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放縱 — 第三十三章(相片)

陆尧这几天晚上都回老家的书房继续办事,处理公司的款项,还有父亲的相亲。

陆尧不喜欢相亲,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父亲看他的眼神偶尔变得涣散,又在陆尧带了女生朋友回来後变得执着。

哦,在他和李安之交往,被迫出柜之後吧,原本的好好父亲没有禁止他的交友圈,直到他大学毕业後丢了一张表格,一到五他的空闲时间全被塞满了相亲。

陆尧觉得烦,和女生勾勾手烦,安排餐厅烦,一起逛街烦,找话题烦。

他对女生不会心动,当女生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他总是委婉的拒绝,然後那场相亲就不欢而散。

他总有相不完的亲,一场推掉一场,他已经麻木了。

父亲不愿意了解他,交一个女朋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心理上的仪式,对外人表达自己儿子始终划於正常人的那一边里。

母亲则对自己不闻不问,把他当成空气般的存在。

陆尧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这间房间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地方,後来他和李安之被迫分开,他大学选了遥远的县城就读,学校读书风气很好,同学比较风气更盛,班级布告栏上的排名都会微幅的变动。他每一天早上读到傍晚,吃晚餐继续读到晚上,累了回去趴一会,醒来发现宿舍灯没有关,大家都是醒的,不用关灯。

有一回他实在读不下去,想上去躺床,隔天考其他科考试,他却收到一则讯息,陌生号的讯息,上面短短两行字,写了:

外婆走了,挺难过。

不用找我了。

一张飞机飞上云层的照片传给了陆尧,白色的云朵离自己几乎只有一公尺的距离。

他走了。这是陆尧的第一个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混杂着痛苦与恨,恨自己的懦弱,替李安之痛苦着。

他没有哭,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胸前的衣服,头低低的。

室友见着陆尧,以为他又要睡着了,大声的嚷嚷,「读书没有人逼你,你得自己逼自己向前,跑不动就让让,後头一大堆的人赶着超车呢」

陆尧深呼吸,把手机丢到一旁,他没说话,拿出笔记簿开始算,算数学,算工程,他忘记自己後来到底有没有睡,只知道隔天的考试他破天荒考了班上第一高,赢得老师的表扬。

笔记簿的画面和现在写款项的画面重叠,陆尧沉重的闭上眼睛,夏天的风吹了进来,把陆尧的脑子吹醒了几分,他想到这两天太忙,没有和唐衍联系,唐衍好像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络。

他按了通话键,机械式的女声告诉他,此号码无效。唐衍居然换了电话号码。

他在UU上给他发讯息,也拨了好几通电话,虽然知道唐衍很少用UU,可是拨电话就一定会接,那天晚上陆尧总共打了二十通,可是唐衍一通都没有接。

陆尧直觉式的以为是唐衍还在跟他闹脾气,他传了几句讨抱抱的贴图,还有一张弯着腰道歉的熊,还有一句「对不起」

传着传着,他突然想看看唐衍了,想看看他专注看着自己时,那双灵动的眼睛,和讲不停的嘴。

他拨打了唐衍的视讯电话,打了很久都在三个点在跑的画面旋转,陆尧才真正觉得不太对劲,这不像是唐衍平常的作风。

他打电话给杨奇,问他唐衍今天有没有传讯息问他题目,杨奇那边闹哄哄的,估计在参加什麽活动,杨奇在一盆巨大的火焰面前跟着人群跳舞,突然一通电话打来,原本要掐掉的,一看到是陆尧就接了起来,跑出人群之外。

「三……」杨奇才刚要出个声,对面的陆尧没给他出声的机会,直接提了问题。

「今天唐衍有传给你讯息吗?」陆尧把一只手放在书桌上,用食指敲着木头桌面,他心底很着急,他怕唐衍真出了什麽事情,人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他了解唐衍是不拖泥带水的人,关键时刻他能谁都不认,谁都不带。

杨奇把手机拿离耳朵,开了和唐衍的聊天介面,他和唐衍上一次小聊是一个礼拜前,最後唐衍还传了个表情包,说是自己收集的,好笑的,当成礼物送给杨奇,他们那时还通了几分钟的电话,说了近况,後来两人就没再联络了。

「没有呢三土,他很久没找我了,我以为他都去找你提问去了」

陆尧那边没了声音,杨奇直觉式的反应唐衍可能出了意外,在电话那头吼,「别急阿三土!别急别急别急!」

陆尧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下,原本握在手里的手机现在放在了桌上,被开成扩音,陆尧淡淡的回应,「没急」他眼眸逐渐黯淡,慌乱让他的视线开始飘移,最後他站起来往後走,拿了车钥匙和薄外套,他走到玄关穿鞋,杨奇还在不断提醒他,「别急别急」

他没有急,反而开始平静,他从脑中开始搜索,搜索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所作所为,直到回忆定格在那三个点的待接画面为止,他都没有察觉有任何动作让唐衍感到不安。

陆尧抚平了自己皱着的眉头,戴上了金框眼镜,对着电话那头安抚似的说,「我去看看,如果发生什麽意外,就像以前那样」

陆尧手机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到後面一度断了讯号,然後又听见车子引擎发动,杨奇甚至隐约听见陆尧跟着车内音乐哼唱,还是那首听到自己都快会背了的<Yellow>

杨奇看着远处一群人围着中间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没控制好,说了出来,「三土,有时候别什麽事情都赴汤蹈火,会被燃烧殆尽的,任何事情都一个样」

陆尧把车子开出车库的途中,听到这句话笑了,很久以前只要杨奇阻止不了,就会一大段近期的人生道理来奉劝自己,什麽心灵鸡汤、鹅汤、酸辣汤他都讲过。

上一次的心灵鸡汤是上个礼拜他去相亲的时候,对方女生学历高,性格好,长的还漂亮,身材好,家庭富裕,被老爸劝结婚,劝了一个小时之後,趁酒酣耳热,他借机去洗手间打电话,问杨奇,他现在想把唐衍的照片拿给老爸看,看这个时机合不合适。杨奇在电话那头一听到,大脑还没有接受到讯息就说了一个「不」字,过了几秒就开始说起道理来,什麽现在公布对谁都不好,对小宝不好,对你爸不好,对女生不好。

其实陆尧都知晓,他和唐衍之间都没有个真正的什麽,没有名份,没有公开,没有正式的接吻,没有牵过很久的手,他在忍,同时也在怕,怕唐衍不接受和自己这段关系,或许形同这世界上的一些人,他们都在等,等这段关系能够摊开在阳光下清楚明了的那天。

他在深潭旁边的石堆上坐着屁股都湿了,不断的投进他的爱,唐衍的需要,掀起的波澜让陆尧充满了安心感。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自己的家庭就是一个负担,而唐衍的家庭,更是不可能接受的,就算本身想要逃,陆尧没有十足的把握唐衍能和自己走。唐衍是一个眷恋的人,同一个东西能保存好长时间,同一个风景能看无数次都不觉得累,他能在冷风中在自己公司楼下,等着自己下班,只为了能一起吃晚饭,他们偶尔开车经过的道路中,只要有飞机的广告看板,唐衍的嘴巴总会嘟哝一声,後来陆尧才听清楚,他是在说,「真好」

後来陆尧在看见飞机的广告看板,车速都会放慢,不知道唐衍有没有发现,他想,他一定发现了,就在上一次见面,他又一次的放慢了速度,唐衍反而没有像往常的嘟哝,而是把左手轻放在陆尧的左手上,用食指摩擦着。

唐衍也是个敏感的人。

他和郝峻的事情陆尧也是最近才知道,面对郝峻突然的分别,唐衍偷偷哭了几次,在看到杂货店卖的烟花的时候,在和自己视讯时会看到唐衍盯着那个保险箱发呆,尽管郝峻的离开他当下是祝福的,但是他内心里不确定因素占了大半,会不会是他这个做朋友的角色不到位,才会演变成这样。

敏感这件事在唐衍到陆尧办公室时最为强烈。面对自己时,他总有一丝的自卑,认为陆尧这个人拥有的太多,如果他陪在身边,会不会把他身边的格调降低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在做自己的道路上他已经走得比自己远了。

陆尧找了很多个地方,夜晚像张无形的大网,在黑夜中无所遁形,让人惴惴不安。

最後他在和唐衍见面几天後一起去的酒吧里,听了一会儿的音乐,在形形色色的人当中寻找那个眼睛始终发着光的人。

直到旭日东昇,陆尧在这诺大的城市里依旧找不到唐衍,连魏家庄他也去找了遍,夜晚变得比平常还要长,可能是没有唐衍的陪伴,同时也变得寂寞难耐,而且枯燥。

陆尧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最後在老胡的催促下,被迫驶离魏家庄,回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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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次的简讯中,唐衍似乎在琢磨着接下来的对话,原本你来我往的讯息框突然停了下来。

後来在上一句是:哈哈哈哈。之後,他打了,

:没办法让你成为更好的人对不起。

陆尧有很多冲动的瞬间,而这次他比以往更想快速的回到他的身边,拥抱他。

:没关系,因为有你在,我成为了一个心中有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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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更新了,先po一半上来,另外一半晚上再传上(◐∇◐*)

祝阅读愉快(ノ*>∀<)ノ♡

也祝我辞职快乐♪♬ヾ(´︶`♡)ノ♬♪

*最後决定不分上、下章,写了多少慢慢补上。

*写完啦,把陆尧的想法写了更多一点,唐衍的part在下一章啦:D

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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