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风宁水努力踢出脑海外的某人,正背靠墙远距离面无表情观看着他们俩愉快野餐的身影。
「假借正事来访,实则是想见见宁水姑娘过的如何,家康大人,您有必要如此自虐吗?」老实写信告诉他想她不就得了?结果还要将事情搞那麽复杂,本以为这次他能忍下三个月,没想到真田幸村的威胁性高到破表,让他忍了一个月後便破功。
「康政。」冷淡语调放低至一阶,德川家康终於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家臣身上。「好,我这就带宁水姑娘来见你。」想也知道那男人绝对调不走,周边也太多随侍,因此,最後办法果然还是只能让宁水姑娘离开,才能让家康大人有时间跟她单独相处。
「嗯。」
「希望她来时您便想好要说些什麽。」要是还不行,他就真爱莫能助。
见自家主子已陷入深思,他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去将宁水姑娘带来。
过了足足两刻钟,榊原康政才将风宁水带至德川家康面前。
「不要跟我说你去那吃饱喝足才回来。」
「咳,我有带一些回来给您。」还不是那个真田幸村有够缠人,死都不放宁水姑娘走,他只能被迫坐下一起吃,直到他大爷满意才放他们离开。「我去监视真田幸村,你们慢吃慢聊。」
等到榊原康政远离视线外消失不见,风宁水率先打破沉默开口。
「我们……什麽时候感情变得如此生疏了?」明明是那麽期待见到他,但本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却又感到格外慌恐不安,他是否跟她一样?抑或是根本没半点感觉?
「有吗?」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麽展开话题的德川家康,第一次感到词穷,只能顺着她的话死板回应。
「如果没有,你为什麽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从她站到他身前到现在,他的视角几乎都看向旁边,没跟她对视过,就像是在逃避般。
「我刚刚是在想事--」听到风宁水的质疑,他忍不住抬首开口辩解。
「不要说那一听就知道的藉口,如果讨厌就直说,我现在就离开。」
「你这笨女人--」三两下就被她的话给激到,德川家康终於忍无可忍,在她准备离去时用力拉住她的手,直接将她娇小身子压到墙角,第一次用男人的优势将她困住。
他只是不主动说话,她便自说自话胡乱猜测算什麽?
「是是,我是笨女人,让你连看一眼都懒。」被他动作吓了一跳,她随口敷衍几句,过没一会儿,便垂首开始想挣脱将自己的手抽回,要是让人误会可不好。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从她离开滨松城後,他的耐性便开始降低,现在正处於随时都会爆发的临界点。
努力忽略被刻意逼到无退路而靠墙的身子,还有被握紧的右手,风宁水只好冷静地提出意见:「你好歹也是滨松城的城主,在外还是需要良好形象。」随便跟女人牵扯在一起,到时被外人误会他跟武田大人一样热爱拈花惹草怎麽办?
「安静。」他怎麽不知道她也在乎他对外形象,不过这些通通都不是重点,见她一直故意转移话题,让他更加不爽,偏偏他不是那种习惯将怒意直接表露於外的人。
怕她还感觉不出来,只能用行动来证明,可似乎弄巧成拙被她误会成另一种层面。
她到底把他当什麽人了?
被他的话震摄住,风宁水闭上嘴眼神却开始四周飘移,就是不抬头看着他。
「待在这了一个多月,跟这里的医官交流後有学到些什麽吗?」明明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但却拉不下脸直接询问,只能拿正事来当藉口。
「呀!说到这个,倒是有一堆人吵着要见你,他们有许多配方都想跟你交流讨论,要是知道你要来,早叫他们先找准备要询问你的问题了。」
「喔,你是真不把我当男人看待,是吧?」是他的男性魅力值过低,还是她从没把他当恋爱对象,否则,为何都已将她压在墙上,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跟他讨论与现在状态完全无关的事?
完全忘记是自己先挑起无关的话题,才让风宁水找漏洞钻--只为了避开此刻尴尬情况。
不明白德川家康究竟真正想法为何,因此她不打算正面回应,抬首傻笑道:「你是朋友呀!哈哈哈!」她只能装傻打哈哈想混过去,顺便再多挣扎几下,看他会不会放开她的手,可惜失败。
见她还是装傻面对,深吸一口气,德川家康难得放重语气,垂首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加近後,才道:「我不会单独跟女性友人相处,甚至将她压在墙上!」从前天抵达这後,他便陆续从榊原康政口中听见她近来的近况,深知她并没有住在上杉谦信所居住的春日山城主城中後,反倒只让他感到更加焦虑。
这下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暂住在别人的宅邸,把所有可疑人选通通剔除,剩下的最後选下就只有真田幸村。
榊原康政亲自去帮他证实她确实都住在他的宅邸,听闻他们之间相处更让他焦虑不堪,不明白这是何种情感,也感到格外害怕,这是第一次,宁水跟另一个男人相处那麽好。
总觉得她即将离他越来越遥远,才促使他这次做出冲动的举动,但他不後悔。
不过,这件事他绝不想让榊原康政知道,就怕被笑话。
就算要说,他宁可亲口告诉那个让他心情越发感到烦躁的人。
可是,当那个人站到他身前後,他转瞬变成哑巴,究竟该说些什麽?该如何将自己的心情转化作语言说出来?
感情这方面,从来没有人教过他,笨拙辞汇使他更害怕说错话,就怕到时只会将人赶得更远。
刚才那句话,已是他鼓气勇气说出最露骨的告白。
风宁水被他难得认真的神情逼到不禁吞了口水,他这次居然没打算像之前选择闭口或是故作不懂,更让她没办法装死打混过去,既然他这次打算认真,那她就不能再装傻。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吗?」被握紧的右手反握住他的,不容他拒绝。
没想到,只是来春日山城作客一个多月,就让家康变坦率起来,是在说要她主动离开他久一点吗?
被宁水反问他倒是怔住,毕竟,他还弄不清楚此刻心中怪异的感觉叫做什麽。
不过,他很肯定自己讨厌真田幸村靠近她,刚刚光是看到她居然喂他吃东西,他整个人就快要抓狂了。「我不知道……真田幸村也有对你这样做过?」
「怎麽可能,幸村也只把我当朋友,你该不会是在忌妒?」不想自作多情,但她妄想一下总可以吧?她也有被打枪的心理准备了。
「看到真田幸村那家伙靠近你,我便觉得心情烦躁,甚至想将你拉离他远一点,这就是忌妒?」如果只是单纯喜欢,会这麽严重吗?
居然直白地反问她,这叫她该怎麽回答?难道要直接大声告诉他--没错!你就是在忌妒,然後接下来呢?她可没有要扰乱历史的打算呀!
「咳!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我不会跑的。」思考了一会儿,她只想到这个无聊的答案。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言意之下便是--要是她不说清楚,他便不放手,是吧?
虽说,就算知道答案後,他也还不知道该如何打算,但他明确知道要是再拖下去,可能宁水会被抢走,至少这答案他很肯定。
他敢打赌真田幸村那家伙不可能只将她当朋友。
「……知道又怎麽样呢?你已经有妻子还有孩子了,就算他们都只是棋子,你也不可能会跟她离婚。」
「我知道这件事,在我刚娶妻那年你就跟我谈过了,可是这又代表什麽?」对他而言,宁水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但在她心中,他所处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吗?
「我有跟你说过,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吧?我不能改变历史,否则,未来可能会大乱。」就算永远回不去,她也不太想当罪人,毕竟,她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只是平行时空,就算没人知道她也做不太到。
这次明确的解释,终於让他听懂。
「你是在暗指--我不能对你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就因为你是从未来来的?其实你还想要回去?」光听闻她再度提起未来这两个字,德川家康不由得产生抗拒,就连手劲也不自觉加重,直到风宁水痛呼出声,他才连忙稍稍松开掌心,却还是不敢松开手。
现在的他,的确没办法给她任何承诺,却希望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这又代表什麽?
难道--终於恍然大悟的他,轻轻倒抽一口气。
这怎麽可能?
不过,要是宁水永远都不出滨松城遇到别的异性,他是否永远看不清这答案?
他在内心反问自己,结果答案似乎是肯定的,若不是不是中途杀出真田幸村,他恐怕还只把她当成很要好且非常重要的朋友那般喜欢。
也不会察觉到,自己原来痛恨宁水提到未来这两个字,就像把他内心深处害怕的恐惧直接挖掘掏出摊在众人面前。
他的确深怕有一天她会突然回去她那所说的未来。
抬头望着不知道为何被吓着而瞪大眼的德川家康,怕他又忽略她的存在,只能摇晃他紧握她的手,提醒他别又在状况外。
风宁水本来还害羞到小鹿乱撞的心绪,已平缓到以往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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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连贴的两篇...几乎是把正篇的小花都洒出去了....不然之後又要打仗也没空谈恋爱哩(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