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风宁水的伤口好了大半,骨折也复原差不多,稍微移动还是做的到,因此,她想跟松平元康一起去采集药草见习。
不过身为医者,他当然是不同意,要是走到一半,骨头又裂开怎麽办?
於是,这天中午他们又在争执不休。
「我说不行就不行,至少还要再两个礼拜。」
「再两个礼拜我就要发霉了!」风宁水抗议。
「你是想要发霉?还是跛脚?」松平元康拿着锄头,板着脸看着想站起身的风宁水。
「可以两个都不要吗?」她真的、真的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就要变成无用之人了,所以要趁还有意志力的时候,多学习新事物让自己有动力起来。
「你要也可以,但是你跌倒我绝不会扶你,你要自己爬起来,因为今天我要去的地方很陡峭,并
不适合像你现在这样的病患去。」
「可以。」她可不是娇嫩的小花。
「喔?」还是一副怀疑的眼神,但他不再阻止她的行动。
「我今天就做到给你看!」
松平元康回以冷笑:「我拭目以待。」只要不要走到一半就在喊好累想回来;或是跌倒後就死赖在地上都不走就好。
就这样,她跟松平元康拿着简易的锄头,跟一个装药草的竹篮出发了。
本以为路途不会非常远的风宁水这次失算了,她怎麽也没有想到,这一段路至少走了半小时有,但是前面那个人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他很明确知道自己要找的药草位置在哪。
战国时代的人体力未免都太好了,哪像她这个现代人,因为之前都在室内工作吹冷气,几乎很少在运动,现在回到过去,才後悔自己当初应该多运动。
想开口问可不可以休息,话到嘴边却突然止住。
她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麽?还记得当初刚见面,只有她告诉他名字,而他却只回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有说跟没说一样,这样她要怎麽叫他?要是喊他喂,又显得不礼貌,真是为难。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吗」?还是先问名字比较重要,她是有礼貌的现代人,虽然快三个月後,才想到还没仔细问他名字的她也很扯,先起头看他会怎麽回她试试,希望不会直接被打枪。
「问什麽?如果是跟休息有关免谈。」都已经快到了,本来还觉得这女人耐心挺足够,没想到最後还是忍不住。
闻言,风宁水直接在内心大骂脏话,可是表面脸上又不能将不屑表现出来。「我只是想起,还没问你的名字,如果老是叫你喂也不太有礼貌。」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跟这个冷默少言又老是爱损人的句点王说话,真的容忍度要很高。
顿了大概有一刻,就在风宁水等到不耐烦快睡着时,走在前方的松平元康才缓缓道出名字。「……松平元康。」
「好长……那我叫你元康就好!」只是说个名字也像女人吞吞吐吐,害她以为名字是否难听之类,结果其实还好呀!
「随便你。」将脸撇向一边,就是不看她,她是长的像丑八怪,让他连正脸看一眼都不屑吗?
「话说--我们要采药的地点快到了吗?」她终於能插口问一句她早想问的问题。
「大概还要三刻,撑不下去了?」
风宁水翻了翻白眼:「我只是问一下也不行吗?」就算脚开始痛,她也绝不会向他求助,有必要说一句话就要酸她吗?
「可以,到那里你就自己找树荫休息,我自己去挖就可以。」
「耶?我本来也想去看你怎麽挖耶!」
「……你别来捣乱我的速度可以更快。」
「什麽嘛!我可是好心想帮你,你说这什麽话?」
「我也没有要你帮忙,快走吧!再拖下去太阳都要下山,采药的时间对药草之後的效用也会有所差别,不可马虎。」
「也只有在说到药草时,话才话变这麽多……」
「闭、嘴。」松平元康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加快行走速度,谁管她追不追的追上。
看着前方不再说话的背影风宁水耸肩。
既然他让她在一旁休息,等等就不要叫她起来做劳工呀!
她在内心得意地咆啸,且奸笑着。
话虽这样说,当到达地点後,她直接理直气壮坐到一棵树荫下乘凉,但不到半小时便开始坐不住,她果然……实在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况且,她本来跟上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他学习,才不是坐在树荫下当花瓶呀!
提起头,望向那个可以为了采药草不顾自己性命爬上陡峭山壁的松平元康,她不禁叹口气,这种地形她想爬也不能,难怪他跟她说,就算她跟上来也没半点用处。
不行、不行!那个嘴巴贱的男人说的话怎麽能全信,她就不信在下面没有她能做的事--用双手用力拍击自己的双颊後,眼角刚好瞄到摆放在右侧的竹篮,看来因为要爬上去不适合带,因此就摆在下面。
这对她而言刚刚好,盯着里头的东西,风宁水露出浅浅一笑。
***
「你在做什麽?」
风宁水以不雅的姿势蹲在一个篝火前面,上头还正倒挂着一只不知道是什麽动物的躯体,他记得并没有在竹篮里面放什麽肉类,莫非是她自己去抓的?
当灰头土脸的松平元康从陡峭的山壁爬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像是直到前一刻才发现到他,风宁水兴高采烈地抬起头道:「再几分钟就可以吃晚餐了!」说时,边从竹篮里挑出几瓶香料,那是她在前阵子逼松平元康教她做的可食用香料,能够让食物充满香气,还很养身。
「那只是你自己去抓的?」这时,松平元康也发现到她满身泥泞,头发甚至也乱成一团,可说是糟透了。
「对呀!花了满多的时间,本来还怕你回来前抓不着半只,还好有只比较笨,自己跑来让我抓,哈哈!」风宁水露出傻笑。其实她还有没说的是--她为了这只可恨的食物又让伤口给裂开,绝不能说,否则他一定又会骂她笨蛋,然後直接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外不管。
毕竟,是她自己要跟上来,既然说不靠任何人,就要说到做到。
现在的她虽然是蹲着,可事实是--她已经脚剧烈痛到麻掉站不起来,可是又不能表现在脸上。
松平元康直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松口:「……是吗?」
见他将视线转移,风宁水垂首後才松了口气,控制自己快失控的声线又道:「你应该饿了吧?可以先试看看熟了没,我还不饿,等一下再吃就可以。」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这让风宁水更加感到焦虑。
快试吃呀!这样她才可以趁机换动作,她真的快要不行了……
「你知道你在冒冷汗吗?」说的同时,松平元康一只手已经搭在她的肩上,使注意力已经开始涣散的她吓了一跳,重心不稳整个人朝火篝跌去。
「吓!」瞪大双眼,看着前方的火焰离她越来越近,她忍不住闭上眼,不想去看自己即将被火纹身的惨状。
蓦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往後一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没想到,他早发现她的异样,只是不拆穿罢了。
--都忘记,他其实是个心思特别细腻的男人了。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松平元康只说了这句话,便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到树荫下。
「失败了……」难过地双手掩面,风宁水只感到内心充满挫败感,她明明发誓,不让他发现的,结果却还是功亏一篑。
「就算脸上都是污泥,你那脸色苍白就像张白纸,还能看到冷汗一直冒出,不发现也难。」像是要帮她讲解哪里装的不够好才被拆穿,他还一一跟她讲解。
终於认清事实,风宁水沮丧地道:「对不起。」
就在她认为自己可能今晚要被放生在这郊外时,一只大手已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上温柔地抚着,跟着是和那动作完全不符的声音在上头响起。「看在那食物份上,今天就带你回去吧!还有--你必须再躺个几个礼拜了。」
什麽!不要呀!这恶耗让她就连看到松平元康递给她食物後都还处於石化状态。
早知道,就不要为了想做自己可以做的事逞强,现在可好,悲剧上演了。
风宁水边吃着食物,只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泪流满面。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这晚,其实松平元康为她内心的坚强而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