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错吧?站在上面的是一个女人?」并不是歧视女人,而是他压根以为来谈判的会是个男的,毕竟,女人大多都不会去管有关打仗那类的事情,因此说也没用。
「您没看错,而且她身子还摇摇欲坠,随便扔一个东西上去,可能会直接被打下来。」就像用弹弓射在天上飞的小鸟,不过这句充满恶意的话他并没说出口。
嘴角轻扯,真田幸村叹口气。「别那麽恶毒,现在主要目的是休战。」
就是知道,所以他才有收敛了一点呀!否则,他一定不会管任何指示,直接用弓箭将那可能的主使者射下来,以绝後患。
风宁水站在城墙上,就算感到害怕,却还是忍住双脚的颤抖,努力将双手举起将手中的宣纸卷成圆筒状--当临时扩音器。
就算他们已经举起休战旗帜,还是必须再郑重确认一次才可以开门,她可不想放狐狸入室,就算有康政保证,可谁能保证他手下没有心怀不轨的人?
风宁水用尽所有肺活量大声开口:「请问是真田幸村决定提出休战的吗?」亲口问还比踏实。
此话一出,城内外几乎所有声音刹那静止,彷佛时间暂停了。
而真田幸村听到她说出的发言後,也笑出声来。
「幸村大人您怎麽还笑得出来?她是在质疑您做出的休战宣言呀!」根本是在怀疑他们不会说到做到,只会想搞偷袭。
真田幸村抬起手,阻止他接下想说的话,回道:「别把每个人都想的一样坏,况且,如果她真是使计的主谋,应该也没多余心思搞小动作,此刻僵持的战局要是能让敌方攻势稍微暂停,她可能就该感到谢天谢地。」光从她居然敢直接现身在敌方面前,他便感到佩服。
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只因她相信他会信守他所说的承诺--休战。
「是的。」抬起头正视站在城墙上的风宁水後,他回以肯定的答案,也查觉到那女人因他的回答,而终於松懈紧绷的神经及僵硬到不行的身子。
至於为何知道?
随後见到她身後有道身影向前将她像娃娃扛下去--他要不知道也很难。
八成是腿软到动弹不得,卡在上面下不去,需要有人上去救援。
有胆量爬上如此高城墙跟他问话,却没胆爬下去,她也挺笨的!
三刻後,本来还严密紧实关闭的城门发出轰然巨响开起,刚刚还站在城墙上的女人走了出来,後头还跟着一个虽面无表情到严肃过头,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有疏离感的男人。
「立刻派城里的所有医官都出来治疗患者!」见着外头还有一些士兵因呼吸困难倒卧在地,风宁水对站在身後的榊原康政下达指示。
「收到,现在已是休战状态,所有人将手上武器通通放下,听从宁水姑娘的指示去帮助所有过敏的患者,另一些人去叫城里的医官出来帮忙,动作快!」本以为宁水姑娘会先选择去跟真田幸村讨伦接下来要怎麽做,没想到她却只先注意到敌军的伤员,本来想建言的话,看到宁水担心的表情而选择收回。
虽说此药物不会死人,却难免怕有意外,也不希望她犯下意外杀人罪的榊原康政,决定将多余心思藏在心里。
榊原康政悄悄将一名从他身旁走去要支援敌方的医官扯住,以风宁水不会看见的视角轻声对他道:「不要出声,只要听我说,如果敌方出现因药物而产生的伤亡都不准说出去,尤其是宁水姑娘的耳里,知道吗?」
见着医官显然又想说些什麽,可榊原康政选择无视。「如果--真被她听到,我也不会怪罪任何人,放心!那边就拜托你们了,我必须跟在宁水姑娘身边。」说完,他拍拍那名医官的肩,露出苦笑。
「康政大人……请保护好宁水姑娘。」
「会的,在家康大人回来前,我会更寸步不离她身边。」
宁水姑娘等等必须跟真田幸村斡旋,因此,只要不要让她接触到,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至少--榊原康政这时是这样认为。
「你们在说什麽?」
「没事,我只是在跟他交代,等等到敌营治疗时该注意些什麽事。」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好,免得到时被人从後面捅一刀。
没去怀疑一板一眼的榊原康政说的话,就在风宁水找人找到快失去耐性时,终於找到了跟康政叙述相似的人,而且刚刚站在城墙上时她也有稍微注意一下。「嗯--呀!那个人应该就是真田幸村?」虽说问人比较快,可她不想被敌军认为她是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弱女子,至少要认得出敌方主将。
望向风宁水指出的方向,榊原康政微笑颔首。「不愧是宁水姑娘,刚刚在城墙上也观察入微,他的确就是真田幸村,也是唯一--里头穿着整身鲜红战袍的主将。」
「等等交谈就交给你了。」她比较想去看看那些过敏的人怎麽了,要是有她能帮忙的地方她也想去做。
「家康大人不在,城里的事就是由你做主。」摆明就是不让她落跑,甚至还牢牢用手扣住她的肩膀,让她想走也进退两难,动弹不得。
「……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影子,交由康政你去谈才不会被搞砸,别忘了,要是搞砸家康可是会生气的。」风宁水满脸抗拒。
她从来就不是谈判之类的好手,她宁愿只出主意,也不要被推到最前面当前锋呀!
「不,就是要交由你来说,毕竟,让真田幸村心甘情愿休战可是出自你的主意,我可不想邀功独占这个功劳。」
「我不介意!你要就全给你!」
「不要。」要是其他人,他可能会爽快接下,可对象是宁水姑娘,他万万不可能接受。
「顽固!不知变通!死脑筋!」风宁水气到直跺脚,於是,刚刚在城墙上的庄严高雅形象(吓到腿软到动弹不得),已在敌方众人前消失殆尽。
「这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两个人就在敌方面前互相推拖谁该上前,真田幸村看得兴致高昂,倒是旁边的家臣终於忍不住打断。「喂!你们俩还要还要无视人多久?」
闻言,发现已成众人焦点的风宁水,决定当鸵鸟往榊原康政身後躲去,可惜不到三秒又被狼狈拉出,还差点站不稳整个人往地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