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颖没有马上回答,闷头走到书桌旁,瞄了眼邵东洋,见他皱起眉头,神色不解,才低低地说:「围墙。」
「啊?」邵东洋傻了,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除非他会通灵,不然根本猜不中,「什麽围墙?」
重新摆正身体,他也顾不上先前的尴尬,正经危坐,十分诚恳地发问:「能说清楚一点吗?」
女孩把自己塞进座位里,想拿讲义,却不小心碰到少年放在桌上的手,指尖传来陌生的温度,登时整个人往後一缩。
被邵东洋紧盯着,她模样窘迫,发现少年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失落地说,「可、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记错?
邵东洋想再追问,可女孩已经低下头,乌发之间露出的耳朵又红又烫,像是炸毛的小猫,被逼急了就开始羞恼,浑身散发出拒绝回答的态度。
他的心思算不上细腻,在别人眼中很明显的事,在他这里跟蚊子从耳边飞过一样,嗡嗡两声若有似无,不值得在意。
要不是女孩一察觉他要开口,就会抬起头,大眼睛噙着水光,自以为凶狠的朝他瞪眼,他还真不知道这问题她不想继续谈下去。
他想,他现在跟梁心颖还不熟,有些问题她不愿回答也算正常。
之後,总有机会能探听出来的吧?
配合女孩,邵东洋暂时略过两人初次见面的问题,认真执行起今天的工作。
今天他挑的讲义,是他以前备考冲刺用的,观念由深到浅都有概括,加上整本他都写过一遍,对内容已经烂熟,这次为了当教材才特意又买了本新的。
翻到开头,他简单扫了遍目录,按单元飞快勾了几题,有测试基本概念的,有套用公式的,也有灵活运用的,题型包含各种高低程度。
把讲义推到梁心颖面前,他说:「先看着写,不会问我。」
女孩点头,姿态温顺听话,拿起笔的第一件事却不是翻看题目,而是扭头望向墙上时钟。
跟着看上一眼,邵东洋用笔敲了敲桌子,对她刚上书桌,就开始分心的状态不是很满意,「虽然说距离我进门也有半个小时了,但你真的碰到书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现在就开始看时间会不会太夸张。」
梁心颖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麽,几经犹豫,又把话吞了回去,「……没事,只是我数理不好,能麻烦你先写几题给我看,让我适应一下吗?」
写题目还要适应?
邵东洋听过游泳要试水温,还没听过写题目前要先看别人答案的说法。
但见女孩意外显得忐忑的模样,他斟酌片刻,依旧顺着她的意,找了几题比较容易上手的,在白纸上写出算式。
他倒是认真,无奈学生不吃他这套,拿起笔就开始照抄答案,一点都没有自己在上课的自觉。
邵东洋起先没察觉,全副精神都放在纸上,甚至怕跳步骤会让她看不懂,特别仔细地把他平常不会写出来的基础计算过程,都规规矩矩的列出来。
还是耳边不时响起唰唰书写声,害他以为梁心颖总算认命,愿意亲自动笔写题目,抬眼检查对方进度,才发现她的行为。
放下笔,邵东洋不知该气该笑,脸色铁青,「我说你抄得倒是满顺手的,要是真的只是想抄答案,我把讲义背後的解答本撕下来给你,不但不用花钱请家教,还能抄比较快,这样不是更好?」
梁心颖小脸胀红,羞涩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先前抄答案抄得飞快的人是她。
「我……」她紧掐自动笔,指腹用力到发白,「几题就好,之後我会自己写的。」
「能自己写你为什麽还要抄?」邵东洋正想抽走讲义,把她已经写上去的公式都擦掉,就听见几声带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也差不多半小时了,我给你们送了点饮料和点心,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原来是看时间差不多,梁太太送茶水来了。
书都还没碰上,就被问要不要休息。每次闭关念书,都是三、四个小时起跳的邵东洋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猛地将手臂压上讲义,小心护住不让他拉走。
在门板被推开的瞬间,他看到女孩的手似乎是在发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又抓起笔,光明正大地在妈妈来检查的状态下,照抄家教老师的答案。
这是在讨骂吧?
邵东洋已经能想像梁太太破口大骂的模样了。
他尴尬地站起,正想圆场,就见梁太太目光晃过桌上的讲义後,不但不生气,反而面露愧疚,倒过来跟他道歉。
双手捧心,梁太太急切地说:「我就说这孩子会给你添麻烦吧,肯定你说什麽她都听不懂,才会变成这样。」
邵东洋被梁太太的话弄懵了,只能露出僵硬的笑容,不做任何回应,静静听着对方不停数落女儿,似乎真是慈母心肠,为不上进的女儿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梁太太说到一个段落,又督促了几句,才终於放下点心离开,让宁静回归这间卧室。
视线定在紧闭的门板上,半晌,邵东洋将注意力转到女孩身上。
始终没看向自己的妈妈,梁心颖就像一部机器,在讲义上照搬别人的答案,不做思考的用各种符号填满空白处,直到梁太太的动静远去,她才慢下速度。
就像她说的,只抄几题而已。
不用邵东洋提醒,她抄完答案接着翻面,找到其他被勾选的题目,认认真真地自己写了起来。
即便碰上那些比起她抄的,难度更加艰深的应用题,她也没有任何迟疑,沉稳下笔,用正确答案填满了题目拦。
邵东洋维持相同姿势,就这麽站着,看着传说中学业一塌糊涂的梁心颖,把魔王题也一并写了,计算过程完美无误。
###
我不是在赶更新,就是在赶更新的路上
好想当一个进度超前的存稿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