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会让你们动今川大人一根寒毛!」眼见我方骑兵逐渐死伤惨重,冈部元信决定独自向前,迎战织田信长最为信任的两大亲卫。
如果拖延的时间够让今川大人远离战场,就算要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织田信长看到了他眼中的觉悟,不由得露出更加玩味的笑意。
「真有趣,你们俩就陪他过过招吧!其他会妨碍你们战斗的杂兵,就交由我跟其他人来处理。」
「别想逃--织田信长!」冈部元信见他以不屑的眼光斜看他一眼便打算离去,忍不住冲向前大骂,却被服部小平太及毛利良胜以长枪挡住。
「呵!你的目标别搞错了,除非先将我的两个优秀部下打倒,你才有来杀我的资格。」露出自信高傲的微笑,望向愤恨不平的冈部元信,织田信长只留下这段话,这次便毫不犹豫将目标转嫁到--想使用人海战术围攻他的其余今川士兵身上。
「织田信长你是魔鬼!只会搞偷袭这种不光明的战术!」用手中的长矛顶开毛利良胜猛刺过来的长枪,冈部信元怒吼。「不要妨碍我!」
「我可不能让你妨碍信长大人!」
「你的对手可是我们,小看我们--可是会被干掉的喔?」
「哼,在还没亲手杀掉织田信长以前,我是不会死的。」嗤笑,冈部信元趁服部小平太分心要援助身边的织田军时趁机补一枪,可惜却被与他有默契的毛利良胜顶开。
「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忠诚有多坚定吧!」深知信长大人有想要招揽此人的想法,毛利良胜只打算拦住他,不让他去做援救动作,等服部小平太追上今川义元,再一起合力围剿即可。
不过,事实总是赶不上变化,想不到冈部元信如此顽强,可算得上是名武艺高强的武将,足足让他跟他对砍互不相让将近快两刻钟,这时服部小平太已将今川元义身旁的亲信都给打倒,将他逼到他们附近空旷战区。
彷佛知道他陷入僵局,织田信长突然用手中剑技巧性地从他们之中插入,冷静道:「你们两个--去围攻今川义元,不要让他跑了,今天一定要将他拿下!」
终於发现自己被逼上绝路的冈本元信,连忙想抽身,却被织田信长给困住,想去援助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的头颅被毛利良胜俐落一刀砍下。
「不--义元大人!」悲痛欲绝的他,甚至连武器都无法握起松开掉至地上,颓废地跪至地上,彷佛早已忘了自己此刻还在战场上。
今川义元阵亡後,织田信长便没再让下属赶尽杀绝,也没有给冈部元信一个痛快,就只沉默盯着--早已放弃一切般的冈部元信那跪下的憔悴身影。
「信长大人,今川义元的头颅就直接带回城中?还是先示威给今川的士兵瞧,让他们知道将军已阵亡,是否要就此投降。」毛利良胜将今川义元的头颅以布巾包住,走至织田信长面前询问。
对今川义元四个字有所反应,冈部元信终於将头抬起,丝毫不在乎自己满脸泪痕,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织田信长直言:「我是鸣海城的守将,我愿意以鸣海城换回今川义元大人完整大体。」他怎麽都不愿义元大人身首异处,有家归不得。
至少,他希望能将他的大体完整保留下葬。
就算他拥有鸣海城的所有权限,但这些都不比义元大人重要。
就算会被其他人给鄙视,对他而言,他的主子永远只有义元大人,为了义元大人,要他牺牲也在所不惜。
「喔?这还挺诱人的,不过,你怎麽认为我一定会答应你所开的条件?」将长剑收回刀鞘中,织田信长对於他勇於提出要求的勇气感到佩服。
这份忠诚,难能可贵。
「你的最终目的--不也包括收复鸣海城吗?而我只要义元大人的大体,对你来说,可算是不错的公平交易吧!也只是各取所需。」
「好一句各取所需,说的倒挺贴切。」丝毫不介意冈部元信夹枪带棍的话语,织田信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要是我还有别的目的呢?」有趣,他真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那跟我没有任何干系。」就算他有别的目的,只要不扯到义元大人,他皆不在乎。
「你凭什麽对信长大人这般说话!」就算信长大人有想招揽此人的念头,光听他这般出言不逊,
服部小平太便觉得不爽。
「他值得让我对他用敬称吗?我已是个败将,可不想在战败後,还得对胜利的敌军鞠躬哈腰,我也有尊严!」跪在地上,忍住想拾起地上的长枪刺向织田信长的冲动,冈部元信只能以言语嘲讽攻击,谁让他有请求,此刻必须低头。
「说的也是,的确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今川义元的人头只不过是要拿回去交差,堵那些呆在城中等待消息的各个派系的家臣罢了!要是能就此换到一座城,不仅价值高,还有增值的空间,对之後要一统日本,也可说是个重要转驿站。」弯下身,织田信长以刀柄抬起冈部元信的下巴。「听你这样一说,只要将你也杀了,我一样能拿下那座鸣海城。」只要将王拿下,之後下面的士兵都只会像无头苍蝇那般乱窜。
「你应该也懒得处理那些反叛的居民吧!要是杀了我,居民的反弹会更加剧烈,我不相信你还有闲情逸致,还有时间对他们下足功夫!」
「呵!我的确也没这闲功夫,不过,真正不杀你的主因并不是这个,你就将他大体带走吧!不过,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即可。」
「我不会跟你道谢,也不会感激你。」
「我也不需要。」嫌恶地挥开抵在他下巴的刀柄,冈部元信捡起长枪站起身,用力夺下毛利良胜手中的包袱,便头也不回走去找其他士兵,要将义元大人躯体合力先送至离这最近的鸣海城。
「信长大人,此人桀傲不逊且衷於情义,我看根本不会有想屈服於其他大人的念头。」毛利良胜以眼神示意服部小平次帮忙去监视冈部元信,就怕他又有反叛之心。
「现在才刚起步没多久,要是有机会,尽量拉拢最好。」除非坚持,否则他还是倾向多拉拢。他可不希望在城中留守的秀吉过劳死。
「好吧。」知道多说无益,毛利良胜便不再多说,反倒如此,让织田信长感到异常,瞧见地上的血迹反问:「你的手怎麽了?难道是刚刚被攻击砍到的?先快去看军医。」
「这没什麽大不了,稍等跟您一起回去时去看就可以。」将受伤的手藏至身後,毛利良胜不急不缓地回道。
「既然如此,现在就走吧!回清洲城时帮今川义元造个坟,好歹他也算是一代名将,不该就这样被默默埋没,需要隆重祭祀。也算是个惜别会,跟他斗了将近好几年--在今天终於划了句点。」
「不愧是信长大人,末将回程时,便会吩咐其他下属帮今川义元选个好风水,就算无法入这安葬,也算有个完整的墓。」这样世人看到这块墓碑,便会想起世上还有这麽一个饶勇善战的武将,对信长大人也算是个公德。
「统一日本,每个城主及每座城皆是重要的一环。」不得民心,又何以统一整个日本?
「现在今川的势力,恐怕会因为今川义元阵亡变成一盘散沙,我们要再更进一步吗?」
「不需要,先将收复的鸣海城先稳定下来比较重要,剩下的今川余党,会有人比我们更想及早收拾掉他们。」不晓得已许久未见面的松平元康过的如何?今川义元的逝去,对他而言也算是件好事吧?至少他是真的自由了。
「末将遵命。」
1560年,今川义元於桶狭间之战而亡。
此年,松平元康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