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回书院後又听闻吕铭生病的消息,他与郑府闹不快之事也自然传开了,众人只听一二,却无人知道个中原委。
祝九妹二人本是打算将萧庄仁的消息告知吕春棠,结果开门的吕春芳却红着眼告诉她们吕春棠没跟他们回来,而是留在了郑府。
见吕春芳年纪尚小,也问不出什麽来,二人便托马文才帮忙查一下。
「银心,你说在吕姑娘为何会留在郑府?」
这日,祝九妹吃午饭时不由想起这件事,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吕春棠到底与郑府有何关系。
箐儿夹了些白菜,看着桌上少得可怜的餸菜,心思早就跑偏了。
先前祝九妹以为自己要离开书院,便将大部分的财物都分了给其他人,此次下山没拿捏好份量,为了查萧庄仁又给出一袋银子,如今两人可真是捉襟见肘。
「小姐,米缸见底了......」箐儿小声提醒。
祝九妹一怔,迟疑道:「不是还可以去饭堂吗?」
「去饭堂要买月票......而且比较贵。」
以前这些琐碎的事都是箐儿负责,如今祝九妹才发现万事都要钱。
她叹了口气,没精打彩地趴在桌上,想不到她这位祝大小姐也有穷困潦倒的一天。
「不如......」祝九妹忽然抬头:「你去找马文才借点钱。」
「不去。」箐儿几乎脱口而出,随後又怏怏道:「为什麽找他?找梁公子不是更好吗?」
祝九妹听到梁山伯的名字,脸一红,便吞吐起来:「怎麽能找他......」
「那小姐自己找马文才要钱吧,我可不去求他。」
见她脸上写满不乐意,祝九妹不禁疑惑道:「话说回来,你最近怎麽老是避着他?他惹你不高兴了?」
箐儿一怔,她也不知怎麽了。自从回到书院以後,她与马文才见少了,本是该一身轻松,心却总是烦躁得很,每每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心就更烦乱。
「有吗?」她心虚道。
祝九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认真道:「以前你曾说过喜欢马文才,可那时候我是不信的,反倒如今,你该不会真的......」
看着箐儿没由来的一脸紧张,祝九妹一下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麽?」她脸又更傻了,像极了当年第一次与祝九妹相遇的时候。
祝九妹憋住笑意,假装严肃道:「最近是否心律加快?」
她仔细想想,倒好像真的有,便点点头。
「是否常常想起一个人?」
言落,箐儿脑中果然浮现出一张脸,不由又点点头。
祝九妹忍不住咯咯地大笑起来,推了推她的额:「笨死了!」
箐儿不解地捂住自己的额,云里雾里的看着她。
「你喜欢他。」祝九妹抿嘴笑道。
这话把箐儿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了几声。
好巧不巧,偏偏这时便来人了。
「两位还在用膳?」
含笑的声音逐渐靠近,箐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祝九妹却一把将她按下,然後说了声「记得问他要钱」便自己跑了。
「你家小姐去哪?」
箐儿抬头看了看他一眼,双眼突然好像被刺一般,不由别过头来。
「不知道......」
马文才见她头僵硬地转了过去,奇道:「你头怎麽了?」
「扭伤了。」箐儿闷声道。
「是吗?」
突入来袭的温度贴上脸颊,随後一股轻柔把自己的头转了过去。
熟悉的脸孔近在眼前,看到那一抹轻笑,她的心霎时又乱了。
「我看不像。」马文才谑笑道,手也没打算离开女子的脸。
箐儿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是否手上的温热沾上了她的脸,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热,整个人也开始不好了。
「你又来干什麽?」箐儿拨开他的手。
马文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原来银心姑娘也知道我常来啊。」
听见他语气里的嘲讽,箐儿也没敢回嘴,这几日自己的确是一直在避着他。
「这次我是来送信的。」马文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什麽信?」
「我派人查了郑府的底细,结果派出去的人差点被府上的人杀了。」
「死了人?」她没想到此次之事如此凶险。
「没死,因为郑云便是萧庄仁。」在她一脸震惊下,马文才继续道:「他知道我们的来意後,也将你们的话传给了吕姑娘,这便是她的回信。」
事情如此峰回路转,好一会儿箐儿才把话完全消化,接过信後,便准备去找祝九妹。
「你们就吃这些?」察觉到桌上的饭菜,男子不由挑眉问。
箐儿想起祝九妹交代的事,心又纳闷起来:「我们现在没剩什麽银子,可不可以......」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马文才嘴角一勾,便直接将钱袋递给了她,「拿着。」
「全部?」她怔道。
「还有。」马文才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放在她的手心,「这个给你,但不许卖。」
箐儿看着手中这块晶莹的玉佩,上面刻了精致的图案,隐隐透着蓝光,好看得很。
「为何送我玉佩?」
「不是送,是交换。」他意味深长道:「你身上可有什麽东西长年戴着?」
见她一脸疑惑,他低声试探道:「例如平安符?」
她哪来的平安符,唯一的那个纸符也早就掉了,「没有啊。」
对方一听,略为不满:「那你今晚摺一个。」
「我不会摺。」她蹙眉道,说的同时自己从身上胡乱摸到一个东西,「这个可以吗?虽然里面没多少钱,但回到祝府後我们会还你。」
马文才缓缓接过一个钱袋,布料极好,只是上头的刺绣就强差人意。
「谁绣的?」
箐儿瞄了瞄上面绣的一朵「兰花」,那是自己陪祝九妹学女红时做的一个钱袋,虽然只是简单一个图案,却没少让她十指流血。
「我绣的,有问题吗?」她幽幽道。
马文才先是一愣,随後嘴角又高高扬起,语气甚是满意:「就这个吧。」