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呢,你赶快去见你的白马王子就是了,不用在乎我们。」
陈敏如
「我的表不见了!」一道尖锐的女声传入耳里。
这每天都能听见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我内心充满不悦,转头看向坐在斜後方的郭佩君,在默契的促使下我们双眼对视,不到几秒的时间便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只见她悄悄伸出手,指着声音的来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声音无庸置疑是来自沈莉薇这人,也就是每天炫耀来炫耀去的做作女。
「有人看到我的表吗?」沈莉薇翻找了身上所有口袋,却还是不见表的踪影。她因此变得更加慌张,甚至不择对象的去质问人。
班上稍早的宁静已经被打破,有些耐不住八卦因子的人纷纷交头接耳,即使是很讨厌沈莉薇的郭佩君也是,抵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跟附近的人讨论。
「叶郁语不是没有上体育课吗?」忽然,班上负责点名的副班长开口了。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同学们之间的讨论直接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刚刚副班长点名叶郁语时,我看到她隐约动了一下,很快的她把头埋的更低,似乎一点都不想听见人们的讨论声。
「叶郁语你这小偷不要装病,表一定是你偷的!」沈莉薇走到叶郁语桌前大声的斥责她,手不停拍打着桌面藉此表达她的愤怒。
只见所有人的目光投来,叶郁语却不曾有一丝动作和回话。
得不到回应的沈莉薇一激动便把原本趴在桌上的她给拉扯起来,在那瞬间叶郁语的脸上充满的尽是惶恐不安的神情。
「沈莉薇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满的推桌起身,准备要过去制止她。
当我正踏出步伐,上课的钟声响起。我和她伫立在原地,两人视线交锋,谁也不退让,就这样僵持到其他人都回到座位,她才肯离开郁语的位置,我也甘愿好好坐下。
这节国文课完全没有人在认真听讲,全都在底下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人小声细谈、有些人写字传纸条,讨论的不仅是两位当事人,同时还有刚才为了叶郁语站出来的我。
平时我就是过着无名小卒的生活,打算随遇而安,从没想出过风头。要是刚开学那会的我,一定猜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像这样跟人杠上,还顺便在班上掀起一波热度。
「叶郁语看起来不像会偷东西的人啊。」我身後的几位女同学也开始嚼起舌根。
「别那麽快下定论比较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见这声音,刹那间我心头凉了一大半。
说出这话并非别人,正是平时和我跟叶郁语玩在一起的郭佩君。
原本就知道她这个人的个性除了爱八卦外还很容易当个墙头草,三不五时就会见她上一秒在称赞班上某位同学,下一秒又在抱怨对方做了什麽。
但我从未想过,即使对象是时常相处的我们,她也会变成一个见风转舵的人。
一节课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我本来打钟就要去找沈莉薇理论,没想到老师刚喊完下课,前脚都还没走出教室,郭佩君就急忙的把我拉去厕所。
「怎麽了?」在她面前,我把刚刚的心情藏在心底,装作和之前一样去对她。
「你觉得郁语会不会真的偷东西了?」郭佩君认真的询问我,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希望得出肯定答案的想法。
「真相我们都知道,就别讨论了。」我避开问题一笑带过,转身拉着她的手走回教室。
路上我没再多说些什麽,但在心里已经对这人彻底的失望。
快到教室时,我看到隔壁班有同学就像看戏一样聚在我们班的门口,我警觉这情况不太对,直接放开郭佩君的手快步走进教室。
果不其然,我一进去见到的场景是沈莉薇正拉着叶郁语的头发在叫嚣,我要冲去制止时陈敏如早我一步把他们俩隔开。
「闹够了吧。」陈敏如挡在沈莉薇面前,顺势把叶郁语护在後头,她一开口说话,那彷佛不可招惹的气势所有人都感受的到,原本在谈论的人一个个都随之停下。
从这一刻起,我的世界正式出现了陈敏如这个人。
「叶郁语这个小偷既然有胆偷我的东西,为什麽我不能闹?」沈莉薇特别加重了小偷这两字的语气,虽然她仍倔强的回嘴,但原先咄咄逼人的口气明显被陈敏如的气场削弱不少。
「证据呢?」陈敏如一步步逼近她,伸出手跟她索要郁语偷东西的证明。
「她没有去上体育课就是了。」她不再後退,反而理直气壮的站在原地,彷佛这事就是一个绝对的铁证。
「你确定表不在你身上?」陈敏如没有动作,只是不停盯着沈莉薇,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几分钟後她才开口。
「全身上下我都找过了,午休时我把表放在我的书包,可是体育课回来却没有看到,这不就摆明是叶郁语偷的。」沈莉薇略过挡在两人中的陈敏如,直接将躲在她身後的叶郁语拉到中间。
「我没有偷你的表。」在门口的我看见郁语低着头,看似用尽力气才鼓起勇气去回话。
即使叶郁语所有的那份力量和沈莉薇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她还是愿意为了自己的清白尝试去澄清事实。
那双紧抓着制服衣摆的手,表现出她对沈莉薇的畏惧,同时也体现出她面对这件事的坚强,目睹这一刻的我心中非常复杂。
「你确定有好好找过书包?」陈敏如似乎也将叶郁语的努力看在眼哩,她不再只是护着她,而是选择向前与叶郁语并肩,宛如打气般的握住她的手。
「当然,不信我再检查一次给你看。」沈莉薇信誓旦旦的走去拿书包,她把课本全部都掏出来,在他们两人面前检查内部的所有夹层。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沈莉薇已经把整个书包都翻遍,还是什麽也没看到。
「别忘了抖一抖资料夹,说不定就藏在里面。」正当她开始准备将所有东西摆回书包时,陈敏如补了一句。
「我没有忘记。」沈莉薇听到时顿了下,她佯装镇定的把资料夹拿起来翻。
只见考卷与讲义一张张被人抽起,没多久的时间便听到金属掉落在地板时的清脆声响,此时沈莉薇僵住了,彷佛刚才的威风都燃烧殆尽。
「没事了,看戏的也该散场了。」面对脸色大变的沈莉薇,陈敏如不屑的哼笑几声,她拍拍郁语的肩膀,松手到教室门口把聚集的人群都赶散。
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波终於在陈敏如的帮助下落幕,班上同学讨论的主题逐渐从叶郁语偷东西转变成沈莉薇误会别人的事上。
下一节下课,叶郁语身旁突然涌上许多同学,大部分都是来关心她或是抱怨沈莉薇的行为,相比之下,现在的沈莉薇就如事情刚发生时的叶郁语一样,独自趴在桌上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老实说那节下课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因此每件事都发生的很快,快到让我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当下我唯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叶郁语因为陈敏如脱罪了。
幸好偷东西这事只有在班上闹一节课,要是久到传去老师耳里,我想到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麽好解决了。
透过叶郁语这件事,让我对陈敏如的印象加深许多,同时也对郭佩君的想法改变了不少。
事後我并没有把郭佩君的事告诉郁语,而是选择藏在心中,刚开始我们三个仍一如既往的混在一起,只是郭佩君跟我都很清楚我们两个之间有了芥蒂,这使我们不再像之前一样亲密。
待这场闹剧过去後,郁语三不五时会拉着我去找陈敏如聊天,渐渐的我们变的越来越熟,至今两年过去,我们甚至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关系。
现在仔细想想,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能跟她成为朋友,如果没有她,或许再见他的那天我就不会有踏出教室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