吻了下来，隔着一个办公桌，上面的东西被搅得一塌糊涂。沁双两手环着他颈项，缠绵良久，丝毫没半点喘息的空间。
一室，如蜜似饯。
那日，艾拉和她未婚夫，何楚墨偕柳沁双，点了满桌子的菜，开了瓶红酒，这艾拉还真是宰得毫不手软，酒酣耳热，大家吃得尽兴。
何楚墨也喝多了，拜艾拉敬酒所赐。
影子歪歪斜斜地拉在楼梯，晚风清凉，钻进了敞开的大衣，她打一哆嗦，何楚墨见状，手一把环住女人，把她抱进怀里，长发的香味萦绕在鼻间，两人身上洗发精的味道如出一辙，似是同一个体，却又是不同个体。
天刚露鱼肚白，柳沁双睁开眼，望着满室狼藉，昨夜……真是过分了。
她侧躺在枕头上望着何楚墨，高挺的鼻梁、没有眼镜的掩饰，单纯得像个孩子，圆润的耳朵逆着光有细细的绒毛，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描着他的轮廓。
还没进门，何楚墨便抱着她吻了起来，双腿盘在他腰上，抵着门边，男人一只手胡乱地找着钥匙，找到了却始终对不准，柳沁双笑了出来，推了推他，「有点耐心啊。」
「看等下怎麽收拾你。」何楚墨恶狠狠地放开了她，就着微弱的月光开门。
柳沁双先去冲澡，满身酒味让她浑身不舒服，她以为何楚墨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想到洗到一半的时候，窗帘一把就被扯开。
「流氓……」柳眉倒竖，何楚墨勾唇一笑。
那不甚安分的手伸到胸前，从两团雪白下滑到腰际，有了沐浴乳的润滑，大手更加肆意地游走，何楚墨身下的人起先还是抗拒，而後双唇交缠着彼此的慾望。
柳沁双只感觉全身发烫，何楚墨总是冷静，在床上那会儿也是，今天似是比平常更加放纵，一只手或轻或重地搓揉早已挺起的蓓蕾，另一只手往更深的幽径探去，分不清是什麽水，有了润滑手指更加轻易地进入，她喉间隐约地溢出呻吟，仰着的颈项令何楚墨心猿意马，直接在脖子那块咬了一把，一个不小的红色印记。
他要柳沁双是她的，从来没有过的占有和偏执，
他只要她、
就只要她……
他把她转过去，抓着她的腰肢，镜子里映着淫靡的身影，小窗探入了月光，雾气缓缓在两人之间上升。
「双双……」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
「你就欺负我……啊……嗯……」
他笑了，「就只欺负你一个。」
她突然开始有那麽一点依赖，有那麽一点想就这麽跌入的感觉，在浪潮里和他一起浮荡。
这一刻他们的世界相互重叠，世界安静得没有别的声音，沉静得没有任何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