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林里,阳光从叶与叶的间隙中折射入,微凉的徐风吹过,是个不错的避暑胜地。
这是位於在尾张国中的不知名小山。
年仅八岁,却一脸老成,眼神还带着不耐的松平竹千代,双手环胸,瞪视着前头大树正上方,全身早打赤膊还正要爬上去抓小鸟的吉法师。
尤其,在周围还有一群跟着他瞎起哄的「同伴」,那些虚伪的人比他更加碍眼。
真无聊,他一点也不想去搅合。
里头还有几个根本不是什麽好东西,他曾见过他们偷偷虐待小鸟,不过,这也不干他的事。
根本不是自愿待在这,还是在被押送去当今川家人质的途中,被户田康光打劫带到古野城交给织田信秀,当然,对那个人而言,他就是能换取钱财的人质。
经历了恐怖经历,他早已对人失去信心,更讨厌所有跟麻烦沾上边的事情,偏偏,吉法师这个人似乎还嫌给他添的麻烦还不够,老是不顾他意愿拖他上山下海,根本是只爱好自由野猴子。
要不是他只是人质,早跟他呛声说不干了。
可惜,他还是织田家之後的当家,为了松平氏的家业,他可得罪不起只能咬牙吞下。
不过,他想,要是他真暴怒痛骂他一顿,恐怕他还会哈哈大笑说他骂得好。
--真是个无忧自由的傻瓜。
在年幼的松平竹千代心中,对於比他大十岁,却还是那般幼稚的织田信长,也就是吉法师,便是这样的形象。
「喂!竹千代你站那麽远干嘛?我又不会抓树上的小鸟扔你!」爬到粗厚树枝上坐下的吉法师,当然也看到搞孤僻站在远方,冷眼旁观注视这一切闹剧的松平竹千代。
听到他的呐喊,他的脚步越是故意离他更远。「……」不要叫我,我一点都不想理你。
眼神死的松平竹千代,视线飘移就是不看向他,不过,也因为越不想理他,更激发了吉法师的野性。
松平竹千代的高傲姿态,让在旁边围观的「同伴」很是不满,七嘴八舌开始在说他的不是,要不是吉法师大声喝止,恐怕那些家伙会说得更加难听。
叫了许多声,见竹千代始终装作没听见,吉法师也不生气,随手往旁边的鸟巢里一抓,而後便俐落地从上头跳下来,这大胆帅气举止又让下头那些盲目跟从的家伙欢呼起来。
哼,他就是有那种吸引人都只看着他的特质……明明不是故意耍帅,就是会让人觉得他举止自然大方、帅气潇洒,不愧是之後会成为织田氏当家的男人。
「好啦!散会、散会!时间不早,我该带弟弟回去了!」吉法师对那些人随意甩甩手後便不再理会,直接朝竹千代走去。
「……我才不是你弟弟。」松平竹千代冷冷地对他淡道,对於他的示好不屑一顾。
「反正一切我说了算。」
「你为什麽就是不会将衣服穿好?」
「你为何将自己包得像颗粽子?」
「不想理你。」被他一句话反将一军的竹千代,直接无视他的问话。
如果不是现在只剩他们俩人,要是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还在,肯定又会对他嘘声。
「走,我去抓鱼给你吃。」将随意扔在一旁地上的衣物甩至肩上,吉法师转移话题。
「不是要回去?」
「那不过是为了骗那些人的谎话,我怎可能这麽早就回去。」耸肩,方才的谎言他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完美至极。
「不喜欢又何必玩在一块。」
「你还小,不需要懂。」说完,他将手放至口袋中摸索老半天後,才将一样东西递至他眼前。「口袋玩意儿太多,总算找到刚本来就想交给你的东西。」
既然这样,你就将里头的垃圾清一清呀!对於他的说辞,竹千代只敢在内心咆啸,不敢骂出声。
挑眉,这些日子早摸透这小鬼性格的吉法师,见到他压抑眼底一闪而过的怒火,他爽快开口:「不开心就直说,我才不像织田家里的那些人将身分阶级看得过重,那根本就是个将人绑死的铁块。」
深吸一口气,差点被他激出心里话的竹千代,瞪视着他手中之物好一会儿,才开口:「为什麽要给我这东西?这是老鹰的蛋吧?」刚刚他还敢这样爬上树,就不怕蛋会因为他的粗鲁行径破掉?
「如果我不在时你一个人肯定会无聊吧?之後你养大,便可以和我一起去鹰狩。」前些日子刚好竹千代在府内念书,无聊至极的他自己外出,便在悬崖某处看到了鹰巢顺手便摸走一颗。
知道是老鹰的巢还赶去偷蛋,不愧是胆大的大傻瓜,他就不怕被追杀吗?
好吧,他想这是废话,要是他真怕追杀就不会偷了。
他默默接过他送给他的惊喜礼物,害燥地撇过头道:「……我可不会跟你道谢。」虽说他也没多想要他送的东西,不过当那颗蛋落至他怀中时,他却感到格外安心。
……他终於有个伴了。
「我也没要你道谢,你可要好好照顾牠,知道吗?」
明明嘴上说的话充满不耐,吉法师却能从他眼底泄漏的情绪,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兴奋及开心。
「不用你说。」牠会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在内心发誓会好好珍惜牠。
「呀,浪费了一些时间,太晚视线不佳恐怕更难抓到鱼,算了!要是抓不到就去猎兔好了!」搔搔头,自说自话的吉太郎,再度直接把竹千代的意愿略过。
算了,看在他这次送的这份礼物他很喜欢,就随他胡来吧!
反正,回去府中代他被骂也是常态,早习惯。
「……你刚刚爬上树真的是要抓小鸟?」他还清楚记得听到那些树底下的家伙的瞎起哄,虽说当时他没阻止他们的高谈阔论,但谁知道树上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对於竹千代的提问,他似乎便懒得找藉口或是说谎,爽快地便说出答案:「呿,因为有只幼雏从树上摔下来了。」幼雏年幼虚弱几乎连叫都没力气,而为了不让那些家伙查觉牠的存在,他只能先将牠摆在自己的口袋中,虽说会沾染些人类的气味,可为了能自然将牠送回鸟巢,当时只有这个选项是最安全的。
「你知道他们会虐待动物。」
「我可不是白痴。」
此话一出,竹千代便明白他早已知晓那些人的心性,因此,吉法师其实也在为那只幼雏的後路做打算,比起可能被自己母亲抛弃,总比被人类虐杀要好太多。
就算被抛弃,牠为了生存还是会努力让自己学会飞翔。
见年幼的竹千代露出大人般早熟的深思表情,他又提点了一句:「就算失去一切,还是必须找到目标努力活下去,这就是人生;就算是人质,也不需要对人低声下气,利用敌方的资源壮大自己,让自己活得更潇洒自在,也是项选择。」
对他的说教,他反讽回去:「学你一样当傻瓜吗?」居然还提点敌人的儿子,到底是有多没神经?
看到竹千代露出嘲讽的微笑,他回以自信的笑容:「哈哈,我就算被所有人不被看好,甚至被当成大傻瓜,也还是有自己想达成的目标,以後,你会发现我是你强大的助力。」比起自家随时都想在他身後捅一刀的兄弟姊妹与亲戚,对於竹千代他还更为信任,有些话也只会对他说。
因为老实且固执的竹千代绝不会对他说谎,也是第一个从没把他当织田家主看待的小鬼。
在当时,松平竹千代只认为他这句话不过是句玩笑。
却没想到这句话,在十多年後成真,一语成谶,他与他缔结为同盟。
--这个同盟持续到织田信长死後才解除,还是战国史上唯一合作时间最长久也最坚固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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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就是之前我贴过的家康跟信长大人的回忆~对家康而言~信长是个很厉害的"兄长"~当然他只内心承认~因为他讨厌其他织田家的所有人~毕竟那些人只是把他交易品在对待~随时能为了利益把他推出去~因此初期他也把信长大人当那一挂的~谁叫他是下任家主咩~偏偏他大人心情不定~更让家康难以捉模~还绝得自己是不是把戏弄~~咳咳!这些番外篇会多打一些他们的相处~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