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小高来帮娄竣晔办出院的时候,看见了病房里的杜海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哇靠!这位先生穿得蛮、蛮有特色的?」小高绕着杜海笙转了一圈,看他身上的旧军装啧啧称奇,「你穿这样在马祖大街走喔?虽然平时没什麽人也没关系啦……」
「不要再五四三了,我让你带的衣服呢?」
「在这里。」他递出一个纸袋,「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穿,虽然是拿最大号的,但对他来说好像还是太小?先生怎麽称呼?」
「杜海笙。」
「杜海笙……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小高想了下,也没想出在哪听过这名字。
「好了,别闲聊了,你不是还要帮我办出院吗?」娄竣晔翻了个白眼,而後对杜海笙说,「你去把衣服换上,你这样不好在路上走。」
杜海笙接过衣服,没有多说什麽,迳自走到角落换起衣服来。小高将娄竣晔拉到一边,问:「欸,你认识他喔?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身材很好欸!」
「从坑道出来的鬼,大概是挖坑道的时候死的阿兵哥。」
「喔是喔,难怪身材那麽好……」小高愣了三秒,然後舌头打了结:「你、你刚刚说……鬼?」
他的句尾破音,引来杜海笙侧目,他赶紧摀住自己的嘴,待杜海笙回过头去,才抓着娄竣晔的肩膀用力摇晃。
「干!你脑子还好吗?遇到鬼你还这麽冷静的吗?要不要我找道士帮你作法啊?」
「不用啦,他也没那麽有害,还能保护我不被鬼欺负,你都不知道昨晚多可怕,我……」
「停!你别说我不想知道。」小高打断他,摀住了耳朵。
他翻了个白眼,把他摀着耳朵的手拿开:「而且他说要找人,我答应了要帮他。」
「不是啊!你答应鬼干嘛?」小高睁目结舌,看了看杜海笙,再看了看娄竣晔,「阿晔,我知道你是gay,但你也不能这麽不挑啊连鬼都要?!」
「滚!」娄竣晔把某个白目浑蛋推出病房。
杜海笙听到声响,回过头来,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未扣,大片结实的古铜色胸肌裸漏,娄竣晔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随着肌肉曲线起伏,直到他把扣子完全扣上,娄竣晔这才收回视线。要死了,明明就一只鬼,身材这麽好干嘛?
「这衣服好像太小了。」
「有得穿就很好了。」娄竣晔没好气地回答,「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要找谁啊?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
「啊?不知道?」娄竣晔叹了口气,「那他是你的谁?以前的同袍?还是喜欢的人?」
「都是。」
「喔……都是啊……」娄竣晔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gay?」
「『给』什麽?」
「不是『给』,是gay。gay就是……」他小心地观察他的反应,「就是喜欢男生的男生,会对男生起生理反应的那种。」
「喔。」杜海笙歛下眼眸,「那我大概就是『给』吧。」
「那你找他……是为了什麽?」
「有些话想对他说,生前没能说出口。大概是因为还留有遗憾,所以我才不能升天的吧?」习惯军队生活,对在同性面前更衣毫无心理负担的杜海笙在他面前一边解开裤头,一边说,「对了,你昨天晚上到坑道那边做什麽?」
「嗄?」娄竣晔不由自主地以眼神勾勒他腿间的形状,险些没听到他的话,「喔。我、我去取样本。那边不是有蓝眼泪吗?我就是为了那个去的。」
「蓝眼泪?」
「就是会发光的那个藻类。」
「哦。」杜海笙眯起眼,「我们以前都叫它们丁香水。」
「丁香水?」
「嗯,看见丁香水就代表渔民可以开始捕丁香鱼了。」杜海笙低头套上裤子,牛仔裤包裹他长而强劲的双腿,他没看到娄竣晔的表情,「那你有看过一整片海都在发光的景象吗?」
「没有。可能我运气不好吧?」
「想看丁香水要看时机,以後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他抬起头来对着他一笑,「我运气蛮好的。」
「喔。」
娄竣晔心弦一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这样轻易对他动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确实很羡慕被杜海笙所爱的那个人,杜海笙连死後都还惦记着那个人,这对每次在感情上都遇到渣男的娄竣晔而言,杜海笙的深情是他所向往的,然而羡慕归羡慕,娄竣晔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唯物主义者(虽然现在这项认知正在被挑战),能那麽轻易去喜欢一只鬼。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对了,等等要在大太阳底下走对吧?」
正专心思考的娄竣晔被杜海笙一句话唤回,回答:「嗯,对啊,我等等骑机车载你,你可以先想想要去哪些地方,反正马祖就这麽大……啊,不过如果是要去南竿岛以外的地方可能要改天。」
「我知道了,那在出发之前……」
娄竣晔看着他迈开步伐向自己走来,而後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在他的嘴唇上肆虐,这一回吻得比昨夜长,舔舐、啃咬、吸吮……娄竣晔下意识地回应他,他被吻得双脚发软,杜海笙大手一捞,支撑着他的腰继续舔吻。
娄竣晔仍有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但温柔舒适的感觉逐渐压过那份异样,他心中隐约升起想要更多的念头。正当他发觉自己的阴茎似要勃起之时,杜海笙放过他的唇舌,末了,杜海笙还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一派餍足之貌。
「太阳底下行动需要多点精气,我先吸收点,不然等等维持不了人形怕会吓着你。」杜海笙一笑,「走吧,我们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